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后,罗姈贪赏夜路,非要骑马观月。抱着飞池的脖子不撒手,说什么也不上马车。
席上西戎人嫌中原的酒不够烈,拿出了他们自己本国的酒,顾承禾已经提醒罗姈这酒后劲儿大。她不信邪,闷了三杯,这会儿闹腾得跟个兔子似的。
顾承禾拗不过,只好让顾钊驾车回去,自己陪罗姈骑马。
清幽月光泻在石板路上,风也静谧,虫也悄悄。
梦中女郎的发丝拂在他的脸上,撩起一阵恼人的痒。
他不敢贴近,又不舍远离,只是环着人的双臂越收越紧……
“驾!”
罗姈手指明月,大声指挥。
飞池应付打了声响鼻,依旧闲庭信步。
“你为什么不驾?”罗姈柳眉紧皱,说着就要趴下去质问。
顾承禾连忙把人捞起来,锢在身前。
这要是摔下去,脑袋要开花。
但罗姈还是没有放弃,执着回头:“它为什么不驾?”
顾承禾耐心解释:“你喝醉了,跑起来你受不住。”
“我没醉……本小姐酒量这么好,怎么可能会醉?”
“我看你才喝多了呢!”
“不听我话!坏马!”才不管这些,罗姈在马背上动来动去。
跟喝醉的人实在讲不清道理,顾承禾无奈轻夹马腹,示意飞池小跑几步意思意思。
如愿跑起马来,晚风都是自由的味道。
红着脸的罗姈心满意足:“嘿嘿,这才乖小马嘛……”说着反手去摸顾承禾的脸。
诶?也是热热的。
“我就说是你喝醉了吧,飞池。”
顾承禾:“……”
算了,不和醉鬼计较。
“再快点,我要策马奔……哕!”
终于还是顶不住胃水翻涌,顾承禾只好把她扶到僻静处。
吐了几口,罗姈终于清醒了些。
还没等她直起腰,尖锐的气流声响起,一支羽箭擦着她的头顶夺命而来。
百步外突施冷箭,飞池扬蹄嘶鸣。
险险避开,又有数箭齐发。
顾承禾两眼一睁似寒铁追光,他冷静后退,折枝为剑,将罗姈牢牢护在身后。
黑夜无云,敌暗我明,这会儿罗姈的酒彻底清醒了。
第一次经历这样的生死之时,她的血液几乎快要凝固。
屏住呼吸,罗姈亦步亦趋地随顾承禾退至深巷。
来一支箭他打掉一支,手里的树枝都被他练成了宝器。
左劈右砍,不得停歇。
敌人是奔着要他们的命来的,顾承禾身手矫健,若是独自一人或许早就全身而退,因为要护着她方才如此吃力狼狈。
她能做的就是尽力不拖后腿。
但是敌人似乎也不敢近前,只敢在远处冷冷放箭。
箭矢也是最寻常的制式,说明他们不敢露出真身。
然而终究力有不逮,一支箭破开顾承禾挡拆的屏障,直袭罗姈命门——
电光石火之间,顾承禾不假思索地挡在罗姈身前。
“唔……!”
“顾承禾!”
高大的身躯向后一仰,罗姈抱着他,声音抖得不像话。
人倒枝断,夜雾深深。
城防司终于闻讯而来。
……
翌日。
罗姈从百味坊回来,昨夜经了这么大的事,整个长安城都在戒严,四处都是盘查,人心惶惶,生意不好做,她便早早回了家。
镇国大将军在京畿遇袭,刺客竟然全身而退,圣上震怒,负责守备的城防司将领一应全都被革职。
这可不是装的,皇帝是当真怒极。
虽然他一直想收缴顾承禾的兵权,但不代表要取他性命。
朝中能打仗的将军有,但能保证打胜仗的将军可就这么一个。尤其看清了西戎野心不死,皇帝更是不敢擅动。
就算抛下权力制衡不提,西戎使团还在京城呢,当着外人的面儿出了这么个笑话,他一张脸都要丢尽了!
下午罗姈回家看到顾承禾在院子里晃荡,没好气道:“老实躺着去,现在你可是‘重伤’!”
“御医走了。”顾承禾抿唇。
“那也回房躺着。”不容置喙,罗姈将他赶回房间。
为了让顾承禾能好好休息,她特意跟他换了房间,让他睡大卧房。
顾承禾挠头看着卧房里的陈设,全都是姑娘家的布置——粉红床帐,鼻尖浮动的尽是昨夜逃不开的发香。
他就想出去透口气,醒醒脑子……
其实他伤得根本不重,不过是肩头刮了一小块儿肉下来,都没伤着骨头。
但是正好借此可以拉拢帝心,他便佯装伤重。
顾承禾几乎敢肯定,昨天的刺客是西戎人无疑。
虽然他恨他们入骨,但这一次他还真要好好感谢他们。昨天一宴,再经此一事,陛下便不会轻易动他。
顺势而为这招儿还是罗姈想的,要是依他自己的作风,这会儿已经亲自带兵在抓刺客了,根本不会博得帝王紧张。
就是这养伤吧实在难捱,不能出门也就罢了,还非要睡在姑娘的床上。
顾承禾在房间里苦苦煎熬、辗转难眠,罗姈则兴致勃勃地在厨房里大展拳脚。
今个儿阿莲阿香她们吵着闹着要吃甜薄撑。
一个个围着灶台,若是像东狸一样长着一根毛茸茸的尾巴,必定摇摆得很是欢快。
甜薄撑的做法并不难,罗姈笑着摇头,舀了一勺江米粉放在碗中,兑了温水搅匀,静待醒发。
三分水,七分粉,若是觉得江米太多太过黏软,也可以适量添点白面。
薄撑饼准备好了,接下来制作花生芝麻馅儿。
倒入一把红花生,小火慢慢地焙,直到花生香味充盈鼻腔,则换黑白芝麻入锅,直到金黄。
将炒香的花生脱皮,用擀面杖细细碾过,碎成点儿大,再放入熟芝麻和白糖,搅和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样子。
重新热锅,见锅中开始冒烟再加入豆油,不用多,多了不粘锅但也油腻,审着点儿量倒得刚刚好。
放入先时备好的江米粉团,用锅铲慢慢将其撑开、压薄,能听到它与油锅亲密接触后,细小而激烈的交战,像一场小型打击乐演奏。
等罗姈给它一翻身,背面金黄酥脆,带着一点恰好的焦边,散发出浓浓的饼香。
光是白饼胚子就已经足够好吃了,几个下人站在一旁,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口水。
最后将两面金黄的面饼放在案板上,阔绰地撒上满满的花生芝麻糖,卷起来切成菱块儿分食。
其实这薄撑做成咸口的也好吃,江米面裹上腊肠和韭菜,煎得再焦些,一口酥香,里间又软韧,特别适合拿来做朝食,清晨吃一口,这一天都记着这香味。
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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