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城门口已经排着好些个要出城的人。队伍里一身穿麻布的妇人背着行囊,往前张望。
还得有一会才会开城门。
不知怎的,妇人眼皮一直在跳,弄得她心神不宁,频频看队伍后,后头隐约能看见街道房屋,并未有异样。
但她还是不放心。
不过很快换岗的士兵来了,开了城门,一个一个地查文牒。
轮到她时,士兵看了好一会。
柳妈妈不安,面上却镇定问:“可是哪里有问题?”
士兵将文牒递回去,挥手让她走。
柳妈妈舒了口气,赶紧捏着文牒低头就走,刚走没几步,马蹄声响,紧接着传来粗犷吼声:“知县有令,封锁城门,所有要出城的人,一律去县衙重新办出城文牒!”
这道声音立刻引起不小的波动,人群开始闹腾,一个个都唉声抱怨。
柳妈妈望着前面已经出了城的人,一咬牙,直接加快脚步往前冲。然而马跑得比她更快,很快那骑马而来的士兵拦下她,冷声道:“你跑什么?”
柳妈妈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紧紧捂住胸口,立刻请求:“我这急着要出城去看望病重的亲人,来不及重办,还请这位兵爷行行好,让我出城去——”
“这是知县大人的命令,你等不得违抗,一律须得重办。”
先前那位知县下狱,柳妈妈还不知道,只以为还是那位,谄媚道:“这是我前几日刚办的,期限还未过,您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士兵瞥了眼前面走出的人,叫其余士兵都拦下来。一听她这么说,冷笑一声:“前几日办的?那就更要回去重办了!来人,把他们都带回去!”
柳妈妈倒吸一口冷气,意识到县衙很有可能发生了什么,吓得魂都不在身上。
虽有人不停抱怨,士兵一句话就将他们的情绪抚平:“我等会派马车带你们去县衙,知县已经准备好文牒,你们去了,登记便可,只耽误诸位一点时间。”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不好再吵,只得回去。
当柳妈妈回到衔尾巷,看到县衙大门,没由来的背后发凉。
她正要跟着人去登记,边上忽然有人问话:“你是柳妈妈?”
她下意识点头,反应过来后脑袋被一棒子打下似的,阵阵发晕,转头一看,就见一冷着脸的侍卫盯着自己,一把把她从队伍里拽出去。
“来吧,在知县面前说说,你是怎么把人卖了的。”
柳妈妈腿都软了,直接被那人拖着进了公堂,边上的人好奇望过去,也没人拦着他们不让看。
只见写着“公正廉洁”的牌匾之下,端坐着一人,四方脸,一脸正气,只坐在那,就叫人不由自主地开始反思自己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
柳妈妈一见这人穿着官服,坐在知县的位置上,却不是自己认识的脸,便知这是真出事了。
仓皇的视线一转,只见一穿着白色大氅的男人坐在侧方,低垂着眼,眉峰冷厉,似乎很是
一看到他,柳妈妈当即要走过去,“沈公子,沈公子你怎么——”
“罪妇,还不快跪下!”侍卫一声呵斥,柳妈妈身子一抖,扑通一声跪下。惊慌间就听知县问:“你可知本官为何独独只带你来询问?”
柳妈妈摇头。
“你与崔正,拢共残害了多少人!”
柳妈妈方要狡辩,知县一拍桌面,叫她老实说,否则刑罚伺候。
虽是做了那么多年生意,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却是第一次被刀架在脖颈上,哪能不怕,当即全说出来,把罪都往崔正身上推。
“最近可有再做此伤天害理之事?”
柳妈妈立刻摇头,“没有了没有了,我哪敢——”
“那你前几日把虞姑娘送去崔□□里怎么不说,要不是虞姑娘机智,怕是早已经被害了!”陆云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陆雨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柳妈妈呆愣片刻,张口就说:“那现在她被她本家寻了回去,就要过上好日子,我这也算是帮了她一把。”
“谁将她寻回去的?”
