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诺凤迦被她的尖叫声惊得身子一颤,霍地睁眼。
飞眼瞧见脸前吐着信子的蛇首,虽尚未从睡意中苏醒,他一把抓紧蛇首,拖着长蛇腾地站起了身子。
唐卿月在羊毛厚毡上蜷缩成团,一手捂眼,一手指蛇:“大冬日的,怎会有蛇?”
他见蛇身在自己手中虚弱扭动,玄色鳞甲上血迹未干,惊魂未定地应她:“许是被大火烧出来的?”
“咕呼呼……咕呼呼……”亲昵的哄食声,自帐篷顶上响起。
唐卿月与木诺凤迦齐齐抬头,见撑搭帐篷的细弯梁柱上,站着一团小黑点,珍珠正偏着小脑袋叽咕作声,向二人殷勤劝食。
稍后,帐篷内的火盆被木诺凤迦生旺。
作为珍珠向主人的女人赔礼道歉的礼品,已剥皮剖胆的倒霉长蛇,被木诺凤迦拿根树枝穿了,架在火盆翻着面地炙烤。
唐卿月没吃过蛇虫鼠蚁。此回急行军所带干粮不多,早已馋肉,虽玄蛇吓人,她依旧被烤得滋滋冒油的蛇肉吸引。
她抱膝坐在火盆边看木诺凤迦操持。蛇本玄色,蛇肉却洁白无瑕,便颇为好奇地问:“它会是什么味道?”
木诺凤迦将蛇肉翻了一个面,意外地看她一眼:“味同鸡肉,带些回甘……太阳,你不怕?”
她见蛇肉渐渐烤至金黄,杏眼亮晶晶地,眼馋道:“你敢吃我就敢吃。有肉吃就不错了,我不挑。”
木诺凤迦手上停下,静静看她……
她千里迢迢带人救他,连日赶路至此,又作战五日,吃不好睡不好,竟然馋到吃得下这狰狞的山中野物?
“快烤啊!”她从蛇肉上移开目光,嗔他一眼,“你想馋死我?”
他莞尔一笑,眼眸微润。
烤好蛇肉后,他吹着被烫得生疼的手指,强行撕下一块肉在唇边吹凉递到她嘴边。
“你先吃一口。”她咽下一口馋涎,舔了舔唇看他,“我怕有毒。”
“夜里我搂你困觉,不怕我对你不轨,却怕我拿蛇肉毒你?”他挑眉得逞一笑,张嘴将手中蛇肉咬下一半。
正想将蛇肉全都塞入口中,手却被她抓住,张嘴从他手中叼走余下的蛇肉。
“你有那色心,没那色胆。”她眯眼大嚼,赞道,“还真是香,我二人吃不完,余下的送出去分分吧。”
木诺凤迦痴看自己油汪汪的手指……方才她的唇反软软一触,便令他心头一酥一麻。
将被她碰过的手指拿到口中一吮,他又细心为她剔剖蛇肉,亲手喂她,直至她将手推开。
“你也吃一些,天已大亮,稍后当与将士们商议战事。”
他将自己十根手指尽数吮了一遍,又在披身的玄氅上擦了一擦,这才伸手过去,拿拇指和手背替她擦嘴。
她微湿的头发乱蓬蓬的,嘴巴沾了一圈他手指上的黑灰,油汪汪黑乎乎的,俨然一只才偷了腥的野狸子,脏得可爱至极。
她杏眸大睁地看着他,任他操持,看得他心潮澎湃。
拇指停在她软嫩的唇瓣上,他一时难抑,眼眸醉迷俯下头,试探着凑近她。
气息轻促地,他哑声:“太阳,我想日日为你洗脸,日日喂你吃食,还想……日日都能亲到你!”
唐卿月没有闪避,却只容他嘴唇轻轻一触便立即后仰,一本正经道:“我想你早日坐稳王位,想你带着南弥大军,来蜀中帮我!”
