帝京南郊,慕府。
一袭月白色锦袍的公子手中端着碗刚沏好的清茶,正静静立于一副宽长的书法卷轴前。
观赏良久,又用指腹轻轻抚上微凸起的字迹:“的确是我寻了多年的王羲之真迹。”
言罢,他看向身旁同样负手而立的青年,忍不住爽朗而笑:“季怀,这次多亏有你。”
季怀乃慕思朝的字,对外甚少被人提起。但这位白衣公子则不同,虽身为南齐亲王,但自从在四年前的一次游历中与之一见如故后便开始以字相称。前段时间听闻好友新科中举,这才专门千里迢迢前来帝京道贺。
慕思朝淡淡回道:“你我之间便无需见外了。”
云衡是见惯了他的冰块脸的,倒也素来不曾计较,只是仍容易忍不住揶揄:“今日你怎得看起来好像格外郁闷啊,莫不是早上在皇兄那碰了一鼻子灰的缘故?”
“……那倒也不是。”慕思朝顿了顿,说道:“左不过是被昔日的同窗说了几句闲话,我虽不愿同他们计较,但又觉得有所连累到长姐,因而才略有些过意不去。”
衡王可以算是自己难得能与托付心事的人了,于是谈天时毫不避讳。
云衡若有所思地颔首会意:“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令你最为心事重重的另有其人呢?”
听得这句另有其人,慕思朝险些忽地心梗,张了张嘴,竟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云衡轻拍了拍他的肩,感慨道:“季怀这般优秀,招人嫉妒是难免的。本就不是一路人,任凭那几位当跳梁小丑就行了,千万要沉得住气。”
这位先帝最年幼的小儿子云衡,如今年岁分明与自己没差多少,却总是喜欢这样老陈的说话。受好友点拨,慕思朝终于展眉失笑,作揖道:“殿下说的是。”
又其实,自父亲去世后,如今的慕家早不如先前辉煌,几乎全凭长女慕思婉一人支撑。因此对于周良那几位的言行,即使心里再不悦,可单凭自己现在的权势也是没这个资格去服众的,不如像衡王说的就此抛在脑后免得庸人自扰为好。
衡王抿完盏中清茶,方缓缓道:“我这边就先回宫了,虽皇兄那没什么事,但想来已是许久没有见到我那位小侄女,也该去瞧瞧了。”
慕思朝便若无其事地应了句哦。
他正准备起身相送,却见走了没几步的云衡长身玉立于屋檐下,侧首对自己道:“你可也认得我们嫣儿?”
“不认得。”
他想都不想地飞速回答。
云衡只好收回调侃的目光。
然而,前脚还未踏出厢房门槛,后脚就听得庭院中渐行渐近传来阵喧闹的呵斥,似有人从月亮门那头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慕思朝与云衡为此纷纷驻足奇疑。
紧接着,有什么东西像块破布般被前赴后继地丢了下来,堪堪落在两人跟前。
定神看去,竟是三个分别被巨大的麻袋套住的人,露出的双脚皆被捆住,在那儿不停挣扎着,模样异常狼狈。
云衡先是下意识抬起头,迎着耀眼的日光,瞧见了站在对面矮房屋顶上的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双手叉腰,正为丢下三个沉重的包袱而轻喘着气,却是目光炯炯,红衣猎猎,趾高气扬极了。
云衡朝那个方位挥挥手,笑着喊道:“嫣儿!”
那人当即喜笑颜开:“小舅舅?你怎么也在这?”
她一边欢呼,一边手脚并用地借着砖瓦从屋顶上爬了下来。
白衣青年摸摸小姑娘的脑瓜,温和问:“那嫣儿又怎么会在这呢?”
“这个嘛。”她羞赧笑笑,犹在擦汗,一不小心踢到了脚边的障碍物:“这几个家伙嘴巴不干净,我实在看不下去,就给抓起来了。”
听麻袋里头传来接二连三的呜嚎声,姜岫嫣对身后的侍卫下令道:“把袋子都取了吧。”
跪在地上的三人被摘下套头的麻袋,登时原形毕露,忙不自觉低下头去。
当认出这几位正是周良与姚氏蒋氏,默默围观的慕思朝似乎才意识到什么,颇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她。
她却丝毫没察觉,反而气呼呼道:“慕五郎,我都听见了,他们在背后拼命嚼你舌根!说什么你成绩考得这么好都是拖贵妃娘娘和我的福?简直气死我了!不过不打紧,我定是要给这几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一点教训的!”
慕思朝的嘴角抽了抽。
别看永康郡主平时呆呆愣愣,真生气起来倒真有几头牛都拦不住的架势了。
总觉这样似不妥当。慕思朝本想走上先去,却反被那红衣少女抢先挡在了身后。
近在咫尺的是少女未绾的长发,正隐隐飘来清浅勾人的香气。
“明明自己没这个本事,就一个劲地诋毁他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云叔叔后宫里的贵嫔才人都没你会添油加醋呢,叫周良是吧,本郡主都怀疑你这探花是怎么考上的?”
她头发两侧扎成球的髻上别着珠钗,因如是慷慨激昂地发言着,那上面的红蝴蝶便随之轻颤,栩栩如生像将要展翅飞出来似的。
他观察了好一会,却是拧起了眉。
甚至不太能记得住她那句话具体说了些什么,也不知为什么没去阻止她的絮絮叨叨。他只不合时宜地觉得,她头上这发饰,貌似还挺好看的。
那姚氏估计是辩解了句,惹得小姑娘愈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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