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瑛那一跤其实跌得挺重,膝盖淤青了一大块儿,颜色黑紫,瞧着甚是可怖。
这当然瞒不住萧绍荣,婉瑛还想遮掩几句,奈何春晓一听他问,就一股脑儿地将那日滴翠亭中的事交代了。
萧绍荣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她们就是故意的!二妹妹与三妹妹曾是公主伴读,与她交好,她们定是沆瀣一气,为了从前的事欺负你,好讨公主欢心。按理你是嫂嫂,她们之前就对你不甚尊重,如今是越来越过分了,不行,我得找她们去。”
说罢就要挽袖出门,大有去教训人的架势。
婉瑛是最怕生事的,况且萧绍荣一年到头又往后院去几回,与妹妹们见几次,她才是那个经常与姑娘们相处的人。高宅大院里,婆媳与姑嫂、妯娌关系是最难处的,他这样不管不顾地大闹一场,到时吃亏的还是婉瑛自己。
因此她拼了命地拦住萧绍荣,又拿些软话哄着,才总算哄得萧绍荣慢慢消了气,歇了去教训妹妹的心思。
可没想到,萧绍荣这边歇了心思,萧云澜等人到底没逃过被教训一场的命运。
起因是上回靖国公进宫去谢恩,圣上不知生了什么闲气,对着他的脸色不太好,话里话外还有指责他教女无方的意思。
靖国公一头雾水,回府后独自琢磨了半晌,估摸着应是四个姑娘进宫时,哪里出了纰漏,惹得圣颜不快。靖国公便把尤夫人叫来数落了一顿,尤夫人这头也觉得委屈,她对庶女的管教虽不说尽心,但好歹也没怠慢过,气性一上来,索性也不问青红皂白,将四个姑娘统统禁了足。
到了这儿,事情还不算完。
也不知是谁多了几句嘴,萧云澜被禁足的消息又传到了永恩伯夫人耳中,而且传来传去,最终演变成了萧云澜品行不端,私德有亏,所以圣上才把靖国公骂了个狗血淋头。
谣言传得比较离谱,但永恩伯夫人还是深信不疑,况且她素来不太满意这桩亲事。因为这是永恩伯瞒着她私自定下的,为了攀附靖国公府的权势。她最心疼幼子,哪怕是国公府的女儿,到底也只是个庶女,在她眼里是配不上自己孩儿的,正好借着由头,去靖国公府退了亲。
被禁足院中的萧云澜得知自己婚事被退,顿时哭了三日三夜不止,连嗓子也嚎哑了,最近又闹起了绝食。
萧绍荣听说了这件事,同婉瑛玩笑道:“这就是善恶到头终有报了。”
婉瑛觉得他作为兄长,妹妹被退婚,不仅不同情怜悯,反而取笑,似乎有些不妥,但也笑笑,没说什么。
可能这便是取笑他人的代价罢,第二日,婉瑛就接到一个噩耗。
清河长公主请她入宫小聚。
婉瑛想不通公主为何会邀她入宫,她俩分明不熟,甚至还有仇。岂不知,姬芸也并不怎么想邀请她。
只是天大地大,皇帝最大。
不管她再怎么不乐意,最终,她还是迫于皇兄威压,硬着头皮将慕婉瑛叫入宫中作陪。
凤栖宫中,两人相对而坐,面面相觑,当真是万分尴尬。
姬芸只得发挥东道主意识,客气地指了指桌上茶杯。
“你喝茶。”
“是。”
婉瑛捧起茶杯,浅啜了口茶。
“这糕点不错,你尝尝。”
“谢殿下。”
她又捻起一块芙蓉糕,秀气地咬去一角。
“……”
除此之外,二人便没有别的话要讲了。
姬芸摸摸鼻子,尴尬得只恨不能遁墙而走,在心中痛骂了皇兄千万遍,也不知为何,非得让她和慕婉瑛结交。
这边正无言以对,姬芸的侍女茶茶进来传话,说御马监的夏公公在外候着,公主挑的马已经驯好了,问她什么时候得空儿过去瞧瞧。
最近西域贡了一批大宛名马,姬芸素来喜爱千里良驹,挑中其中一匹胭脂马,姬珩便送给了她。只是那马性子暴躁,尚未驯化,还得让驯马师好好磨一磨野性儿。
姬芸盼了许久,眼见今日终于可以骑了,当即心痒难耐,想去马场跑上几圈。
可她又不能将慕婉瑛丢在这里,毕竟是她请来的客人,姬芸左思右想,忽然想到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慕夫人,你想去骑马吗?”
婉瑛茫然地抬起头:“妾身不会骑马。”
“不会没关系,可以学。”
姬芸正在兴头上,哪里容得她扫兴,当即借了身骑装给她,兴致冲冲地将人拉去马场。
驯马师早牵了她的胭脂马在马场上等她,姬芸过去与自己的坐骑接触,又喂了把蔗糖,随即迫不及待地翻身上鞍。
至于慕婉瑛,她交给马场教头去管。
除了嫁来玉京,婉瑛一辈子没出过江陵,船倒坐过不少,马却从来没骑过。她害怕这些高出她一头的强壮动物,怀疑随便抬个后蹄都能一脚踹死她,更别提去骑它们。
即使教头特意为她挑了匹温驯的矮脚母马,婉瑛也还是怕。母马好奇地伸舌舔舐她的手,婉瑛吓得直往后缩,可怜兮兮地望着公主。
“殿下,妾身真的不会骑。”
姬芸正忙着同自己的爱马亲近,哪里顾得上管她呢,两手挽着缰绳,就宛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婉瑛最终还是在教头的催促声中上了马,教头替她拉着缰绳,贴着围栏在场中慢慢地溜达了一段。
公主那边正在表演花式骑术,众人都跑过去鼓掌叫好。教头也心痒难耐,将缰绳交给婉瑛,又随口嘱咐了几句,便过去围观了。
他一走,婉瑛就心慌意乱起来。
母马也不知是不是厌烦了这种缓慢的骑行,竟然一尥蹶子,在场中撒欢儿奔跑起来。婉瑛猝不及防地身子往后一仰,手中缰绳掉了下去,好在她急中生智,连忙抱住了母马脖子。
急速的颠簸中,婉瑛被颠得头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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