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礼监,内管二十四衙门之首,职务便是帮圣上处理日常事务。
自从十多年前圣上逐渐沉迷修道炼丹,司礼监便愈发受圣上倚重,到了如今司礼监掌印太监甚至能执朱笔替陛下批折子。
而目前这位掌印太监非但手握朱笔,还是东厂提督,麾下锦衣卫成千上万,堪称权势滔天。
胡太监一边走一边悔,当年怎么会鬼迷了心窍看上白芷那个婆娘呢,这不就被人连哭带闹地拿捏住,让他帮忙办事了么。
唉,虽然咱家少了那二两肉,可也是男人不是,男人嘛自然是喜欢女人的,谁能扛得住温柔刀呢。
“磨磨唧唧的,快着些行不行?”白芷才不管胡太监哀叹什么呢,她只想着自家殿下既然吩咐了,那她就得尽快把殿下交代的事儿给办妥了。
“……你,你这女人。”
胡太监被推了一个趔趄,他甩了甩拂尘,瞪了白芷一眼,再三打问:“我不是帮你见到孙贵妃了么,听说还派了周院判过去给你主子瞧病,你又想干什么啊,非得要面见督主?”
“主子们的事儿,你少打问。”
“嘿,你这女人!我是替你操心,督主是什么人,人家操心的是天下大事,忙着呢,你要是拿些什么鸡毛蒜皮的破事儿去骚扰督主,惹怒了督主我也保不住你啊!”
见白芷咬死了就是不说,胡太监也没办法,只能苦着脸把人带到了司礼监。
沈珺从昭狱回来,刚洗去一身血腥气,正在换衣服,就听到曾经跟在他身边伺候过几年后来去了内官监胡太监过来禀告,说是柔惠公主身边的管事姑姑有要事求见。
柔惠公主啊……
不其然地,他想起多年前有一日娘亲觐见过皇后,回家后乐颠颠地同他笑言,道是:“今日同皇后娘娘言笑,不知怎么的就说到了我们当初还在闺中说好要做亲家的话来,娘便替你应承啦,日后若是皇后娘娘诞下公主,就抢你去皇家做女婿。”
那时候他一心惦记着刚买到的新书,随口应付了两句父母之命的话来,便忙不迭地跑走了。
而那句话,也是娘亲同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让她进来吧。”沈珺把玩着念珠,他倒想知道,这位有渊源的故人找他有什么事。
白芷深吸了一口气,掀开帘子,慢慢走进花厅。
她也不敢抬头,进门之后姿态谦卑地跪好,只看到纹绣精美的大红曳撒下摆,以及曳撒中探出的那双雪底皂靴。
“奴婢要说的话,只能入沈督主一人的耳朵,还请督主屏退左右。”
“大胆!”沈督主还没开口,胡太监赶忙训斥白芷。
他一边叫苦,一边赶忙跪下请罪。
别人不知道这位沈督主,他可是跟着伺候了好几年,太知道这位主儿是个什么性格了。
外面传言的什么阴狠残暴,心狠手辣之类的都是真真儿的,而且还得加上一个喜怒无常,若是不小心冒犯到这位了,那就赶紧回家选个自己喜欢的木料打棺材吧,命肯定是保不住的,自己了结了还能死的轻松痛快点。
沈珺的声音很独特,虽然不像普通男人那样低沉,但也并不像其他太监那样尖锐刺耳,反而不高不低柔和悦耳,听着就让人忍不住想起温润如玉这个词来。
他饶有兴致地问白芷:“只能入我一人耳朵?这是柔惠公主吩咐的吗?”
“是。”
“好。”沈珺摆了摆手,示意胡太监和身边伺候的人暂且退下,“如此,可以说了吗?”
白芷等了片刻,才轻声道:“殿下让我转告督主:河浥郡方家营镇有个叫方酬的少年明春要娶亲,恭喜督主,贺喜督主。”
话音刚落,白芷只觉得仿佛有成千上万把利刃都指着她,贴着她的皮肤,下一秒就要将她捅成筛子,剁成肉泥,让她喘不过气来,浑身的汗毛纷纷竖起。
屋子里针落可闻,时间仿佛都凝滞了似的。
片刻后,沈珺轻笑一声,低喃道:“柔惠公主,啊,有意思。”
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白芷,轻声说:“你去回禀公主,说今晚我会前去拜访,有要事与她相商。”
白芷行了个礼,慢慢退出去,经寒风一吹才发现自己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湿透了好大一片。
闻骁一觉睡醒,天边已经飘起了火烧云。
嘴里一股浓浓的药味,想来是昏睡时白芷给她喂过药了。周院判能爬到院判的位置,医术上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她现在高热已退,身上舒服了许多。
她睁着眼,看着半旧的床帐顶子,闻着熏笼里逸散出来的暖香,听着北风吹打窗棂的声音。
心里很是宁静。
自从母亲大口大口吐着鲜血,死在她面前之后,这样的宁静于她而言太过珍贵了。
“殿下醒了,怎么不叫人呢?”白芷端着热水帕子走了进来。
细看看,这个时候的白芷虽然被人叫做姑姑,可实际上年纪也不过二十出头而已,正是一个女人步入成熟,花期将将绽放的年纪呢。
她的白芷姑姑虽然称不上姿容秀美,却也五官清秀,再加上多年宫闱锻炼出来的沉稳气质,活脱脱美人儿一个。怪不得胡太监把人放在心坎上惦记了这么些年呢。
上辈子,她在嫁出宫之前,再三思量后觉得胡太监还算是个值得托付的良人,最终没有把白芷带走。
只是白芷太看重她了,在看到裴家上下全被新帝赐死活剐之后,身子便越来越差,没熬几年就去了,到死都惦记着她的小殿下去了那头儿没人照顾,会不会冻着饿着过不好。
“姑姑,”闻骁伸手把白芷的手攥住,温热的触感让她忍不住笑弯了眼睛,安抚道:“姑姑,我眼看着就十七了,不是当初那个需要拿命才能护住的小孩子了,你别老替我担着心。”
白芷笑了,捞起一旁的热帕子,伺候闻骁净面洗漱。
是啊,自家殿下是大人了,有勇有谋有手段,单看今天对付周院判那一套便知道殿下能耐着呢。
可她自打十岁就被皇后娘娘派到刚刚出生的小公主身边了,看着那样一个小肉团团一日日长大,长成现在这样的大姑娘,这么多年的朝夕相伴,在她心里公主是她的主子,也是她的孩子。
自己的孩子不管多能干,长多大,也做不到不担心的。
白芷伺候着闻骁洗漱完,换上了干净的新衣,这才把之前去面见沈督主的事情仔仔细细说给她听。
“今晚就来拜访?”
“沈督主是这么说的。”
也是今儿个突然见到这位平日里八竿子打不着的沈督主,让白芷陡然间想起一件事来。她思虑再三,还是过去打开闻骁的妆匣,扭动机关打开一个隐秘的夹层,从里面拿出一个荷包。
“这是?”
“这是半块玉佩。”
白芷从荷包里掏出一块质地极佳大雁形状的羊脂玉佩,神情有些恍惚,“那时候,圣上登基没多久,皇后娘娘嫁给圣上七八年了却一直不曾开怀,群臣又一再上书请圣上广纳妃嫔开枝散叶……”
可实际上,当今登基的时候不算皇女,单皇子就有七个,也不知还要怎么个开法儿。
闻骁摸着这块油润润的玉佩,安静地听白芷说这段她从不曾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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