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了不知道多少时日,也许很久,也许只过了十日,楚蘅记不太清。唯有晏空青和他说的一句话,让他浑身冒着冷汗。
晏空青说,楚蘅,回血月宫吧,不死树也许开了花。
楚蘅当时便拒绝了这个提议,其实血月宫内也是可以继续修养,可楚蘅总疑心晏空青这话背后藏着的心思不够纯粹。
是不想再治了?还是在想些什么其他的。
既然摸不透,那索性全部扼杀。
乌川得知此事后,倒是赞同,还说要和楚蘅他们一道,帮晏空青保住性命的同时,顺便去喋血城住上一段时间。这个决定敲下不过半刻,乌川的脸色便明显好转,立时撩起袖子要收拾东西。
楚蘅也只好同意。
乌元见状也不好劝阻,只得装上一大包药材,放在马车之上,还有意无意提起乌家老宅,也许是想要乌川前去看看。
乌川闻言只是勾起嘴角,语气很冲,但说得很道理,“难不成所有被赶出家门的人,都要像你一样,念着那个,根本容不下自己的家吗?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心胸宽广,当得一个孝子贤孙。”
乌元一顿,摆摆手,没敢再提起这事。
可乌川虽然嘴上说着不去,话语间都是尖刺,扎得人说不出话来,但总归是在临走之前去了趟乌家。
乌家的宅子还是上次楚蘅和晏空青夜里见过的样子,里面的布局和院内的杂草也并无变化。但白天所见,从乌家老宅的大门还能窥见几分曾经的辉煌。
层层的灰尘擦去,朱红色的大门在阳光下无比厚重,楚蘅和晏空青坐在马车车厢内,透过一片帘子,看着乌川。
乌川在乌宅外站定,仰头看着那道门,过了会才走了进去。
马车内的两人守着冒着热气的药罐,表情并不相同。这回的马车不同于之前那种,里面空间很大,但外形不显。据三长老言,上可飞天,下可潜海,半日便可回到血月宫。
楚蘅用布包住药罐手柄,倒出一碗深褐色的药汁,放在晏空青面前,“时辰到了,喝吧。”
晏空青叹了口气,“阿蘅,我实在是不想再喝。”
楚蘅挑起双眉,就这么看着晏空青。晏空青无法,只好将那碗苦极的汤药饮了下去。
“很好,”楚蘅亲了下晏空青的嘴角,“奖励。”
那唇角经过这段时间的浸泡,早已变了味道,苦涩中带着点甜辣味,楚蘅只浅浅凑近碰了一下,就有点受不住,赶忙撤了回来。
晏空青拿他没什么办法,他看着楚蘅曲起的眉毛,又叹了口气。
“总叹气做什么。”楚蘅不乐意了,抬脚踢了踢晏空青的腿,“成天叹气,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自己都不清楚,我这颗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晏空青唇角微扬。
楚蘅哼了一声,双手撑着下巴,靠近晏空青的脸,郑重其事道:“我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生机,也绝不会放过你。你最好完全配合,那些没必要的放心里想着可以,但千万别说出口,也别让我清楚。”
“是吗?”
“你答应我。”
“……”晏空青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落寞。
“你快答应我。”楚蘅有些着急,他只想得到一个确切的应答,但晏空青不给,别人也不给。
乌川在这时回了来,他在马车内坐下,看着马车里表情算不上好看的两人,欲言又止。
人生八苦,看不透,说不破,旁人无法插手,唯有自渡。但念及同行相偕之谊,乌川还是说了几句,将沉闷的空气戳开一条细缝,让风吹进,把苦吹散。
“最少还有一个月时日,谁都不能保证这一个月会不会找到什么灵丹妙药,或者找到幽冥魔莲,再来一次以心换心。”
乌川的话里不含有任何宽慰的颜色,他只是一如既往地分析着眼前的病患,“万事万物都有其恒定的规律,生死也是。我曾因喜好巫术被赶出家门,因此对于这方面也有所研究。”
楚蘅不信这些巫卜术法,但乌川言辞正经,也许可以一听。
晏空青也看向乌川。
乌川将右手摊平,一条布帛便出现在他的手心。他一声得罪后,便削下晏空青的几绺发丝,系于布帛之上。
楚蘅看着乌川闭上眼睛,嘴上念念有词,不过五秒,手上的布便无火自燃,留得一团灰烬。而仔细看去,那灰烬竟是有棱有角,指向南方。
“这是何意?”楚蘅按捺不住,等乌川盯着手心的那团灰烬后,便直接问道。
乌川舒出一口气,似乎这次灵魂交流耗费了许多气力,他脸上带着笑,“此次劫难必能安稳度过,得一贵人,虽过程艰难,但结果利好,你们也不必太过忧心。不过凡有利者,必有代价,需得牢记。”
晏空青松了松眉头,“那这指向又是代表什么?”
乌川沉吟片刻,给出答案,“那位贵人,应当位于南方。”
楚蘅下意识往南面看去,吞心城位于魔界最北,其余的所有都在它的南面,喋血、噬魂、化骨,抑或是忘川、神界……
好像占卜过后,车内的气氛并未改变许多,倒是有些失策。
乌川翻手收起那些灰烬,拍了拍衣袖,“还有半日才到,大家就别一路上哭丧着脸吧,嗯?”
楚蘅点了点头,脑里还在筛选着可能的贵人,便随口一问,“那你与乌元可有说开?”
晏空青咳了一声,捂住嘴鼻,看了眼楚蘅。
楚蘅不明所以,“伤口又疼了?”
晏空青摇摇头。
离了吞心城,告别乌元,乌川也不再那么排斥这些问题。他并不觉得冒犯,耐心地说:“走一步看一步,总归是不能更差。从前种种,我也无法求证,但我所知晓的,那段过往,是另一种模样。”
乌川口中的故事,的的确确变了番模样。
乌川自出世起,便受到多方面的赞誉,相貌惊艳,才学过人,都是不值一提的长处,但自未及冠前便迸发出的在巫术方面极高的天赋,却让他和这些赞誉背道而驰。
自那时起,乌川便隐隐约约觉得父亲对自己态度急转直下,连一向爱护自己的母亲也不再和他多说几句。
每日请安之后,乌川便在自己的别院内偷偷修习巫术,在祠堂内找到的巫术残本,他也视作珍宝。里面撰写的巫术之法绝妙无比,每每看见其中奥妙,他都控制不住内心的雀跃。
后来他才在家里仆人口中得知,自己的父亲对于巫术深恶痛绝,究其原因还是要从父亲同父异母的弟弟乌元说起。
乌元手脚不干净,说是随了他的母亲,在虫谷内窃得关键虫母,被祖父赶出家门。而正因缺少虫母,父亲对蛊术一道的修习也不得不停止。
乌川当然半信半疑,但看见自己那位名义上的伯父的亲生母亲受刺激后,将三位乌家下人打得半身不遂后,他才勉强信了,修习巫术的时辰也从日中,改到深夜。
但世界上从不存在不透风的墙,拼命想要隐藏的事最终还是被父亲发现。
那段日子,吞心城长老长辞于世,长老之位空缺,乌承为此愁白了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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