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二人稍微修整一番之后,四人又回到了荒宅。
沈煦倒是想让沈悠然在客栈歇息,但沈悠然坚持要去。
“哥哥,那宅子的主人还特意设下陷阱防止有人擅闯,你说若是被他知晓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了,我和嫂嫂又落了单,对方会怎么想?”
严晟觉得在理,也出言相劝。
“殿下,昭懿帝姬也不是小孩了。”
“帝姬她……也想当好大盛的帝姬。”
她不想当被父母兄长完全护在羽翼之下的小姑娘,也不想当只需要知道风花雪月而不知人间疾苦的皇天贵胄。
沈煦实在是忍不住看向他二人,特别是在心中早有另一番猜测的时候。
“阿晟似乎是,很了解皎皎?”他语气不明地反问道。
被他这么看着,严晟身子一顿,转过头去看向客栈的对面。
“快走吧殿下,莫要耽搁时间了。”
虽然已经尽力控制住了百姓,但难免有盯梢的人发现府衙的人在荒宅里,为了避免被人捷足先登,动作还是得快。
沈煦到的时候,正在待命的衙役和在家中坐立难安天一亮就在荒宅前守着的周真正凑在一起议论他。
太子殿下虽位高,但昨日那般危急的场面,也没有冲着下面的人发怒,听一起跟过去的衙役们说,殿下还允诺无论是挖地道还是守夜的兄弟们,都有赏银。今日一早便让人送了过来分发给累了一晚上的兄弟们。
周真还暗道后悔,若不是得了令要守在府衙保护太子妃,他也能一道跟去。
倒也不是见钱眼开被这点赏银收买了,实在是……实在是太子殿下还能记得这么一遭,让他心里很是感慨。
从前上头来人,无论是巡查办案还是走个过场,总一副觉得他们这些小知府小衙役就该马首是瞻说什么就做什么,所做的一切都已经让人觉得理所当然了。
是以见到太子亲临,他是真恭敬地凑了上去行礼。
沈煦免了他的礼,盘查更为重要。
“旁边是民居吗?”沈煦问道。
周真对礼县熟得很,眼珠子转了一圈,当即回复,“是,这是条老街,住的大多都是礼县本地人,不过隔壁已经空闲下来,许多年都没有人住了。”
闲置的旧宅院在礼县也不少见。
从前因为常年水患侵扰,背井离乡的人多,但也有老人宁死也不愿离开故土。
整条街都是一起长大的人,即便有些家中早已无人居住,但左邻右舍的还是会帮着老朋友们守好宅子,就怕哪一日好友归家,再无处落脚。
又是无人居住?
沈煦觉得事情太过巧合,让人砸开了隔壁的门,意外发现了一座佛堂。
佛堂门口垂挂这守门神的画像,纸张褶皱明显,还泛着陈旧的黄,厚重的锁链上也落了灰。
昨日落入陷阱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严晟也不敢靠得太近,唯恐触发新的机关。
他抽出悬挂在腰间的长剑,自昨日那么一遭后,再也不敢让佩剑离身。
严晟的剑是盛兴帝亲赐,名家所制,世间仅沈煦和严晟二人拥有。
既是宝剑,哪怕是用剑尖,挑开这已然有了些年头的锁链,也不是什么难事。
沈悠然没忍住,频频侧目。
因为脱离了危险,她的心思又开始飘忽。
这个用剑尖挑锁的动作太过分了,她在心中暗道。
里面的陈设和普通的佛堂相似,正对着房门的位置摆放着一尊佛像,右侧的小隔间里放着牌位。
无论是佛像还是牌位前都没有摆放贡品,只是两樽被灰尘覆盖了的香炉。
严晟上前,抽出了牌位前那樽香炉里已经燃尽的红烛棍。
出去已经凝固的烛蜡之外,棍子上有着三道不同的痕迹。
最下端上覆着一层色彩偏白的香灰,和炉中的灰烬质感相当。
再往上是约莫有一枚铜钱厚的一层黑灰,和桌案上的灰尘一样。
拂掉这两段的灰尘,还是勉强能看得出棍子原本的颜色。
而最顶端的半截木棍,除了燃烧的痕迹之外,整个棍子都已经被日光和灰尘腐蚀,呈现出黢黑的模样。
他转过身去,从佛像前的香炉里抽出红烛棍,对比起了痕迹。
二者不是同一时间使用的。
佛像前的那根,完全就是半截香灰半截尘。
显然不久之前,有人在佛像前祭拜过。
难道有人回家祭拜,只是求神拜佛而不给祖先上香?
严晟看向周真,“周知府,烦请找附近的人问问,原先住在这家的是什么人,又是为何搬走了。”
周真连忙点头,转身出门准备叫人传信回去让管理户籍的人查查,再派几个人去周边问问。
在踏出房门的那一瞬,没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佛像,嘴里发出啧啧声响。
沈悠然站在院中没进佛堂,因为门开着,日光洒进房中,能够清楚地看见半空中漂浮着的细小微尘,让人下意识地想要掩住口鼻。
自然也就没错过周真的动静。
“周知府,可有不妥?”沈悠然一问。
昨日以为她只是个富家小姐,还敢正眼去打量。
如今知晓了真实身份,周真连忙错开眼,半躬着身子行礼。
“回帝姬的话,下官、下官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严晟在屋内正愁找不到新的线索,听他一说,也就跟了出来。
“哪里奇怪?”
周真挠了挠后脑勺,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
“就、就是,咱们礼县临水,相较于其他的神仙菩萨,礼县的百姓们通常都是在家里供奉龙王的,祈祷河流平稳,莫要再受灾了。”
是了。
无论是沈家兄妹二人,还是严晟蔺朝暮这种官员子女,久居宣阳城,看见礼县的民居里供奉着佛像,当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也就周真这种在礼县当了好几年的知府才能一眼看出来。
那岂不是说,这宅子的主人,和他们一般是个外来客?
“肯定是李文枢!一定是李文枢买下了这座宅子!”沈悠然脑子里快速闪过一个念头,“这里一定是李文枢的秘密基地,说不定他贪污受贿的银子就砌在墙里!”
她从前看的话本子里就是这样写的。
这么一想,沈悠然提着裙摆进了佛堂,半个身子贴在墙上,曲着两跟手指在墙上敲打着。
只是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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