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深秋,上清宫内的药香似乎比往日更浓郁几分。
林澜跪在龙榻前的蒲团上,指尖搭在上皇枯瘦的手腕上,凝神细察脉象,殿内静得能听见银霜炭偶尔爆裂的细响,和上皇那依旧微弱却比数月前平稳了许多的呼吸声。
约莫一盏茶功夫,林澜缓缓收回手,心中微松。
“如何?”
侍立在一旁的老太监福海忍不住低声问道,眼中带着期盼。
这两年来,上皇的病如同压在宫中的一块巨石,如今眼看着被眼前这位年轻院使一点点撬动,他如何能不心急。
林澜起身走到外间书案前,提笔斟酌药方,一边轻声道:“上皇脉象虽仍沉细,但已见和缓之象,阴寒之气被压制,五脏衰微之势暂遏,近日饮食、睡眠可有改善?”
福海连忙道:“是比从前强多了!前儿晌午,皇爷竟用了小半碗鸡丝粳米粥,昨夜也安安稳稳睡了两个时辰未醒,这都是林院使您的功劳!”
林澜笔下未停,微微颔首。
这结果在她预料之中。
自得了那块千辛万苦寻回来的真正龙血竭,她便冒险调整了方剂。
她以万花谷秘传的固本培元散为基础——此散取灵芝、首乌、黄精等数味灵药精华,佐以万花谷中独有的“凝神静气”之理,重在温养根基激发人体自身生机,而非强行祛邪——再辅以极其微量的龙血竭粉末作为药引,如同星火,点燃那沉寂的生机之火。
此法看似温和,实则对医者要求极高,需以精深内力配合金针渡穴,精确引导药力温煦经脉,避免龙血竭的霸烈药性伤及根本。
这两年来,她每日施针用药不敢有丝毫懈怠,内力耗损颇巨。
“今日方剂略作调整,”林澜将写好的药方递给福海,又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白玉小盒,“这固本培元散照旧,加入汤药同煎。施针之后,以此膏轻揉陛下足底涌泉穴半刻钟,有助安神引气。”
盒内膏体莹润,散发着一股清冽药香,正是她以万花谷手法精心炼制的辅助之物。
福海双手接过,如捧珍宝,连声应下。
待林澜施针完毕,上皇已沉沉睡去,面色虽仍苍白,却隐隐透出极淡的血色。
林澜退出内殿,秋日的阳光透过廊柱洒在她身上,带着些许暖意。
她轻轻舒了口气,这两年的殚精竭虑总算没有白费。
只是……她摸了摸袖中另一个几乎空了的玉瓶,里面只剩最后少许龙血竭粉末,若再无新的龙血竭来源,上皇的治疗恐将再次陷入瓶颈。
林府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黛玉的闺房中,墨香与淡淡的药草清香交融。
书案上,整整齐齐摞着厚厚一叠手稿,最上面一页,以清秀端庄的簪花小楷写着五个字——《灵枢药性鉴》。
黛玉站在案前,望着这耗费她近两年心血,增删五次方才完成的初稿,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封页,那些深夜挑灯记录感应的辛苦,那些为如何描述玄妙气息而绞尽脑汁的困顿,那些得到兄长肯定和指点时的豁然开朗……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姑娘,大爷回来了。”紫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黛玉忙收敛心绪,整理了一下衣裙,抱着那叠手稿走了出去。
林澜刚回府,正解下官袍,见黛玉抱着厚厚一叠东西过来,眼中立刻露出了然的笑意:“玉儿,可是大功告成了?”
黛玉将手稿小心地放在桌上,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彩,用力点了点头:“哥哥,初稿完成了,请哥哥过目。”
林澜净了手走过去,并未立刻翻阅,而是先仔细打量了一下妹妹。
小姑娘长高了不少,身姿越发窈窕,眉宇间的稚气褪去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浸在学问中蕴养出的沉静气度,只是眼下淡淡的青黑,显露出连日奋笔的辛劳。
她心中既欣慰又心疼,柔声道:“好玉儿,辛苦了。”
这才拿起最上面几页,认真看了起来。
她看得很快,越看眼中赞赏之色越浓。
黛玉的文笔清丽,描述却力求精准。
她不仅记录了数百种常用药材的形态、产地、炮制要点,更开创性地加入了“药性气息鉴别”篇。
其中描述,如“优质黄芪,气韵敦厚温和,如春阳照土;劣者气燥而浮,似沙尘蔽日”,“陈年肉桂,气烈而沉,有暖意透骨之感;新采者气锐而散,温煦不足”等等,虽仍带着她特有的感性比喻,但已然抓住要害,极具辨识指导价值。
更难能可贵的是,她还根据自己的理解,尝试对一些药材的配伍禁忌和使用注意事项做了补充,虽显稚嫩,却可见其用心与灵性。
“好!甚好!”
林澜放下手稿,毫不吝啬地夸奖,“条理清晰,见解独到,尤其这‘气息鉴别’之说,别开生面,实为前人未发之秘!玉儿,你完成了一项了不起的功业!”
得到兄长如此肯定的评价,黛玉心中最后一丝忐忑也烟消云散,脸颊因激动而泛红,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吗?哥哥不觉得……不觉得玉儿这些感应之说,太过玄虚,难登大雅之堂?”
林澜正色道:“医药之道,本就玄妙精深,望闻问切,其中‘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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