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江山》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常人都以为,北麓的战火烧不到睢都。
前往江阳的朝臣出发之后,皇帝殡天的消息便传了出来,按理来说,国丧期间不兴大事,可这些事都是国丧之前所安排,断没有中断的道理。
朝野上下不敢有异。
一旬之后,北麓总算传来了好消息。镇南将军同杨家世子打了一场漂亮的仗,于苍洲绞杀北狄苛查部精锐三万,夺回苍洲城。
然而北狄并没有退去,反而在边境处不断增兵,时常骚扰,摆出一副死磕到底的架势。
是夜,苍洲城里点着灯,却没什么人。
北麓军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将街巷打扫干净,若说交战之地是生灵涂炭,那在他们围杀苛查部精锐,打开城门的那一刻,瞧见的便是人间炼狱。
城中百姓,大多都是中毒而死。北狄人为了堵住城门,留撤退的后路,将满城百姓的尸体尽数堆在了城门下,任凭他们如何破门也撞不开。
还好有出其不意的轻骑营。
北麓军虽在之前损失惨重,战力却不可忽视,此次出兵极快,北狄没有半点准备的时机,后方补给又不及北麓,在杨书瀚带领的强兵铁蹄下便已经节节败退。在他们以为可以反向撤退时,轻骑营和上都军早已绕道而行拦在北门外的退路上。
这场仗打了两日,北城门破开时,杨清蘅第一时间下令寻找幸存的大睢百姓,却发现这几乎是一座空城了,随处都能翻出尸体,活人已然十不存一。
来到南门为大军开道的时候,饶是身经百战的士兵都吓住了。
百姓与死去士兵的尸体塞满了门洞,密密麻麻,根本无从下手。
胜利的喜悦瞬间被击的粉碎。
“少将军,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王副将安抚着有些躁动的战马,取下头盔。
“早该开门了,”杨书瀚一皱眉,“斥候,信鹰问话!”
“喏!”
“等等!”王副将指了指城墙,“那是郡主身边的策子!”
小策翻上城墙,将挂锁一勾,翻身从高耸的城楼上跃下,几息便安稳的落了地。
“世子!我家主子出不来了,这门,只能让军工……拆掉。”
“什么意思?”杨书瀚不解。
“主子让世子先别问,拆就是了,尽快。”
“城中如何?”
“基本上……无一活口。”
虽已有心里准备,此刻得了确切的消息仍叫人痛心疾首。
苍洲之后,隔在两族之间的便是血海深仇了。
惨状为何,兵报中并未悉数说明,可此间消息早已随幸存与前去帮忙的百姓四散开来,一时间北麓人人自危。
同时带去的,还有祸端。
远隔百里之外,江阳那头面子上倒是风平浪静。
白勤丰遣使前来,却没有第一时间见到韩承言。
朱鹮踏入淮州的地界之后,便被人安排在官驿好吃好喝的养着,已经过了快五日,韩承言的影子都没见着。他是白勤丰的心腹,自然知道白勤丰的一切想法,此刻韩承言像是故意晾着他,叫他心神不宁。
“朱大人,这是要去何处?”朱鹮刚到门口,便被看守的府兵拦在了门口。
“我要见韩世子!”
“世子说了,您赶路辛苦,待休息够了,再说不迟。”
“还请韩世子明示!”朱鹮扬声大喊,“这般做法费时费力,您有什么要求不妨明说!”
除了路过的百姓,自是无人理会他
“我说啊,”在一旁摆摊买小菜的阿婆瞧不下去了,“这位大人你可别喊了,韩大人没空搭理你。”
“敢问婆婆可知韩大人近来在做什么?”
“自然是忙着帮咱们过好日子啊,”阿婆嫌弃的瞧了朱鹮一眼,“哪儿像你们啊,整日里争来争去的,半点用处也无。”
附和声四起,弄得朱鹮有些不好意思。
远处燃起了炊烟,约莫也到了饭点,门口的摊贩相互交换了些东西,收拾着东西准备散去。
“哟,顾小公子,”阿婆笑呵呵的打招呼,“忙完啦?”
“嗯,”顾淮安点点头,朝着摊贩们拱手。
“你看我这儿还剩点儿菜,要不你们拿去吃吧,你们这打衙门里头,吃的还不如我们这些小老百姓,”阿婆理了理篮子,“自家院里种的,就是一点儿心意,别嫌弃啊!”
