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忽起紧风,卷起积雪,空中将落与地面搅起交杂融汇,模糊了视线。
她抬手掩了掩,余光见他大步流星,毫不受阻,一径朝着明堂。
沈净虞没有退回,安静等着、看着崔陟一步步逼近。
身后响起鸣心揖礼问安的声音,人影已至,山般轩昂,风雪挡在他身后。
“怎么站在这里。”
正说间,揽过肩,崔陟将人拥进屋内,单臂反手推上门。
眼睛淡淡扫过退居一旁的鸣心,语气平平:“出去。”
一开一阖,不过眨眼间。沈净虞垂落视线,盯着那摊他带进来的雪渍发怔。堂间铺陈的羊毛毯前些日撤走,竟是明智,如今地板自皂靴滑落小片水迹,那么短时间,雪下得足够厚了么,没有沾上泥土。
他将人抱到腿上,她僵着身躯,视线偏转,突然开口:“下雪了。”
崔陟凝两息,摩挲起软滑细腻的颊肉,最近尤为喜欢的习惯,指下软软糯糯,随时可以捏住下颌,捞过来攫取香泽。
如此时,啄亲润红的唇瓣。
他嗯一声,问她:“喜欢雪吗?”
沈净虞思绪飘转,发觉他很喜欢询问她。标准式的询问,看起来像两个人的平和对话,实际那份施加的压制感从始至终都未削减。
她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论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自然运行的规律,季节性的雪,几乎时隔一年才能再次遇见。如果天秤做不到完全平衡,那她会选择倾向于喜欢。
可回应完,内心就翻涌出恶心,沈净虞于清醒中逼着自己接受,默默消解。
一点、半点、丝毫,打从心底她都是尖刺林立的状态,当迫于形势不能外露,那刺就向内扎进了她的身体。
“会乖吗?”
目光流转,簇了微不可见的亮色,很快被她遮掩压下,她承受着深浅不一的刺伤,低声应:“嗯。”
墨黑的眼瞳噙笑,崔陟加深了吻,细细品尝香甜。
她的手自然垂在身侧,被迫接受着亲吻,双唇分离,眼睛从水润亮红的唇移到清泓般的眼眸。
唇角勾出弧度,他平铺直叙,放出震响的天雷:“今晚宿在这里。”
沈净虞眼睫颤动,手指攥紧,又听他道:“阿虞,已经给了你足够多的时间。”
腰间细带被男人把玩在手中,一寸寸抽出,她抓住他的手臂,拦住他的动作。
崔陟挑眉看向她,败下阵的沈净虞哑声:“晚上,你说的晚上。”
今日天气阴沉,暮色降得很早。
重新上了晚膳,简单吃罢外面暮色四合,已是漆然。
屋里气氛古怪,鸣心不敢多待,直觉会让主君不喜,收拾了东西立马就走。
刚抬起脚,听到两人对话,沈净虞道:“温些酒。”
鸣心看向崔陟,后者挥挥手:“去温两壶。”
沈净虞并不常饮酒,但今晚她很想醉。
少时,两壶温好的美酒端上了桌,一并到来的还有几碟干果点心。
崔陟为她斟酒,酒水在眼前晃荡,沈净虞想到什么,问起久远的问题:“你何时见过我醉酒?”
他没有回应,先为自己倒好了酒,也可能一时不能反应她问的何事,浅酌后,他才看向她,眸中柔情,语气温和:“不记得了?你偷喝你父亲的酒,在屋里吃醉了,躺在贵妃椅上酣睡。”
沈净虞听得皱眉,仔细搜刮脑海中的记忆。
“你吃醉了很乖,不吵不闹,睡得很安静,也很沉。”
崔陟似乎在怀念这段回忆,他的语调很是温柔,夹带宠溺和无奈。
“我不记得我当时在你面前喝过酒——”
说到此处,她住口了,事情变得显然易见。
他坦然承认:“是,我不小心看到的。”
不小心。沈净虞捏了捏酒盏。
他为自己又斟满了酒,轻轻碰了碰她的杯子:“你要的酒,不喝如何能如你所愿的醉倒?”
她的心思昭然若揭,沈净虞闷下一杯酒,肚里热辣,不等适应,她再斟一杯喝尽。
第三杯时,崔陟夺走她的酒杯,对她下达命令:“小酌可,醉酒不行。”
一刻钟后,沈净虞略有醺然,小脸红扑扑宛若敷粉,嘴唇秾艳,双目漉漉,几分茫然。
喝得不多,酒量实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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