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霁一拳砸在那道人的脸颊上,直将那道人砸倒在地。
那道人的气还没喘匀,又被一把揪住衣领拎了起来,然后他就对上了沈怀霁那张杀气腾腾的脸。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事到如今了,那道人如何还敢再隐瞒。
“去岁侯府冲喜之言,小人也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罢了。”
不等沈怀霁追问,那道人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将去岁有人找上他,要他去安平侯府,以冲喜之言游说侯夫人之事全都说了。
末了,那道人又道:“至于那个冲喜之人的八字,也是找我之人给我的。”
“那人长什么样子?”沈怀霁逼问。
“那人找我时是夜里,且他戴着斗笠,我没看见他容貌。”
沈怀霁闻言,立刻将拳头捏的咯吱作响。那道人下意识护住头脸的同时,飞快描补:“那人说的是官话,是个男子,应该是哪家的下人,他是个左撇子,身上还有股薄荷膏的味道。”
赵四郎惊呆了。
他一直以为去岁那事,纯粹就是坑蒙拐骗的道人胡言乱语,却不想,这背后竟然是有人指使。
沈怀霁又威逼利诱了一番,确定这道人吐干净了之后,他又招来晁家小厮,让他们将这道人捆起来,然后同赵四郎道:“此刻晁侍郎忙着家事,应该无暇顾及这妖道,你代替晁侍郎将这妖道送去京兆尹。”
赵四郎和沈怀霁相识多年,沈怀霁这话刚说出口,赵四郎瞬间就猜到了他的打算,当即便道:“成,此事包在我身上。”
他今日帮了晁侍郎这样一个大忙,想必他以晁侍郎的名义将这妖道送去京兆尹,晁侍郎也不会怪他。
“不过你是不是早就在怀疑这事了?”赵四郎问。
沈怀霁只丢下一句,“我从不信巧合”后,就面色冷冽的走了。
先前沈怀霁之所以没有大张旗鼓的找寻这老道,就是怕他被人灭口,如今若这老道被送去了京兆尹,幕后之人担心这老道泄露了他的秘密定然会现身的,到时他就可以来个瓮中捉鳖了。
离开晁家,沈怀霁远远看着赵四郎将这妖道送去京兆尹府衙后,沈怀霁招揽来一帮小乞儿,将一袋碎银分给他们之后,让他们在崇仁坊和归义坊散播清风观道人坑蒙拐骗,已被人扭送至京兆尹府衙这个消息。
这天午后,沈怀章的小厮松隐外出买东西时,正好听见了这个消息。
松隐顿时东西也不买了,当即火急火燎的回来找沈怀章:“郎君,不好了,那妖道被抓了。”
彼时沈怀章正在书房里找书,闻言动作一顿,扭头看过来。
松隐便将从小乞儿口中打听到的事情说了。末了,他又一脸紧张道:“那妖道被抓,若是他供出小人可如何是好?要不小人找机会去灭了他的口?”
松隐询问沈怀章的意思。
他虽是沈怀章的小厮,但对沈怀霁这位二郎君的秉性也是十分了解的。
若让沈怀霁知道,冲喜背后是人为策划的,且此事与他有关,到时以沈怀霁的脾气,只怕会将他大卸八块。
但沈怀章听完此事后,却没急着下定论,而是问:“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个消息了?”
“小人出去买东西时,听一群乞儿说的。”
沈怀章垂眸,指腹摩擦着掌心的书页,漫不经心道:“天子脚下每日新鲜事那么多,一个道人被抓而已,如何能称得上是事,值得被一群乞儿讨论?”
松隐被沈怀章问住了。
沈怀章又轻笑一声:“旁人都说二郎行事冲动,没想到在军中待了两年之后,他行事倒是有长进。知道会引蛇出洞了。”
松隐几乎是须臾间就明白沈怀章话中的意思了,他背上的寒毛蹭的一下就竖了起来。
是啊,冲喜之事是他找的那道人不假。可当时他戴着斗笠,也没暴露他的身份,那道人不可能知道他是谁。
就算如今沈怀霁已经从那道人口中得知,冲喜这事背后是有人设计的,那沈怀霁现在也不知道设计的人是谁。可若他听闻此事后沉不住气去灭那道人的口,不就相当于不打自招吗?
“郎君,那您的意思是?”松隐问。
沈怀章将注意力又放回了书上,淡淡道:“以不变应万变。”
反正昔年沈怀章张扬恣意,在上京得罪了不少人。此番即便他知道冲喜之事背后有人设计,也决计不会怀疑到他头上来。
沈怀章并不将这事放在心上,如今他忧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自从那日纪舒意去孙家贺喜归来后,纪舒意对他的态度重新又回到了从前的不即不离。
沈怀章猜,她应当在孙家见到了沈怀霁。
原本先前养病期间,他们一直相谈甚欢的。可自从纪舒意从孙家回来后,即便他提到游记史集时,纪舒意也时常都是心不在焉的模样。
沈怀章思来想去,便又想从书籍上来改善他们此刻的关系。
松隐见状,忍不住道:“郎君,小人觉得,您若当真想讨少夫人欢心,倒不如陪她回去瞧瞧亲家老爷。”
毕竟如今纪舒意就只剩下纪文昌一个亲人了,纪舒意虽然人在沈家,但心里却一直记挂着纪文昌。
沈怀章觉得松隐说的有道理。
他当合上书去找纪舒意,同她说:“这几日我觉得我身上爽利了些,正好端午快到了,明日我陪你一道回纪家去探望岳父吧?”
