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家坐落在永兴坊,府门前有一株桂树。
此时未至花期,桂树只见葱郁的枝叶,并无花朵点缀期间。
赵四郎敲开晁家的府门后,同晁家的小厮道:“家父听闻晁侍郎病了,特命我代他前来探望,还望代为禀报。”
沈怀霁见状,也有样学样:“听闻晁侍郎病了,在下特来探望。”
约莫一旬前,晁侍郎突发恶疾,骤然一病不起,请医问药一直不见好。
原本正睡的昏昏沉沉的晁侍郎听说赵四郎和沈怀霁登门探望时,心中十分纳闷。
赵四郎的父亲是大理寺寺卿,虽说和他有同僚之谊,但他们平素并无交集,赵父怎么突然派赵四郎登门探望他来了呢!
至于沈怀霁,那更是扯淡了。
他儿子三年前在国子监进学时,不知为何和沈怀霁起了冲突,当时险些被沈怀霁打死,后来他气不过,让人抬着儿子去侯府赵沈铎论理。
沈铎当时就对沈怀霁动了家法,直打的沈怀霁皮开肉绽。
现在他生病了,沈怀霁怎么会好心来看他?
晁侍郎此刻心中满腹疑问,但如今沈怀霁被授予了金吾卫中郎将一职,且他与襄王向来交好。秉持着结仇不如结友的想法,晁侍郎思索过后,当即让人好生将他们请进来。
一个仆从领命匆匆而去后,晁侍郎又让人服侍他换身衣袍。
晁侍郎本就病的头昏脑闷,换衣折腾一番后,他顿时被累的脸色苍白,倚在软枕上不停地喘粗气,面上更是汗如雨下。
很快,前去请人的仆从就折返回来了。
但那仆从却没将沈怀霁和赵四郎请过来,而是道:“老爷,沈二郎和赵四郎在过来的路上,碰见了叶姨娘请的仙师在做法。”
叶姨娘请仙师做法这事晁侍郎是知情的。
他此番病症来势汹汹,看了许多大夫仍不见好,叶姨娘便提议,说不如请仙师来做场法事试试。
惜命的晁侍郎当即就应允了。
“然后呢?”晁侍郎问。
那小厮期期艾艾答:“然后那两位就在那里看了起来。”
晁侍郎:“……”
他们不是来探望他的吗?怎么就在那里看了起来呢?
但晁侍郎不知道的是,沈怀霁此刻并不只是远远看着,他想直接冲过去,将那个妖道揍一顿。
“别冲动,这可是在晁侍郎府里。你若在这里动手了,回头御史台那帮老头子就该上折子参你了。”赵四郎拦住沈怀霁的同时,同他道,“你且放心,今日既见着了这妖道,我必不能让他逃脱你的手掌心,且再等等,先看完这场好戏。”
沈怀霁从赵四郎话中听出了不对劲儿,他眼睛顿时眯了起来,盯着赵四郎看。
赵四郎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忙道:“先看戏,先看戏。”
不远处,那道人手持桃木剑,正神神叨叨的不停念叨着什么。
蓦的,那道人一把抓起桌上的符纸,向自己周身各处撒去的同时,又对着符纸喷了一口酒,然后大喝一声,便闭眼提起桃木剑猛地刺中了一张符纸。
待那道人睁开眼时,被刺中的那张符纸突然就无火自燃了起来。
在旁边等候的一对母子见状,立刻趋步上前,那位穿金戴银的妇人急声问:“仙师如何?”
“找到了,此妖孽在府上的东北角上。”说话间,那道人抬脚朝对面的垂花门那边走。
沈怀霁见状,当即便要去找那道人算账,却再度被赵四郎拦住。
“要在晁侍郎府府上拿人,咱们于情于理都得先知会晁侍郎一声。”
沈怀霁不说话,只目光锐利看着赵四郎。
赵四郎一看沈怀霁这模样,就知道沈怀霁起疑了,遂只能老实同沈怀霁道:“沈二,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就当我欠你个人情,成不成?”
