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入夜，只是黄昏，霓虹灯已在柏油路上投下斑驳的倒影。安室透推开“山谷”酒吧沉重的橡木门，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酒吧内光线昏暗，琴酒和伏特加已经坐在角落的卡座里，银发男人正用修长的手指转动着酒杯。
“迟到了两分钟。”琴酒头也不抬地说，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渗出来的，但在唱众人都已习惯。
安室透微笑着脱下外套挂在衣帽架上：“路上遇到了临检。”
他走向卡座，目光却被吧台边一个陌生身影吸引。
那是个穿着深色T恤的年轻男子，正兴致勃勃地跟酒保讨论着什么。他有一头略显凌乱的黑发，在吧台暖色调的灯光下泛着微光。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金色的瞳孔在昏暗环境中像猫科动物一样微微发亮。
“哦呀，有新人？”安室透不动声色，在琴酒对面坐下。
伏特加推了推墨镜：“是烧酒。”
仿佛感应到他们的谈话，吧台边的年轻人转过头来，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向这边示意，然后一饮而尽。
“那就是波本吧？”他的声音意外地清亮，带着某种方言特有的韵律。没等回答，他已经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咱是烧酒，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安室透露出完美的微笑，并没有其他表示。
陆奥守吉行无视了同事疏离的态度。
他将马天尼放在桌上，玻璃杯底凝结的水珠在木质桌面晕开一圈水痕，“听说你对车很有研究？”
安室透的指尖在膝盖上微微一顿。这个情报并不机密，但也不是随便哪个外围成员能知道的。
“这种小道消息已经流传那么远了吗？我只是略懂一二。”他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新人对车感兴趣？”
琴酒突兀地笑了一声。
“超级感兴趣！”烧酒的眼睛亮起来，双手比划着，“你觉得，是铃木隼厉害，还是本田更CBR1000RR胜一筹？”①
安室透注意到对方的认真。这种专业程度不像伪装，但问题在于——组织不会培养这种无害的爱好。
“取决于用途。”他故意用酒杯挡住嘴角的弧度，“就像调酒，金汤力适合消遣，纯威士忌才是工作的选择。”
琴酒被这个隐喻激起青筋，“啪”地放下酒杯：“闲聊时间结束。”
作为合格的小弟，伏特加适时亮出手机屏幕：“基安蒂发来消息，鱼已咬钩。”
安室透注意到陆奥守的表情瞬间变化——那种阳光般的笑容还在，但还有一种专注的锐利浮现，就像猎豹发现了猎物。
这个转变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终于！”陆奥守察觉到波本的注视，冲他一笑。他欢呼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车钥匙抛接着玩，“咱开车？”
“你想都别想。”琴酒冷冷地说，站起身整理风衣，“伏特加开车。”
黑色的保时捷356A在东京湾的工业区穿行。安室透坐在副驾驶，通过后视镜观察后座的陆奥守。年轻人正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某种节奏。
“第一次参加行动？”安室透试探性地问。
陆奥守转过头，金色瞳孔在夜色中闪烁：“不用担心，咱对抓老鼠很在行。”
“赤井秀一不是普通的老鼠。”安室透提醒道。
“所以才有趣啊！”
保时捷在码头入口处停下。远处，集装箱堆叠成的迷宫在浓雾中若隐若现。基安蒂和科恩从阴影中走出来，前者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
“他进去了，就在C区域。”基安蒂报告道，狙击枪已经架在肩上，“按照计划，他应该会从B出口逃窜。”
琴酒点头：“波本和伏特加封锁东侧，基安蒂负责制高点。烧酒……”他停顿了一下，绿眼睛审视着年轻人，“你跟我从正面推进。”
陆奥守歪了歪头：“不如让咱单独行动？咱对追踪很有一套。”
“不行。”琴酒断然拒绝。
“那至少让咱选条路线。”陆奥守语气依然轻快，“咱肯定不会搞砸。”
安室透敏锐地注意到两人之间的紧张气氛。琴酒对这个代号成员的态度很微妙——既警惕又容忍，这很不寻常。
最终琴酒让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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