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尖尖上,立着一个人,在夹雨的江风中衣诀飘飘,仿佛下一秒便会飞升到极乐净土。
他就是这张水墨画的点睛之笔,使得整幅画如遁仙境。
船上人也看见了楚乔乔,神色有些惊讶,这地方这节日,一位女子孤身在河边的栈桥上,有些不合时宜。
四目相望,一触即各自扭开头去。
靠岸后,船上人披上深色氅衣,未带随从,独自走下船。他虽风尘仆仆,眉宇间带着倦色,但步履依旧从容,气度清华。
当他向着城中央方向走去时,没忍住蓦然回首,又与那双好奇,探讨的眸子相踫,他再次触电般移开。
他暗忖,这女子好生大胆。
当他的身影逐渐远去,只有系舟的缆绳在木桩上吱呀摇晃,替他们记下了这转瞬即逝的相遇。
***
根据阿戌拿回来的资料,殷浩每年有一个习惯,喜欢在冬至的第三日,与同道中人至玄武湖参学。
"阿戌,去给我买几套男装,你也买两套当地款式的。"楚乔乔吩咐道。
"男装啊,"阿戌抬起头,还未反应过来。
"嗯,我在大燕以女子身份四处访客,问题不大,因为我是吴王的女儿。"楚乔乔解释道。
"但在东晋不行,他们一群男人游山玩水,我若以一普通女子的身份与他们同行,太过于突兀显眼了。"
阿戌连连点头,"少主说得对,有道理,少主喜欢什么颜色?"
楚乔乔抬起头,脑子里是昨夜小船上的人,在船上时他那一袭白衣仙气飘飘,她自语道:"我要一套白色的,其他的颜色你看着哪种好看就买。"
"好嘞!"
等阿戌买了衣服回来后,楚乔乔迫不及待的就穿上了,在镜子前照了半天,对着境中的自己乐滋滋的。
阿戌:看来少主满意得不行,她好久没这么快乐了。
到出门那天临行前,楚乔乔忍不住又看看在铜镜中的自己。束发玉冠下眉眼澄澈,乍看是位骨清神秀的建康少年。
她的指尖拂过素绫袍袖上银线暗绣的流云纹,向下滑至腰悬的大燕制式银刀,银刀透出几分北地寒芒,与江南温婉不太相衬。她便把刀取下来,换上配剑。
"出发了!"她兴致盎然。
一路上,引得不少姑娘顿足偷看。
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谁不爱这样的少年郎?
玄武湖。
始皇称它为“桑泊”,其形如灵龟伏于钟山之阳,仰吸紫金云气,俯饮长江之津。湖中众岛隐现,暗合星斗排布,乃建康城“龙盘虎踞”之穴眼。
冬至一过,世间气运由阴至阳,形成新气象。故殷浩冬至后来此地参学,有观天地景测天地事的意思。
玄武湖之大,是很难找到人的。是以楚乔乔早已吩咐阿戌一大早赶去殷浩的府邸,等他们一出发就尾随在后,沿途留下记号。
沿着记号没多久,就看到前面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沿湖游步。
"少主!"阿戌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神情有些憔悴。
楚乔乔心中愧疚,在这么寒冷的天气中,阿戌凌晨就待在殷浩的府邸周围侯着了。
"辛苦了,阿戌。"她说着从怀中拿出沿路买的热包子,和一壶还温着的酒递给他,"赶紧吃些东西,暖暖身体。"
阿戌的确是饿了,他接过来马上狼吞虎咽,"谢谢少主!"
楚乔乔默默跟在队伍后面,她知道此时需融入他们当中,观察一下他们。晋人与燕人,有许多不同的嗜好。
"听说大司马在北边打得燕军节节败退,这消息可是真的?"
"应该是真的,那楚慕垂叛变后,燕国无人能敌我们大司马。"
"你们两人可不要太大声,听说前些天陛下知道大司马未曾上报,就私自出兵,气得好几日咽不下饭。"
"对,这大司马一路高歌勇进,殷大人却好多天不曾展言。听说,他每天看着北方的天,竟陡然叹气。"
楚乔乔是真没想到,就这么跟着大队走一会,就能听到这些杂七杂八的信息,不由暗自高兴。
没多久,她就被人注意到了。
耳边倏然听到一句,"请问这位,是哪家的公子呢?"
她一愣,朝来人看去。
说话的人是位三十上下的文士,长得甚是和善,这种面相是无论走到哪里,都很难让人生气的人。
这一瞬间,她马上给自己起了个名字,楚姓是大燕皇族的姓,容易惹人怀疑。那就用母亲段氏的姓,自己从北方来,她要做像父亲一样的枭雄。
她微微一笑,用蹩脚的东晋话,又夹杂着大燕口音回答:"我叫段北枭,家里是做生意的,第一次来建康。"
"我叫王许昌,幸会。见兄弟风神俊朗,又独自一人,便生了结交之意,望段兄弟不觉唐突。"
王许昌虽然长得一般,但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文人雅士的气度,让人好生舒服。
楚乔乔正想融入群体,王许昌来得正好,她哈哈一笑,"没有,王兄来得正好,我正一人觉得有些孤寂呢。"
就这样,两人结伴同行。
"段兄弟,你是收了殷阁老的邀请贴才前来一游么?"王许昌问道。
"不是,我早就知道有玄武湖这样的灵秀之地,想来看看,没想到遇上你们,我也就跟着一起看看走走。"
"原来如此,还以为段兄是为了得到殷阁老的测字才来的。"
"测字?"楚乔乔眼睛一亮,好奇地问道。
"段兄弟是外地人,可能不知道,殷阁老专研玄学已有数十年。每年的玄武湖之游会选出三人,为他们测字。"
"噢...还有这等好事,"楚乔乔心下呯呯直跳,这可是接近殷浩的好机会,她又问:"只是不知道,只有三个名额,如何才能拿到呢?"
"这..."王许昌想了一会,"每年不一样,都是殷阁老随性而为之。比如,大家赋词一首,评选出来最优秀的。"
楚乔乔眉头开始微蹙。
"又如上一年问的是玄言,冰封湖水,是水之寂灭,还是水之蛰伏?”
楚乔乔眉头褶皱加深。
"又有一年,即景解字,所答之人寥寥无几。"
...
楚乔乔的脸色肉眼可见地,从兴致勃勃到意兴阑珊。她寻思,今日这条路应该不适合自己。
王许昌也看到她的表情,声音越说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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