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彬被湖中水鬼逼得连连后退。
他咬咬牙,终是站定了。
“我那也是不小心啊,你要怪,就怪老天爷给你安排了这样的命运吧。”
“不过,你也该知足了吧,好歹也是在这青州风光了好些年呢!也够本了吧?”
“而且……”陈彬话风一转,声音里也透了几分扭曲的怨气。
“你不像我,这么多年,一直低声下气地伺候人,一点福都没享过!”
“你没享过福,就要我的命么?”
披头散发的水鬼并未被说动,依旧缓缓逼近。
月色下,湖水轻轻漾动。
被风吹拂,鬼影白色衣摆摇曳起来。
“……”
陈彬浑身僵硬,进退维谷。
湖里有湿哒哒的水鬼爬岸索命。
身后也有光影重重,声响渐起。
原是衙役们皂靴声阵阵。
不待陈彬反应,已将之团团围住。
“你……你们……”
陈彬嘴唇微微颤抖,目光惊疑不定。
忽然,身前那“鬼影”一把揭开覆在头上的墨发。
月光下,沈卓眉目冷淡,衣衫虽湿,头发亦在往下滴水,却依旧站得脊背笔挺,目光沉静如水。
紧接着,人群分开,一道身影缓步走出。
谢渊衣袖轻拂,面沉如霜:“陈彬,你为何如此?”
陈彬到底也是见过一些大世面,此时此刻,依旧镇定。
“老爷,公子让小的来帮他送些东西。小的途径霁月湖,却看到湖边有……脏东西,不想竟是沈仵作。都是误会……误会啊……”他兀自赔笑。
“这可真是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啊!”
人群中又走出一小个子。
陶夭将手上毛巾和衣服递给沈卓。
不急不慢地开口。
“人证物证俱在,陈管事还要抵赖不成?”
陈彬装模作样地皱起眉头:“什……什么?”
他还想装蒜,似乎根本不明白陶夭在说什么。
陶夭双手环胸,语气轻飘飘的,很是随意,说出的话却偏偏咄咄逼人:“陈管事,你身上的味道,可还真是独特啊——”
“到底是什么呢?”她在那里非常做作地嗅了嗅,朝着陈彬笑容盈盈:“好像是……石灰的气味,再加上蜜蜡的腻香,啧……这不就是你用来封尸,造蜡像用的那些材料么?若是去你房间里搜搜,再去翻翻库房领材料的记录,想必就能找到些线索。”
闻言,陈彬脸色微微一僵,额角亦隐隐渗出冷汗。
陶夭却不打算给他喘息的机会。
她从袖中掏出一块手帕,在掌心摊开,只见帕角染着一抹淡黄色的蜡渍,散发着隐隐的蜜香。
“唉,真巧了。”她意味深长地叹息:“刚才我不小心撞了陈管事一下,啧——衣角蹭上了点儿东西。”
她冷不防就抓起陈彬的手,又将帕子在他袖口处蹭了蹭。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陶夭抖抖手,帕子迎风轻扬。
“都来看看吧,这证据,自己找上门来了。”
几名衙役的目光顿时落在帕上,纷纷点头。
陈彬的脸色彻底变了,嘴巴微微张合。
他想要反驳,却又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辩词。
只是喃喃道:“这不可能啊……”
他今天并没有接触过这些材料啊,衣服也换过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渊冷眼旁观,轻轻颔首:“的确是证据确凿。”
沈卓不由看了陶夭一眼。
——她可真是记仇得很啊。
其实,今日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陶夭的杰作。
她先是找到谢令辰,让他去传达支使人的任务——确保陈彬务必经过霁月湖,以便沈卓“诈尸”吓唬人。
还费了她一锭银子呢!
谢令辰原本不想掺和这等麻烦事,可架不住还在和谢渊冷战,囊中羞涩。
一番权衡之下,他还是点了头——这不还被陶夭逮着嘲笑了几句——谁能想到,谢家公子竟也会为了一锭银子折腰?
而后,明夷便按陶夭的吩咐,换上粗布丫鬟装。
她低着头,毫不起眼。
正在陈彬匆忙赶路时,明夷迎面向他走去。
她在陈彬经过时微微侧身,脚下似是不稳,轻轻擦碰了他一下,顺势也在他衣袖上抹了一些东西。
陈彬只皱着眉嫌弃这丫头莽撞无礼,但因急着去完成谢大公子的嘱托,只是随手拍了拍衣袖,便匆匆离去。
至此,这一局,便已经成了。
“究竟是为什么?”
谢渊神情复杂。
在他看来,陈彬这些年来勤勤恳恳,虽不是什么大善之人,但也算尽忠职守。
为何会涉入此杀人命案?
自己也是待他不薄。
陈彬却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落在陶夭身上,似是在掂量她究竟掌握了多少。
“因为私盐吧?”陶夭大喘气完,复又道:“陷害县令,遗失铸钱模子……这件事,也和你脱不了干系,对吧?”
她话音刚落,陈彬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随即,他缓缓勾起嘴角。
这笑意有些古怪,甚至透着几分疯狂。
“呵……”他声音喑哑,目光阴鸷地盯着陶夭:“你在诈我?”
这些事情,做得天衣无缝,怎么可能就这样败露?
对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仵作娘子,没道理的。
“你是不是觉得,知情者都已经死了?”
陶夭语调轻快,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可话里的每个字却像是带着刺儿,精准地往陈彬的七寸扎去。
她抬手拍了拍沈卓的肩膀,后者心领神会,递过一张纸。
那是一张尸格单。
上头,“吴李氏”三字清晰可见。
“在义庄的时候,我发现了些新鲜玩意儿。”
陶夭轻轻晃了晃尸格单。
陈彬的脸色很难看。
吴李氏……
他不是早就处理干净了吗?
怎么会……
额角的冷汗顺着他的鬓角滑落。
陶夭似笑非笑地看着陈彬:“本来,大家都以为她带着私产另寻去处,过上了新生活……”她顿了顿,语气微凉:“但现在看来,她的确是有了新去处。”
说罢,陶夭用手指指地面。
先前,沈卓欲将那陆云的遗体往义庄送。
毕竟对方是个太监,家里也没个正经主母,总不能往外室那里送吧?
出于一些微妙的心理,陶夭硬是跟了上去,还美其名曰——练胆子。
“江湖险恶,我可不得多适应适应尸体。”
沈卓斜睨了人一眼,没拆穿她,眼底却带了点笑意。
结果陶夭全程都躲在沈卓身后。
沈卓失笑:“怎么?你不是要练胆子?”
“我、我就是在练!”
陶夭挺直背脊,努力装作若无其事,脚下却仍有些发虚。
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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