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彬有些不忿。
这么些年,他一直蜗居青州,勤勤恳恳地完成上面交待下来的任务,可最后,又得到了什么呢?
他其实很清楚,自己和陆云一般,都是在必要的时候会被丢弃的弃子。
甚至,不必要的时候,也一样没什么差别。
亏得自己还庆幸——丢失钱模子时,大人没有追究他的职责。
“那,你们究竟想怎么处置我?”陈彬恨恨道。
“这要问我们的谢大人了……”陶夭尚未说完,就被王玄清一拉。
“哎呀你干嘛啊!”陶夭还没来得及反击,却是另有一人挡在她面前。
“你想干嘛?”明夷冷着一张脸。
“我就是想让她安安静静的。”
说着,王玄清便走向谢渊。
他们刻意背过身去,一番私语后,王玄清又塞给谢渊一块牌子。
“这……”
此时,谢渊握着廷尉府给出的令牌,如同握着一个烫手山芋。
“我想要将他秘密关押起来,杨大人非常关心私盐和□□案子。我们需要挖出他和陆云背后之人。”
“……我来想办法。”谢渊凝眉道。
廷尉府的命令,州县大小官员都只能协助。
一旁,陶夭不以为意。
怎么处置都好。
她只是享受犯人无能狂怒,自己胜券在握的感觉。
“看什么看?”感受到陈彬不善的目光,陶夭当即嘴贱地反唇相讥。
“难不成你还真的当自己是过了河的卒子,可以大杀四方了?”
“我看你是丢卒保车中的那个卒子。”
显然,这是仗着有人保护了,肆无忌惮。
陈彬被戳中痛处,终于爆发了。
他猛地往前一步,五指成爪,匕首从袖中滑下,冲着陶夭而去。
落在他们手中也是个死。
蛰伏多年,他何尝能够坐以待毙,甘心由别人决定自己的命运?
沈卓刚要伸手去拉陶夭,却见王玄清与明夷两人身形如电,一人一边,同时出了手。
王玄清手指微动,一张符飞出。
明明是薄薄的纸,却蕴满了力道,精准至极。
陈彬的匕首微微一颤,已然脱手。
另一厢,明夷早已推了陶夭一把。她势如闪电,又闪至陈彬身后,指尖轻盈一戳,正中他背后要穴。
沈卓将扑过来的陶夭抱了个满怀。
“你还好吧?”
他下意识地紧了紧手。
陶夭相当心大地拍拍人手:“放心,我没事的啦~”
有保镖的感觉就是好呀!
沈卓盯她半晌,胸口涌起的千言万语。
这一案中,危及性命的时刻也太多了些。
他启唇,最终只化作一句话:“你没事就好。”
沈卓又等了一会儿。
陶夭一直就赖在他怀里,没起身。
“你怎么了?可是脚崴了?”
“哦……嗯!脚疼!”
陶夭趁机赖在人怀里。
又用眼睛瞟瞟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陈彬。
他是……校事!
朝廷中,中书校事可直接负责传达皇帝的命令。
在特定的情况下可行使监察百官的权力。
但他显然还没到那个能见到皇帝的位置,不然今日也不会被他们一诈,就自乱了阵脚。
就算他真能见到皇帝……也没用。
现在,皇帝病了。
病得还很严重。
太子监国。
当此之时,朝内朝外都乱得很。
陶夭转转眼珠。
那钱模子的事情,还有私盐的事情,王玄清多半还会一查到底。
不过,这也和她没什么大关系。
反正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
她又将案情从头至尾回想一遍,觉得自己应该是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你走不走?”明夷的手冷不防穿过陶夭大臂,几乎将她一整个人都从沈卓怀里提溜出来了。
“走走走……”
案件尘埃落定,陶夭便带了明夷出了园子(被动)。
“我说你啊,就一点也不担心啊?”
明夷打量陶夭半晌,发现她的心大居然不是装的。
“我很担心啊!”
陶夭一脸为难:“怎么办啊,我现在住在府衙里头呢。”
明夷小翻了一个白眼。
放着正事不想,担心的都是些不知所云的鸡毛蒜皮!
“那我跟你挤一间不就得了?”
“可……可是……”
陶夭开始怼手指,明摆着心里有鬼。
“要不然小乙我去给你准备一间房子?放心,钱我都会给的!”
她有些心虚,语气也飞快。
明夷哪还不懂她这点小算盘?
她眼珠一转,笑里藏刀:“那我要最好的那种!”
自己正好狠狠敲她这个小财迷一笔竹杠!
“好说好说!”
陶夭满口答应,心头已打起了算盘。
只见她巴巴回身,跑去追谢令辰——谢公子还是来凑了这个热闹,现下还没走远。
“谢公子~”陶夭拖着尾音,一脸甜笑,蹦扑着过去。
“有事说事啊!”
谢令辰轻轻袍袖一甩。
她扑了个空。
陶夭也不恼,故态复萌,一视同仁地朝人撒娇:
“谢公子呀,你看你家园子那么~大……能不能借我一间房啊?我家姐妹没地方住了!”
谢令辰沉默三秒,用眼神清楚地传达了一个字——不。
就算这姑娘的确生得好看,他又一向怜香惜玉。
可自己这园子也不是街边客栈吧?
知州府的私宅,让个仵作娘子的姐妹住进来,成何体统呢?
“我住静怡园?为什么?”
追上来的明夷也觉奇怪。
“哎呀这青州城里最好的房子,除了咱们这知州府,那还能有哪里啊?”
陶夭一脸理所当然。
“我其实随口一说……一般的上房就够了……”
明夷刚想改口,陶夭已经开始拉着谢令辰讨论房租了。
“你看,我都帮你破案了,还搞定了你家那个藏头露尾的卧底管家!”
陶夭声情并茂,眼里写满了“我是功臣”四字。
“你……”
谢令辰也是见识过陶夭的黏糊劲儿的。
况且,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她破案有功,可说是帮了他们家许多忙。
既如此……
谢令辰转过头,上下打量明夷。
“干嘛?”
明夷被他看得浑身发毛。
她素来是有脾气就发的个性,便活动了一下手腕关节。
“再看的话你的眼睛上就会多一道淤青了!”
“如果……”
其实,谢令辰这般身份,多少也有几分惜花之意。
“你愿意当我画作的参照之人。那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好啊,你这游手好闲的浪荡子!”
明夷推了推袖子。
陶夭见势不妙,赶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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