最后那句话里带着深深的央求。
赵四郎这人虽然平日不着四六,但向来鲜少求人。
如今这道人也已近在眼前,沈怀霁沉默须臾,开口:“那这道人……”
“你放心,我已经在晁家前后门都安排好了人手,今日这妖道插翅也难飞。”赵四郎拍着胸脯,信誓旦旦保证。
沈怀霁又看了一眼那道人离开前的方向后,这才转身去见晁侍郎。
赵四郎见状,长长舒了一口气,忙抬手招呼身后的老者跟上。
他们到时,晁侍郎已经迷迷糊糊又快睡着了。
听见小厮禀时,晁侍郎当即就命人将他们请起来,自己则强撑着坐起来。
很快,沈怀霁和赵四郎两人一起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们两人都褪去了少年时的那股张扬桀骜劲儿,沈怀霁身形挺拔面容冷傲,赵四郎则温和含笑,一副翩翩郎君的模样。
晁侍郎刚用力挤出一个热络的笑容,正要招呼他们二人时,赵四郎已三步并作两步过来,一脸关切问:“晁伯父,听说您病了,家父十分挂心,命我前来探望您。而且小侄也十分挂念您的身体,特地带了姚大夫来替您瞧瞧。”
晁侍郎听见这话,心中疑惑更深,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赵四郎已同他身后的老者道:“姚大夫,你快替晁伯父看看。”
赵四郎热情的让晁侍郎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姚大夫这才将目光从屋中那盆开得如火如荼的花盆上收回来,他坐在床前,一面替晁侍郎把脉,一面询问晁侍郎的病症,晁侍郎晕乎乎的答了。
赵四郎在旁问:“姚大夫,我晁伯父怎么样?”
“赵郎君莫急。”姚大夫收回手,并不急着说晁侍郎的病情,而是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敢问晁大人,那盆花在房中放了有多久?”
晁侍郎愣了愣,心想:这大夫怎么诊完脉之后,不说他病情,反倒问起了他房中的花盆了。
晁侍郎虽在心中腹诽,但面上并未流露出来,而是道:“好像有一段时日了。”
具体有多久,晁侍郎自己记不清了,便问他身侧的仆从。
那仆从答:“约莫有一旬左右了。”
姚大夫闻言点点头:“那便是了。”
“姚大夫此言何意?”赵四郎问。
“赵郎君有所不知,此花名唤夜美人,外表看着与寻常花朵无异,但它的香气却有毒。若将它摆在卧房内,它散发的香气会让人逐渐虚弱。
“一开始只是精神不集中,慢慢的人会四肢无力呼吸困难,若这时再辅以汤药滋补,那更是与饮鸩止渴无异,而且寻常大夫也看不出端倪,老朽还是从前有幸见过此花,才会知晓其中缘由。”
晁侍郎听的脸都白了。
自从他身体不好之后,食欲也十分差,平日几乎都是靠着滋补汤药吊着命。可现在姚大夫却说,那滋补汤药与饮鸩止渴无异,那他岂不是命不久矣了?
晁侍郎以病中垂死惊坐起的架势坐起来,仿若拽着救命稻草一般拽住姚大夫的袖子,气喘如牛央求:“姚大夫,老夫如今的身子可还能治?”
他还没活够,他不想死啊。
“晁大人不必忧心,老朽刚才替您诊过脉,您中的的毒并没到药石无解的地步,只是需要颇费一番功夫解罢了。”
“那就好,那就好。”晁侍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郑重许诺,“只要姚大夫能医治好老夫,老夫定当重谢。”
“晁大人客气了。行医救人是医者的本分,老朽只是尽自己的本分罢了。”
坐在一旁的沈怀霁看着这一幕,脸上逐渐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来。
赵四郎瞧见了,他忙双掌合十,朝沈怀霁露出一个祈求的表情。
沈怀霁深吸一口气,忍住了不耐烦。
那厢,姚大夫话锋猛地一转,复又将目光落在了那盆毒花上,询问晁侍郎。
“只是老朽有一事不明,夜美人本该生于滇南之地,上京极少见到,何以大人府上会有此花?”
姚大夫话落,晁侍郎面皮猛地颤了颤,他正要说话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嚷声。
“怎么回事?”晁侍郎只得先问外面。
有仆从进来禀:“老爷,叶姨娘和大郎君等人带着大姑娘来了,说是有要事要求见。”
晁侍郎此刻正因花的事在气头上,一时也忘了沈怀霁和赵四郎的存在,当即声音发颤道:“让他们进来。”
赵四郎见状,立刻带着沈怀霁往屏风旁躲了躲。
而叶姨娘母子此刻的心思全在今日的计划上,甫一进来,他们母子便直奔晁侍郎的床前而去。
“老爷,仙师做法已经找到您突然生病的缘由了。”说到这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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