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腾夫人的动作极快,不过三五日功夫,便带着几大车琳琅满目的贺礼,亲自登了贾府大房的门。
彼时王熙凤正歪在榻上,小腹尚看不出什么,只因害喜精神有些短,脸色也有些苍白。
听闻姑母到了,她忙强打着精神,让平儿扶着迎了出去。
只见王子腾夫人穿着绛紫色遍地金通袖袄,戴着赤金头面,虽已年过四旬,却依旧保养得宜雍容华贵。
她一见王熙凤,便满脸堆笑地抢上前几步,亲自扶住她连声道:“我的儿!快别多礼!仔细身子!瞧瞧这小脸瘦的,定是辛苦得很!”
语气中的热络与疼惜,比之从前在王夫人得势时,对王熙凤那带着几分利用的亲昵,更多了几分真切的意味。
王熙凤心中诧异,面上却不露分毫,只顺着她的话做出几分娇弱模样,由她扶着重新坐回榻上柔声道。
“劳动姑母亲自过来,已是我的不是了,怎敢再失礼。”
“这是什么话!”
王子腾夫人嗔怪地拍着她的手,“你有了身子,这是咱们王家天大的喜事!你姑父在任上得了信,欢喜得了不得,立时三刻就打发人送了信和东西回来,千叮万嘱要我定要好生来看你!”
说着,便命跟来的婆子丫鬟将礼单呈上。
那礼单厚厚一叠,平儿接过展开念给王熙凤听。
只听前面便是百年老山参两对,上等阿胶二十斤,血燕窝十匣,官造织金缎二十匹……
皆是些价值不菲的滋补品和贵重衣料,念到后面,更有赤金镶宝项圈一对,羊脂玉送子观音一尊,紫檀木雕婴戏图插屏一架等等,林林总总,竟有数十样之多,其丰厚程度远超寻常亲戚间的贺礼,便是当年王夫人怀宝玉时,王府送的礼也远不及此。
王熙凤听着,心中那点诧异渐渐变成了惊疑,面上却只得堆起欢喜感动的笑容,连声道。
“姑父姑母实在太破费了!这……这如何敢当……”
王子腾夫人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道:“傻孩子,这有什么当不起的?你是我嫡亲的侄女,如今又为贾家开枝散叶,功劳苦劳都有,合该受用这些!你姑父信里说了,让你万万安心养着,家里外头的事都别操心,缺什么短什么,只管往王府里要去!咱们王家,如今可就指望你了!”
她说着,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王熙凤的肚子,那眼神热切得几乎有些烫人。
又说了好一会子话,再三叮嘱了孕期注意事项,王子腾夫人才起身告辞,临走前又对闻讯赶来的贾琏笑道。
“琏二爷如今也是要做父亲的人了,在外头当差更要稳重些,替你父亲分忧,好生照顾凤丫头才是。”
贾琏忙躬身应了,亲自将王子腾夫人送至二门外。
待回转房中,看着堆了半间屋子的贵重礼品,贾琏脸上是掩不住的喜色,搓着手对王熙凤笑道。
“好奶奶,瞧瞧!还是姑父姑母疼你!这礼送得,可真真是给咱们做脸!”
王熙凤却没了方才应对时的笑容,她挥退了屋里伺候的丫鬟,只留下平儿在门口守着,自己倚在引枕上蹙着眉头,目光落在那些耀眼生辉的礼品上,久久不语。
贾琏见她神色不对,凑过去挨着她坐下,揽着她的肩问道:“怎么了?可是累着了?还是哪里不舒坦?”
王熙凤摇摇头,抬起眼看他,那双丹凤眼里没了平日的泼辣锋利,反而透着一股深沉的忧虑。
她压低声音,缓缓道:“二爷,你难道不觉得……姑父姑母这次,热情得有些过头了么?”
贾琏一愣:“过头?这……侄女有孕,姑父家厚赏,也是常情……”
“常情?”
王熙凤嘴角扯出一抹略带讥诮的弧度,“二爷莫非忘了?从前二房夫人在时,王府待我们虽也不错,何曾到这般地步?如今姑母落难,流放在外,生死未卜,王府不说急着打点营救,反倒对我这个隔了一层的侄女如此嘘寒问暖,厚礼相加……二爷,你细想想,这里头,当真只是骨肉亲情?”
贾琏被她一点,脸上的喜色渐渐褪去,眉头也皱了起来。
他不是蠢人,只是骤然得子,又被厚礼晃花了眼,一时未曾深想。
此刻经王熙凤提醒,立刻品出了些不对味来。
“你的意思是……?”
王熙凤握住他的手,指尖有些冰凉,声音压得更低。
“我的二爷!你想想,咱们家如今是个什么光景?老爷放弃了爵位,只要了这些浮财,咱们虽不愁吃穿,但比起从前国公府的声势,那是天差地别!二房那边更是彻底败了!王府如今看重我们什么?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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