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上冷雾弥漫,在外头稍微站一会眼睫上就结了霜,双手缩在袖中也还是觉得冷气直冒,更别提要划桨了。
“划快些!早些出凉州城,早点安心。”
负责划船的男人将船桨一撩,不干了。
“你来划,外头冷死了,我进去缓缓。”男人站起身走向船舱,走出来的男人瞪了他一眼,倒是没有拒绝,拾起船桨就划,时不时还张望两岸。
岸边灰蒙蒙的,看不到什么东西,更别提人影。
“干完这趟,赏金足够我们几个快活几年了。”
接过划船这活的人叫李宗德,走的那个叫李仁德,这俩是亲兄弟,船舱里还有个他们拜把子的兄弟,叫胡二麻子,这仨常年在外漂泊,接各种悬赏任务以维持生活。
这次在黑市接了个大活,上头分了好几批人找,就他们三个找到了,你说这不是天定的富贵命!
李宗德见岸边没人追来,放了心,继续划。
外头确实冷,一进船舱,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李仁德低着头去看至今还昏迷不醒的人,伸脚踢了踢:“还没醒呢。”
胡二麻子吸了吸鼻子,瞥去一眼,哼笑:“那可是能迷倒壮马的迷汗药,迷倒她一个小妮子,哪能那么轻易让她醒。”
李仁德嘿呦一声,想到即将到手的佣金,越发地等不及。
“要不是大哥为了保险走水路,这个时候我们都已经出城了。上了山还得爬好几里路,真是自找苦吃。”
胡二麻子也赞同他的话,只是不好说出来。不过顾竺出那么多佣金只是为了找这么一个小姑娘,想必背后定是牵扯众多,还是保险点好。
上岸之后,李宗德叫李仁德把劫来的小姑娘扛着,自己和胡二麻子把船沉底,确定周围没人跟着后,迎着旭日往山里走。
大冷天的,前几日又刚下了雪,山路难走,一脚一个雪印。
李仁德扛了一会说扛不动了,李宗德叫他走前头,换胡二麻子继续扛。
“咱仨一宿没睡,这会子就不能停下来歇一会?”
李宗德瞪着他:“你要是想被官兵追上来,就在这歇着!”
李仁德没话说了,他是不想被官兵抓到。虽然老老实实在前头走,心中腹诽。他们绑人的时候没人发现,怎么可能会有官兵来追。
再说了,这就是个青楼里的婢女,柳妈妈那都打点好了,谁会去管一个婢女死活。
李仁德心里是不着急的,李宗德却不这么觉得。越早把人交到那人手上越安全,耽搁得越久,越有可能出事。
他打听过这几日县城里的动静,富商家都被抄了,这要是事情弄大了,他们三个都要栽进去。
“大哥别担心,我们走的水路,船都沉了,没人会发现。”胡二麻子安慰道,拍了拍小姑娘的腿弯,笑道:“不出三个时辰,我们就能翻过这座山,到了潘州,没人能发现得了。”
李宗德没说话,往来时路眺望好一会,才道:“快点走。”
他殿后,掰了根木棍把脚印弄混,走了一刻钟,前方忽然响起李仁德的嚎叫。
李宗德转身一看,他一条腿踩进陷阱里了,是附近猎户布置的陷阱。
这里人迹罕至,只住着几户人家,猎户在入冬前布置陷阱打猎,待雪化了,便进山来将陷入陷阱的猎物带走,重新布置。
李宗德看了眼,陷阱是新的,说明猎户已经来过,暂时不会再来。
他让李仁德闭嘴,不要把人吸引过来,去拔他的腿。
尖锐的树枝尖端刺破了他脚掌,稍稍一动,李仁德疼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哥,哥!我的腿不会要废了吧!”
他的声音里满是害怕,双手死死抓住李宗德肩膀,人抖成了筛子。
李宗德给了他一巴掌,打得他一脸懵,“叫你闭嘴,没听见?”
李仁德回过神,抖着手臂捂住嘴,没敢再叫出来。
陷阱里头不仅有竖刺,还有横穿的木刺,李仁德左脚踩进去,小腿都被扎到,李宗德一个人处理不好,喊了胡二麻子搭把手。
李仁德怕得流眼泪,声音呜咽。
胡二麻子把人放地上,上去跟李宗德一起扯木刺。
发丝陷入雪中,虞秋水整个人半边身子被冰雪浸透,冷的骨头都在打颤。
她被冻醒了,陌生的声音传入耳畔,眼睛还没睁开,人已经本能地警惕,小心地张开一条缝,模糊的视线里只看到漫天的雪景,还有弓着身子的人。
下一刻,浑身戒备。
不对,这里不是青玉楼,也不是驿馆,她被带到了郊外!
人在陌生环境中第一反应是害怕,虞秋水心一阵一阵地跳,害怕得身子都在抖。
她被绑架了,这群人嘴里还在说快点把她送出去拿赏钱给谁看大夫。
试了试能不能站起来,结果是否定的。
她现在不仅浑身无力,脑袋还沉得被石头压着一般,一点都抬不起来。
虞秋水根本不敢去想究竟是谁将自己绑架的,脑子里已经有了猜想,但不敢细想。这个时候唯一能支撑自己的,只有那么一点缥缈的祈盼。
希望那个将自己卖了的人,能良心发现,会回来救她。
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你背着他,我来背着那姑娘在后面走。”
虞秋水赶紧闭上眼,装做没醒。
李宗德刚要回去背人,被胡二麻子喊住:“大哥,仁德伤成这样,先休息一会,给他包扎好再走,不然他的伤被冻着,要恶化的。”
虞秋水听清了其中一人说的话,有人受伤了。
“不行,先走远点,这里离岸边太近了,容易被发现。”李宗德这么说,李仁德和胡二麻子哪里还敢再说,胡二麻子朝李宗德说了句话,背起他小心往前走。
脚步声越来越近,虞秋水无法做到全身放松,浑身紧绷,好在冬日里穿得厚,没被发现。
人被扛到肩头,脑袋倒挂充血,哪哪都不适,却让她更清醒。
片刻时间虞秋水已经弄清楚一切,有人出悬赏要抓她,这群人昨晚把她绑了,要带着她去换赏钱。
而前面的山就是凉州与潘州之间隔着的那座,她去湖边洗衣裳的时候回回都能见着。
不敢想自己要是真的被带到潘州,该会面对什么样的对待。
虞秋水忽然很想哭,知道自己不能哭出来,只能忍着,不能让身体有一丁点异常反应被他们发现。
眼前闪过柳妈妈驱赶自己时那副厌恶的嘴脸,想到她抢走了自己的东西不还,还美名其曰为她好,越想,求生的意志越强烈。
她要从这群人手里挣脱,回到青玉楼,当面质问柳妈妈,为什么要抢走她的东西。
虞秋水悄悄睁开了眼,被扛的好处是她睁眼看他们时,他们不会发现。
前面那人背着的人脚上在滴血,滴到雪面,被扛着她的男人一脚踩上,碾了几下,勉强遮住了血滴。
那人在哀嚎,声音很弱,能听得出来他很痛。
先前柳妈妈责罚犯了错的小厮婢女时,被打得狠了,他们的声音也是这样微弱,如果不医治,很快就会昏迷过去。
她的机会来了,只要那人出事,剩下的两人就会去查看他伤势,届时她就有机会逃跑。
但也仅仅是有机会,以她现在的情况,要想从两个身强体壮的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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