一直旁观不言的人忽地抬首,逼问她。
柳妈妈想到那日他说的话,见到他就一阵后怕,支支吾吾没敢说。
“沈大人在问你话,如实招来!”知县话落,侍卫持刀上前,柳妈妈被这架势吓得身子一软,嘴唇直哆嗦。
她的那点子算计精明,在这群凶神恶煞的官员侍卫面前算得了什么。
话里半真半假:“是,是个自称她娘本家的人,来了青玉楼,认了出来。”
“怎么认出来的?”沈琢再次出口询问,语气犹如寒冰。
柳妈妈支支吾吾不敢说出来,她若是说自己是靠画上的手镯认出来,那手镯还是从虞秋水那抢来的,必然又要加上一罪,但不说,这群人有的是手段对付她。
“他拿着画像来找人,我就,就看见了——”
陆云立刻捕捉到重点,问:“什么画像?”
“我记不大清楚了,这次可是人家找自己的孙女,与我无关,我可是好心带那人来的。”她还在为自己开脱,语无伦次,一眼便能看出其中有猫腻。
知县向沈琢请示,沈琢抬了手,示意他继续问,他却起身离开。知县方要送他,被陆雨客气拒绝。
陆雨跟上去后,听到沈琢压低的声音:“去查。”
他领命离开,陆云继续跟着,见沈琢脸色似乎不大好,又不敢问,想到柳妈妈说的话,猜到应是与虞姑娘有关,担心起来。
该不是寻人是假,绑架才是真吧?
沈琢还未出县衙,侍卫追上来,禀告道:“沈大人,今晨来报案的人说,他亲眼见着青玉楼那位虞姑娘被两名壮汉迷晕带走了。”
此话一出,陆云心道果然如此。那柳妈妈满口胡话,怎么可能好心帮人找孙女。
“主子,属下去查。”得到沈琢应允,陆云立刻去县衙里牵了马,直奔青玉楼而去。
那侍卫犹豫着要不要先回去听知县审问,就见他转身朝里而去,连忙跟上。
“报案的人呢?”
侍卫连忙回答:“还没走呢,属下这就带大人您去。”
李四第一次见到沈琢便知,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保护得了虞秋水。他将昨晚自己亲眼见到的一切再次说出来,短短几句话,好似用尽了他全部力气。
他腿上衣裳全湿透,布满污泥,从青玉楼一路跪爬到这,他已经尽了全力,能帮的都帮了,剩下的只能看虞秋水的造化了。
“大人,算我求您,一定要将柳妈妈,还有害她的那些人绳之以法。”
沈琢垂眸望着这个满眼愤恨的男人,即使身残,为了她,爬到天亮也要坚持到县衙。有那么一瞬间,心底生出了不快。
前世他从不知,虞秋水在回到皇宫前的遭遇,更不知她身边还有个痴情人,为她,连自己的双腿也不顾。
“我会处理好一切。”
他说完,转身便走。
腰间的玉佩一晃,李四收回目光。在沈琢进来时,他便认出来,这就是那日来青玉楼救了虞秋水的沈公子。或许是出于对同性的敌视,他没有说太多关于虞秋水的话。
也可能是因自己的狼狈残疾而在一个矜贵公子面前自卑,令他难以启齿。
如果是这样的人,虞秋水应该不会再过上那样艰难的日子。
李四笑笑,上手撑着扶手撑起身子,下半身沉重得如沉铁,一点力都用不上。他重重坐下,忽地双手握拳砸自己的腿,咬着牙嘶吼。
屋外,陆雨回来了,他快步跑来,将手里画卷递给沈琢,“查到了。”
沈琢边走边展开画卷,陆雨跟在他身后,“这群人是一个月前入的凉州城,一伙人分成五波,分散开来拿着这画像找人。这波人就住在永绥街那处驿馆,房间已经空了,这画像是从房间里搜出来的。”
画卷展开的瞬间,沈琢脚步顿住,瞳孔骤缩。
视线对上画中女子恬静柔和的脸庞,沈琢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几乎是画卷刚张开就被他合上,“还有谁见过画里的人?”
陆雨道:“这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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