他一舔唇上余芳,垂眸一笑,又涩然一叹。
她不拒绝与他亲近,口头却不承认喜欢他,他明白她的顾忌……萧玉川。
草草吃了一些蛇肉后,他将余下的蛇肉送了出去,分给守在帐篷外面的将士们。
随后,他与唐卿月召见两边将士,在帐篷内摆开舆图。众人席毡而坐,一同观察舆图地形,商议接下来的战事。
天色已经大亮,尚未议出所以然,他派出的探马领着数人满脸风尘入帐,跪禀:“禀达洛王,晏坦绰率各部约二十万人,已抵滇池五百里外。怕大王危急,晏坦绰命我等前来探查大王情况。”
木诺凤迦自舆图前霍起身,冲过去拉起一人,捧紧那人的脸激动求证:“晏父来了?晏父果真带人来了?”
那人的脸被他的手挤变形,勉力用被挤成“菊花”的嘴,含糊笑应:“当真来了!晏坦绰说,达洛王受苦了。”
他心狂喜……
晏父四出各部拉陇之时,木皮罗凤带人围了苴咩城,他兵败遁出苴咩城,随战随退半月有余,终于等到晏父!
见他激动得几欲落泪,唐卿月心头大石总算落了地。
南弥各部出兵二十余万,加上现有队伍,足以将木皮罗凤击溃,足以使木诺凤迦坐稳南弥王位。
她自毡毯上起身,释然道:“东桓兵非我部下,我得带回蜀中交差。我那五千人留给你,带两百人随我回蜀防身即可。”
从成都府出发至今,花去近一月时日。崔康芙八万人马吃喝拉撒皆需供养,她得尽早回蜀地筹措粮草人马。
成都府那位袁刺史与她不熟,她怕其人办事不力。
木诺凤迦立时从狂喜坠入地狱,僵立原地看她,久久不再出声。
不忍细睹,加之帐篷内两边将士太多,她掀帘而出,木诺凤迦立时撵了出来。
晨风微寒,滇池上袅袅生烟,她抱臂行于滇池之畔,木诺凤迦在身后亦步亦趋。
头也未回地,她轻声:“你为夺位之争,战事涉及南弥诸部,延时太久,我没那么多时日陪你。”
“我明白!”他声音低沉,“你打算何时动身?”
她止步回首看他:“若你准许,我打算今日动身。”
他阖目一默,上前一步将她揽入怀里,幽幽轻声:“我们才见了一夜,就不能多留一日?”
她身子一僵,最终抬手将他的窄腰环住,将脸深深埋入他温暖的胸膛,语意深深:“木南舟,若上天见怜,我们来日方长!”
这可是她给的承诺?他心头狂跳,以手托起她的下颔炽热看她,眼中狂喜汹涌:“那说定了,我们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难敌世事无常……
木皮罗凤大军就在百里之外,她没让木诺凤迦送行。
当日,她带着从成都府带来的五位官员,一万多驻守朱提郡的将士,和从五千将士中挑选出的两百精兵,急行军十日返回蜀地。
抵达成都府已经入夜。
尚未入住官驿暂歇,益州刺史袁江闻听她带人而归,请她赴宴。
她也正想问袁江粮草人马事宜,仅带了五位亲卫赴宴,哪料酒菜未巡,当即被袁江人马拿下。
始料未及,仓促到五位亲卫被长剑刺穿腹部时,也未能回神。
*
成都府狱。
牢房阴冷潮湿,光线晦暗不明,好在还有霉腐的稻草垫地,她抱膝蜷地而坐。
狱房外,熊熊燃烧的火把,将袁江等一干官员的脸,照得明明灭灭。
“萧玉川说你名‘宋月’,为元丰帝亲命的安抚女使,”袁江坐在黄花梨木圈椅上,身子朝牢房微倾,定定看着牢内的她,“可朝廷内外,从无名为‘宋月’的女官。”
“我那五位部下说,你与南弥王为旧识。身为东桓使者却不顾东桓威仪,在滇池之畔与达洛王又亲又抱,同被而眠……说……你究竟是何身份?”
唐卿月将下颔抵于膝头,心揪得紧紧,却默不作声,脑子里飞快打着计量。
袁江突然将她下狱,变脸追究她的身份,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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