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天上零星地散上了几颗星辰,月光透树叶间的空隙与凹凸不平的泥地混为一体。
一个瘦弱的身影闯入了黑夜,迈过田耕,冲进土路,拼命地往前跑着。
不敢拢散落了一半的头发,不敢扶被荆棘划破的衣裳。
即使脸上灰扑扑的,依旧掩盖不了已经泛黑的淤青,细看她的嘴角还沾染着血迹,本就单薄的衣裳此时更是破败不堪,因剧烈运动而在破口上下浮动的皮肤上也是青紫交错。
随着时间的流逝,脚步声越来越重,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她怕自己下一刻晕死过去,便将指甲掐进肉里,用疼痛逼迫自己继续向着前方那一丝微弱的亮光处前进。
直到她眼中的光影越来越大,直至整个身子扑入光里,才肯停下。
顾不得剧烈起伏的胸腔以及像是被火焰炙烤般疼痛的咽喉,女子重重跪下,用尽全力嘶喊,“恳请公主赐见,草民有不平之事,欲面陈于殿下,以求昭雪冤屈。”
见守门的侍卫欲走过来驱赶,她更加声嘶力竭,“恳请公主赐见,草民有不平之事,欲面陈于殿下,以求昭雪冤屈。”
泣血之声,令人震颤。
周围的已经休息下村民们也被这不同寻常的动静惊醒,有些胆大的更寻着声源偷偷赶来探明原因。
在门口的侍卫犹豫的档口,几个面布横肉之人冲开凑热闹的人群将那女子围起。
其中一人拽着她的头发将她一把薅起,赶在女子叫喊之前用手紧紧捂着她的嘴巴,将剧烈挣扎的身体固定在自己的胸前,另一人顺势将她的腿抬起,准备就此将人带离。
“都散了吧,这就是一个疯丫头。平日里就喜欢胡言乱语,莫要让她惊扰了公主。”
一个官家模样的人笑盈盈地疏散着人群,转眼再看向那女子时,目露凶光,似是立马要将她碎尸万段。
有的村民看清那丫头的样子,眼中闪着犹豫,最后又窝着拳头将生出的心思生生咽下,这便是下场,这便是多管闲事的下场。
被控住的女子奋力地扭动着身体,奈何力量悬殊,只有无力的闷哼从指缝中露出。
绝望与不甘逐渐爬入她的眼中,一点点侵蚀掉眼里的色彩,最终化做泪水流下。
为何天道如此不公,草菅人命的奸佞享受着荣华富贵活的自在,秉持正义之人却要承受恶名不得善终。善恶终得不到应有的报应吗?
若是如此,她死后就算是不得超生也要变成厉鬼,让这些人永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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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清亮的声音打断了这里的纠缠,“本宫已经被惊扰了,看这姑娘的眼神清澈不像是疯的,来都来了,就让她说一下有何冤屈吧。”
众人寻声望去,一个身披华服的丽人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门口。
那像是管家的人率先反应了过来,整张脸笑得奉承,“公主,这丫头贯是会装的,草民怕放开之后伤着您这金贵之躯。”
说话的同时暗中对着壮丁比了个手势。
见被禁锢的女子脸上已开始发白,呜咽声也停止了。盛京墨厉声呵斥,“放手,听不懂人话吗?”
她身后的侍卫迅速上前,用剑尖逼退盖在女孩鼻唇上不断加力的手,趁人惊慌之际将女孩与壮丁分开。
女子得到解救,趴在地上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盛京墨命人拿了一件衣服盖在她的身上,便坐到下人搬过来的软椅上,静静地等着女孩舒缓过来。
外面的动静太响,她出来时就看见这女子万念俱灰的神情。既称她一声公主,且事情闹到了这般地步,她不可能坐视不理。
见公主没有说话,其他人也不敢出声,只有被侍卫给控制住的管家几人进行着最后的抵抗,“公主仁善,可千万别被此人的花言巧语给骗了。她们一家狡诈阴险在我们村子里可是出了名的,她爹前些日子还因为偷盗给压去衙门了。”
女子已经恢复了些许体力,慢慢地爬起身冷着眸子瞪了一眼说话之人,“做什么事都是需要证据的,空口无凭就给人套上罪证就不怕下了地狱后被拔了舌头吗?”
“你……呜”管家话还没说完便被盛京墨身旁伺候的宫人扇歪了脸,“未经过公主允许,不许多嘴。否则刀剑伺候。”
几人看着侍卫手里的在火光中闪着亮光的刀剑,终于闭了口。
女子走到盛京墨的身前站定,身子一软就跪了下去,头狠狠地磕在地上,再起来时额头上已经渗出了血丝。
“小女张瑶谢公主救命之恩,此时叨扰公主是因家父被奸人陷害,含冤而死,还望公主为家父主持公道,草民愿以死谢罪。”
“既然你方才说他们空口无凭,那你可有证据?”
张瑶从怀中拿出一个带着血迹的布包,手指颤抖着将其一层层打开,露出里面几张泛黄的信张,她双手小心地捧着那几张纸交由走到她身边的侍女。
“家父张大江本是村中里正张守财的书佐,因不小心撞破张守财与山贼勾结便被扣上偷盗的罪名送于狱中,他们对我父亲私用酷刑致使其身亡。这些是家父被押走前交与草民藏下的里正与山贼商谋欺压百姓、贪赃枉法的罪证,还请公主明鉴。”
她的话引得围观的村民窃窃私语,有些人脸上已经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小人冤枉啊公主,您不可听信这贱人的一面之词。”
一个肥头大耳,挂着两瞥八字胡的人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从人群中经过时不知是被谁绊了一脚直直摔倒在了地上,他干脆爬着前进,到了张瑶前面跪下。
“公主,张大江就是个好吃懒做之徒,因不想种地便把主意打到了小人这儿,我也是好心才给他个养家糊口职位,谁知他不满足竟想着偷盗,人证物证惧在才被送进了牢狱,因为身子骨弱才死的。”
张瑶气得浑身发抖,这狗官竟如此颠倒黑白,她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饮其血。想到此伸手在袖口中摸索,待指尖碰到一硬物,用手掌将其覆上攥紧。
如果今天申冤无果,那便同归于尽吧!
“咳。”盛京墨看向张瑶轻咳一声,她的位置可是能将眼下这些人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
且不说这姑娘的位置不好动手,周围这些兵士可不是吃闲饭的,到时候估计她还没碰到那人的要害就会给制止捉拿了。
“张大江的事稍后再议,这几张盖了章的凭证你要如何解释啊?”盛京墨让人拿着其中一张给那个里正看。
那张守财完全一副不知何时的表情,茫然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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