纪舒意确实打算在节前回一趟纪家看完纪文昌的,但她没想到,沈怀章会先提出想与她同去。
“况且我与你成婚这么久了,因着身体的缘故,一直没能去拜访岳父,我心中一直有愧。”
沈怀章言至于此,纪舒意没有拒绝的理由,她只能应好。
只是沈怀章还没来得及同小宋氏说此事,小宋氏却又病了。
小宋氏这段时间正是心力交瘁的时候。
自从上次沈怀霁离家后就再没回来过,这段时间,小宋氏正极力在他们父子之间周旋。
她但凡开口,沈铎要么叱骂她,要么就是冷冷看着她,一副“你若再提那个逆子就给我出去”的表情。
小宋氏无奈,只得去劝儿子。可这时她才发现,沈怀霁离家后,她这个做母亲的连沈怀霁这段时间住在哪儿她都不知道。
派底下人打听了一圈没打听到,小宋氏只得问与沈怀霁感情好的沈春楹。
沈春楹却道:“阿娘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小宋氏气得骂道:“你这个死丫头,你要眼睁睁的看着咱们这个家散了不成?”
“不是我要眼睁睁看着咱们这个家散,而是阿娘你和爹爹身为长辈,在我们兄妹三人身上从来没有一碗水端平过。阿娘,你扪心自问,若这次离家出走的是大哥,你会连他住在哪儿都不知道吗?”
小宋氏被沈春楹问得哑口无言。
而昨日,刘妈妈同采买婆子闲聊时,听她们说起了晁家的事。
刘妈妈听完觉得不对劲儿,便又将此事同小宋氏说了。起先小宋氏没反应过来,还在笑话晁侍郎。
“那晁侍郎就是个拎不清的,他宠妾灭妻那事,全上京谁不背地里笑话他。如今他那妾室为了图谋晁大姑娘的嫁妆给她那个好儿子填窟窿,竟然敢买通道人诬陷晁大姑娘克亲,这心思可真够歹毒的。”
刘妈妈被小宋氏话的噎住了。
顿了顿,见小宋氏仍没理解她话中的意思后,刘妈妈不得不提醒小宋氏:“夫人,晁家柳姨娘买通的那个道人,似乎就是去岁来咱们府上,同您说冲喜之言的道人。”
“什么?!”原本还在嘲讽晁侍郎识人不清的小宋氏脸色顿时变了,她急切问,“你确定吗?”
“老奴只隐隐听说似乎是的,但不敢确定。”
“不敢确定那就去确定。”小宋氏急了,“让你家男人去。”
刘妈妈夫妇都是小宋氏的陪房,刘妈妈在小宋氏身边伺候,她男人则在外院做管事,他们两口子都颇得小宋氏看重。
去岁那道人来侯府时,刘妈妈的男人也见过,所以十分好确认。
小宋氏等了约莫一个时辰左右,刘妈妈的男人就回来禀,此番被柳姨娘买通诬陷晁大姑娘的道人就是去岁来侯府的那个道人。
“而且小人问过那个道人了,那道人已亲口承认,所谓找个八字特殊的女娘给大郎君冲喜一事,纯粹是无稽之谈。”
小宋氏听见这个消息后,霎时就昏死过去了。
一时上房忙得人仰马翻。很快,积霜院这边就得到消息了。
沈怀章和纪舒意过去时,沈春楹已经到了。
大夫正在为小宋氏施针,而沈春楹则在问刘妈妈:“好端端的,阿娘怎么会突然晕过去?”
刘妈妈正要答话时,看见沈怀章与纪舒意一道进来了,原本要说的话在舌尖上滚了一圈儿,最终又被刘妈妈咽了下去。
“待夫人醒来,小娘子问夫人吧。”
刘妈妈此番不肯说实话是出于两方面的考量。一则,当着纪舒意的面她说不出来。二则这会儿小宋氏昏迷未醒,她不知道小宋氏的打算,因而也不敢贸然说话。
沈春楹皱眉,正要说话时,里间却响起了小宋氏的呻吟声。
沈春楹只得暂且打住了再问的念头,与沈怀章和纪舒意一道进里间去看小宋氏。
小宋氏已经醒了,此刻正双目无神的躺在床上,不住的落泪。
沈春楹快步上前,问:“阿娘,怎么了?”
小宋氏不答,只一个劲儿的哭。
见沈春楹和沈怀章都凑到床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