“是啊,顾小公子拿去,我这儿也还剩些!”
“知州和各位大人们不容易,拿去吧!”
……
顾淮安在学宫可是有三寸不烂之舌,但他此刻不知该如何推辞百姓们的好意。朱鹮瞧见这幅场景,不禁笑了一声。
这一笑倒是给顾淮安找提了醒,他是来办正事的。
“谢谢啊,今天真的不能拿了,我是奉韩大人之命来接朱先生的。”顾淮安赶忙朝他们躬身赔礼,“我代我家大人谢谢大伙了。”
百姓听说有事儿,也不再强求,欢欢喜喜的收拾着回家去。顾淮安理了理衣袖,才走上前朝朱鹮行礼
“朱先生请。”
“韩世子怎么突然唤我。”
“我家先生等的人到了,自然就不为难您了,前几日多有怠慢,还请见谅。”
“什么人?”朱鹮疑惑
“先生去了便知。”
州府之内,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韩承言泡好了茶,等着属下去接客人
不消片刻,来人身披斗篷垂着头进了韩承言落脚的院子。顾淮安和朱鹮紧随其后。
“主上?!”
那人见朱鹮安好,脱下斗篷,朝韩承言躬身。
“敬德先生守信用。”
“不必唤我先生,我非你授业之师,如今议的是政,唤我一声世子或韩大人便可。”
“学生敬仰先生,”白勤丰对他的刻意疏远不以为意,“且以您的才学,担得起天下之师。”
韩承言端杯的手一顿。
“白将军这话可就抬举我了。”
“先生不必与我客气,”白勤丰笑笑,于一旁落座,“我愿来赴约,先生不用再试我了吧。”
“白将军倒是个直白人,”韩承言示意朱鹮也落座,“我想先知道,为何白将军拒了睢都,偏偏愿意卖我韩某人这个面子。”
“因为您是韩世子,不是朝廷的韩侍郎。”
韩承言面带笑意与他四目相对。
“你倒是大胆,这话若是放在外头,可不得了。”
“反正我已叛,不在乎这些虚礼了。”
“可眼下,我仍是朝廷的韩侍郎。”
“我也有一问,还请先生解答,”白勤丰道,“万事俱备,先生与王爷还做大睢的臣吗?”
“白将军真的认为,万事俱备了吗?”
这反问微妙。
朱鹮默默听着,从头到尾,韩承言看似一直在推脱,却从没有否认一句。
“韩家在朝,杨家掌军,还不够吗?”
“当真万事俱备,那如今在你面前的当是我妻和大睢的兵马了。”
“可若论权柄,如何不能说万事俱备呢?”
“若只论权柄,我又何须在此处与白将军多言呢,”韩承言笑笑,“白将军也不必试探我,先贤曾言,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要想做舶天下之舟,当先拢天下之水。所以白将军想的,可是如此呢?”
“时隔多年,先生仍是先生,”白勤丰搁下茶盏,“我白勤丰愿做先生的船板。”
韩承言一语未发,却也没有拒绝。当白勤丰忍不住抬头看他时,方才听见了答复。
“白将军,你为什么觉得,我会保你呢?”
“您不缺兵马与权柄,但这江阳的‘水’若能率先聚在先生的‘潭’中,便可成‘河川’。这笔买卖,怎么算您都不亏。”
“我有一个条件,白将军不妨听听看?”
“愿闻其详。”
“我要瞿洲。”
风暴的中心,通常给人风平浪静的错觉,而此时的睢都,便是这宁静的风暴眼。
权贵们依旧夜夜笙歌,不过是少了些外地的小玩意儿,无伤大雅;而永安河的另一端,百姓们开始过得拮据紧蹙。通往北麓大郡和江阳大郡的商路断了,诸多靠跑货为生的人都无法维系,只能在睢都城内找活计做。
西城门外,一队北麓军装束的人马就这样低调的入了城。
“冉琪,这便是睢都啊,和咱们北麓没啥不一样嘛。”
“这是西城,过了永安桥,才算是真正的睢都。”
领头的人,正是以监军身份前往北麓参军的冉琪。
前线压力大,郡主和世子完全抽不开身,此番他们奉安平王的命令,返回睢都与绥宁王汇报战况。
往西城门走,也有冉琪自己的私心,他想顺路回家,瞧一眼母亲。
这里本就不算繁华,时隔将近一年,此地更加萧条了。临街原本开着些粮油杂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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