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所有人皆面露迷茫,小声议论着靠近查看。
“这萧公子怎么不动了?不会真伤了吧?”
“不可能,萧夫人看着也没用多大劲,他莫不是装的?”
“可他刚刚都吐血了……”
叶鸣凝重上前,将状似昏迷的萧沐检查一番,脸色骤然一变:“他伤很重。”
他的话无人不信,众人皆惊讶望向呆滞的葛青萝。
没想到看似柔弱的萧夫人,打起人来竟这么有劲!
围观群众当即有人发出惊叹:“萧夫人大义灭亲!令人赞叹呐!”
“萧公子今日竟真被惩治到了,我还以为又会不了了之呢!”
“萧夫人真乃女中豪杰啊!”
姜城百姓深感对萧夫人的认知又上一层楼,对她钦佩到无以复加。
然而葛青萝本人却什么话也听不进去,呆呆望着萧沐,口中碎碎念叨着什么。
念及督尉司的合作,叶鸣也忧心萧沐性命,却见葛青萝神色不对,身子似有晃悠,他连忙上前去扶,听见她似在说着什么“完了”、“回家”等断断续续的字眼,想她是不是自己也没想到竟会有此结果,受惊想回府。
一旁,翠儿迟疑开口:“那个,我忽然想起……不是说若有悔意,便可减十杖吗?但我看公子被打时似乎并无悔意,是不是还得再打五杖啊?”
众人闻言一愣,觉得她说的似乎也有道理,但回头一看萧公子现在已经这幅模样,再来五杖,估计当场就得交代在这里。
一直默然碎碎念的葛青萝也听到此话,终于回过神来。
她面色复杂地望向无辜眨眼的翠儿:而你,翠儿,你才是真正的活阎王。好样的。
挣开叶鸣搀扶的手,在众人的注视下,葛青萝身形摇晃地上前两步,蹲下身,轻柔地拍拍萧沐肩膀:“沐儿,知错了吗?”
椅上那人死一般沉寂,根本不可能回答她的话。
葛青萝缓慢抬头,对众人麻木微笑:“他说他知错了。”
众人:“……”真的吗?
转头向人群中的李神医,葛青萝眼神空洞没有焦点,嘴角却依旧带笑:“李神医,能劳烦您救救他吗?他死了我也别活了。”
李神医连忙点头应声。
在叶鸣的应允下,众督兵手忙脚乱地将萧沐抬进后屋,大门一关,李神医就地抢救起来。
堂后,葛青萝后悔不已,暗道自己怎么就一时猪油蒙心,失了分寸。
叶鸣见她面露悔色,出声安慰,却眼尖发现她背后隐隐渗出一抹淡红,显然是伤口裂开了。
见他担忧提醒,葛青萝一愣,这才意识到背后确有隐疼,应该是刚才上头挥杖时,大力拉扯所致。
“我去请司中医官来看看。”叶鸣起身。
葛青萝抬手拦住他:“不劳烦,我此刻焦躁,正想走动几步稳稳心神。请问医官在何处?我自己前去即可。”
叶鸣正想领她前去,葛青萝却起身道:“眼下司中混乱,门外百姓也稍有躁动,叶督军事务繁忙,不必为我忧心”
“便请这位先生带我前去吧。”她指向等候一旁的登记主簿。
那主簿看着三十出头的年纪,也极有眼色,迅速上前拍胸道:“督军放心,我带萧夫人前去,也正好向她确认下诉状是否还有遗漏之处。”
说着,他抄起旁边桌上写得密密麻麻的几大版状纸,为葛青萝引路。
叶鸣点头,浅送两步:“那就劳烦诸葛先生了。”
督尉司后院,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念及葛青萝伤口,诸葛连走得并不快,时不时提醒她小心脚下。
他虽是引葛青萝去往医官处,实际走的却是一条绕远的偏僻小路,路上偶遇一队巡逻督兵,见他带人前来,询问几句,知晓是叶鸣指令后便不再过问。
待这队督兵离开,诸葛连引葛青萝停留在一处人迹罕至的矮墙后。
“最近有消息吗?”见四下无人,葛青萝扶着墙,有些疲惫地道。
诸葛连点头,却又摇头:“有一些,但不多。他们防得很紧,我一个小小主簿,实在很难探听得到。”
葛青萝颔首示意他继续说。
“叶元前两日出司,去往城郊,目的地有二。”诸葛连竖起两根手指。
“一是桃山,二是……边境。”
叶元去往桃山,葛青萝并不意外,甚至有些意料之中。
先前石焱就说过,桃山脚下那片诡异桃林便是机关术所制,阻拦了督尉司带兵进攻,而叶元通晓机关术,必会亲自前往探查。
那桃林是半成品,先前石焱在城中看守云灵时,时常外出也是跟完善桃林机关有关,葛青萝给他拨过许多救助款,此番他回桃山,多半也是做此准备。
但边境?她前三世从未听说过。
前世姜城城郊混乱不已,城中百姓根本不愿出城,更别说了解城郊边境是怎样的。葛青萝现在的主要产业也在城中,对城郊了解甚少,桃山也是这几年才知道的,煞闻边境一词,她不禁也思考起来,这个小说世界的边境,会是怎样的?
她皱眉问:“边境有什么?叶元为何要去边境?”
诸葛连两手一摊:“这就不知道了,我只听到这儿,就差点被发现,赶紧溜了。”
他的消息只到这里,再多就没有了,葛青萝叹气:“诸葛先生,你何时能把官职做上去,混个高层当当,听听更多消息呢?”
诸葛连摆手道:“夫人,您就别为难我了,被派去驻守城郊的高层,除了叶督军,目前可没有一个能回城的。况且我本人的水平也只到这里,这辈子已经定型了,只能做做记录、写写案卷,实在混不上去。”
说到案卷,葛青萝想起上次叶鸣所说,道:“先前跟萧沐有关的那个琴女,她的案卷问题是你故意透露给叶鸣的吧?不然以先生的水平,要将此事写得毫无破绽,可太容易了。”
诸葛连移开目光,摸出怀中厚厚一沓诉状,递给葛青萝:“啊?没有吧。应该是叶督军心细自己发现的,我一个给督尉司打工的小主簿,哪敢干这种危险不讨好,既得罪萧府又得罪上司的事。对了夫人,你看看这诉状还有没有什么遗漏。”
他不承认,葛青萝也不拆穿,接过诉状粗粗扫了几眼,递还给他:“挺好,没问题。不过你写得未免也太长?搁这写话本呢?”
诸葛连闻言却两眼放光:“正有此意!夫人,我有意将您家这事稍作延伸,下一话本的灵感不就有了吗?您看是否可以……”
葛青萝一挥手,无奈道:“随你。”
这些年来,风靡姜城的带图话本,正是出自此二人之手。诸葛连写书,葛青萝作画,两人合作,拿下姜城各大书肆销冠。
浅谈几句,二人离开此地,去往医官处,无人发现异样。
一直到天黑,督尉司大门才再次打开。门口,群众大多已经散去,只余零星几人旁观,指指点点。
几个督兵小心翼翼地将仍在昏迷的萧沐抬上萧府派来的马车,葛青萝等人跟上,一行人往萧府去。
刚回府,葛青萝才遣人将萧沐送回他院中,云灵就踉跄着冲进屋内,连遮脸都顾不上了。
“你、你……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萧沐身上皮开肉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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