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明皎,花影重重。海棠花枝一路蜿蜒,透过半开的窗扉调皮地探进脑袋,散落一室暗香。萧池斜靠坐在华茯床前,就着月色,垂头认真地编制着手中物件。
那是一枚墨色的小小珠子,通体温润,莹莹生泽。他用红线利落地穿过珠身,手指灵活地在其左右打上结。很快便做好了一条精致小巧的链子。红线墨珠,相得益彰。
萧池回过头,轻柔地将床上华茯的脑袋抬起,再放下时,手中线绳便已垂落于她脖颈之处。
沉睡的华茯不同于往日的跋扈明艳。此刻眉眼舒展,樱唇琼鼻,显出一副乖巧又安然的恬静模样。那墨色明珠垂在身前,越发衬得她颈子雪白,人如玉雕。
萧池笑了笑,极为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脑袋。而后缓缓移开了视线。
他重新靠回床沿的木柱上,抬眼看着窗外月色。
过了许久,他才闭上眼睛。极为虔诚地轻声道:“郡主,愿你永远平平安安,无灾无难。”
玄琉敲门时已近子时,萧池依旧守在房内,眼底虽泛青黑,神情却不见一丝疲惫。
玄琉侧头瞧了床上面色苍白依旧的华茯一眼,道:“萧池仙君已熬了一天了,后半夜不如由我来守着吧。”
萧池摇了摇头:“没关系,我不困。”
玄琉没再坚持。她坐上床沿,拉起华茯的手左右翻看了一下。
萧池立即跟着上前,盯着玄琉的动作看了好一会儿,有些紧张地问:“怎么了?”
玄琉抬头,一脸平静地看着他:“哦,没怎么,就是华茯该修剪指甲了,萧池仙君会修指甲吗?”
萧池:……
他站起身,清了清嗓子,眼睛移向别处:“男女有别,于情不合。此事还是由你来吧。”
“萧池仙君都在姑娘家的房间呆了一天一夜了,怎得这会儿才想起来男女有别?”
萧池俊脸微红:“这怎么能一样?现如今凶手尚未捉住,本仙君守在此地,那是为了防止他会再次出手做出伤害华茯郡主的事。此举是出于对她人身安全的考量和我督仙司的颜面,全然未掺杂其他个人情绪在其中。”
“哦。那方才是小仙用词不当。萧池仙君,君子之德,高山仰止。着实令人钦佩!”
萧池低低“嗯”了一声,一本正经地颔首:“为天界服务,在所不辞。”
玄琉无奈地摇头,回首又将华茯的手指凑近鼻尖嗅了嗅,之后才慢慢放下。
萧池站在前端,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上前,小心地将华茯的手臂,抬起,放入被褥,盖好。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玄琉忍不住抬眼看他。后者再次清了清嗓子,面不改色道:“夜里太凉,为了伤患能早日醒来协助督仙司办案,还是小心些好。”
玄琉一脸认同地再次点了点头。
“对了,听说那苳闫此次只给了督仙司三日的时间,时间如此之紧,你们现今可有查到些什么?”萧池问道。
玄琉道:“已掌握了些线索,正在整理之中。”
萧池面上闪过一丝喜色:“听你这话的意思,莫非是已知晓谁是凶手了?”
玄琉“嗯”了一声,转头看向窗边随风摇曳的花枝,眯了眯眼,道:“八九不离十吧。”
后半夜,风忽而变得极大。凉风过境,吹得玄琉手上的灯笼左右摇摆,内里火苗也跟着忽明忽暗,摇摇欲坠。
她一身碧水衣裙,黑发飞扬,如夜间寂静行走的鬼魅精灵。轻巧地穿过抄手游廊,来到一处院门外,停住了脚步。
秋月正坐在院中赏月,听到脚步声,她没有回头,依旧瞧着头顶的月亮,叹息道:“可惜了,前半夜的月色明明极好,这会儿却是被风云所累,失了原先的光彩。”
“风起云涌,本就无常。”玄琉亦抬眼看着那惨淡月色。
“对,无常才是常态。”秋月点了点头。
“不过……”玄琉又道:“虽然此刻乌云蔽月。但不久也许就云开月明了也未可知。”
秋月摇了摇头,似是有些苦恼:“可我瞧这天色,难呀!”
“难吗?”玄琉看着她:“只要有足够的耐心等待便好。”
“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多的时间在此等待,众生忙忙碌碌,有的时候错过了就是错过了。纵然有机会再次回头,看到的月光也早已不是心中当时的月光了,岂不无趣?”
玄琉皱着眉:“你这话,我不明白。”
“你终有一日会明白的。以前总以为,九重天阙的月色必然会与别处不同,如今看来,倒也不过如此。”秋月唇角噙着一抹笑意,回头看向玄琉:“怎得这么晚还不睡?”
玄琉抄手倚在回廊柱子上,面容有些疲倦道:“睡不着。”
“一个人来的?”她往她身后看去。
玄琉盯着她:“是,就我自己,没有别人。”
秋月笑着:“孤身前往,莫不是有心事想找我倾诉?”
她这样笑意绵绵的说着话,玄琉仿佛又被拉回到了初入无极宫两人形影不离,抵足而眠的那段日子里。
玄琉心中不由便泛起了些许怅然。
“嗯。”她点了点头:“有些事情,百思不得其解,便只能出来走走。想着也许能得些思路。”
秋月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叹息道:“既然想不清楚,又何必去深究?这世上不是所有问题都会有答案,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要分个你我对错的。玄琉呀,做人做神仙,太过认真执拗,最终,伤着得反倒是自个儿。”
她瞥了她一眼:“其实,要我说。你倒不如……且随他去。放他人一马,落一份人情,何乐而不为?”
玄琉亦深深叹了口气,换了个姿势看着天边缓缓飘荡的云朵:“可若是随他去,却终究是良心难安。那又该当何如?”
秋月沉默须臾,才反问道:“那你本意何如?”
玄琉回过头,直视着她:“我想把话问个明白。”
“之后呢?”
“秉公持正。”
她话音刚落,秋月便忍不住笑出声来。似是觉得玄琉这话分外好笑,她越笑越大声,笑到最后,竟是连腰都直不起来,捂着肚子道:“哎呀,看来我刚才的话还是白说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这眼睛不揉沙子的性子,果真是谈不拢呀!”
玄琉眉头紧皱,直直看着她,沉声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你是秋月吗?”
“如假包换呀。”
玄琉垂下眼皮,面上有些涩然:“哦。”
秋月道:“我怎么觉得你瞧着有些失望?”
玄琉摇了摇头,轻笑一声:“没什么,我倒宁愿你是被附身或者夺舍了。”
秋月歪着脑袋:“你知道我就是我,又何必自欺欺人?”
玄琉微微站直了身子,道:“知道是知道,只是不敢相信,亦不敢承认。一个如此柔弱可人的女子,怎么竟会成了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直接将问题摊开了来说。
不想再接着拐弯抹角。
秋月看着她,淡定笑道:“那你可能是不了解。一个柔弱又不起眼的仙族弟子,在这天界行走,其实能方便许多。毕竟不是谁都能有你的好运气,能得到曦泽神君的青眼。”
“所以?”
“所以一切都需要我精心谋划,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才行呀。你瞧,这效果不是很好,连你不是都被我骗过了吗?”
玄琉笑容有些苦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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