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绿悻悻然归家。
阿四骑马寸步不离地跟着她的马车,暗卫改成明卫了。
惹得小北几次掀帘看着马背上一身黑色紧身衣,腰背挺直如松的矫健身姿,忍不住问青绿:“姑娘,为何有帅哥随时供你差遣?”
简杰语气里满是自豪:“你懂啥,这是守护二姑娘的暗卫阿四哥。”他与阿四共同将某人凑成猪头。
小北瞪简杰:“我不懂,你懂,宫里既派了暗卫,便是怕某人护不了姑娘呗。”
简杰无言以对。
小北又道:“阿四哥一看便是身手了得,他不笑的时候真好看,姑娘,以前怎的没见你提起?”
“提起又咋滴,你要嫁他么?”简杰酸溜溜道。
“我嫁不嫁,嫁与何人,姑娘说了算,你管不着。我便觉着姑娘身边的人都该是帅哥,姑娘看着开心,是吧,姑娘?”小北涨红了脸道。
青绿被她逗乐了:“对,开心,也不知是谁,看见帅哥便借着我的名号往前扑。”
小北急眼了:“是妹娘吩咐的,说我时常跟着姑娘,只要有帅哥与姑娘搭讪,宁可错扑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务必打听清楚了,她老人家好上门相看。”
青绿乐不可支。
简杰醋意难消:“分明是自己花痴,却赖在姑娘头上。”
论打嘴仗小北不是简杰的对手,她扭头对青绿气急败坏道:“姑娘,既有阿四哥,他便不必再跟着了,家里大把杂活等着他干。”
青绿有些疑惑:“杂活?”扈从一般不安排杂活。
小北捏着纤细的嗓音道:“麻花动不动便唤他‘简哥你替我吃了这块肥肉,我吃不下’、‘简哥你帮我拿根绳子,我要晒被子’,哼,我听着是‘拿根绳子我要勒脖子’,某人却上赶着去帮忙。”
简杰脸上如同被泼了一盆猪血,不敢答话。
马车停在约素园大门,青绿想了想,心里不踏实,对小北和简杰道:“我得回宫,嗯,你们下去吧,往后也不用跟着我了。”
简杰急道:“姑娘你别听小北瞎说,我若不跟着姑娘,简大总管会打断我的狗腿。”
小北也急:“我不跟着谁侍候姑娘?”
青绿下巴朝外扬了扬:“都下去吧,阿四护我一个尚可,多你们反而碍事。”
小北噘着嘴与简杰先后下了马车,麻二将马缰绳递给阿四。
小北瞪着简杰恶狠狠道:“都是你。”
简杰抗议:“是因为你要赶我走,这下好了,你也甭想出门了。”
暮色降临,兰台灯火通明,青绿踏进东院,看着瓜老头书房透出的灯光,鼓足勇气上前敲门。
门内并无动静,瓜老头的做派,从不回应门外的声音,敲门只是让他知道有人要进去了,故青绿一般都会交代来访者敲完门直接入内。
曾经有官员前来拜访,而青绿恰巧不在,官员敲门后,忐忑在门外候了半个时辰,生生将自己守成了一尊望瓜石。
青绿硬着头皮朝坐在桌前对着几本摊开的文书的瓜老头小心道:“中丞,这一季的瓜长得忒好,又大又长,过得半旬便……”
瓜老头阴恻恻地打断她的话:“有事说事。”
她咽了口唾沫,鼓足勇气道:“管师兄出了何事?”
瓜老头并不答话,抬起皱褶千层的眼皮,目光锐利看了她好一会。
青绿被看得心里发毛,自觉赶上慧妈妈用清水发了三日的豆芽。不由腹诽:凡主簿死后盖棺定论,墓碑上所刻死因,必须是“被上司目光剐杀”。
却又心生感慨:我一小屁民没做亏心事,在他面前都不自觉地心虚,心里有鬼的官员进了小黑屋,还不得七魂丢了六魄?能抗住高压实属不易,能剩一口气抬出来的也算是意志坚强了。
她的手心沁出了汗水,脸上却硬撑着,一双坦荡清澈的明眸毫不退缩地看着瓜老头。
瓜老头收回冷凛目光,语气冰凉道:“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起身朝外走。
青绿连忙小跑着跟在他身后:“我只想知道管师兄怎么了?”
瓜老头径直朝前走,似乎身后并没有她这个人,却又冷冷对着前面的空气道:“只会提问题而无答案的下属,非蠢即笨。”
青绿晚膳本就吃得不多,此刻被噎出了饥饿感,把心一横,跨到瓜老头右侧问:“是因为西域之行么?”她想起管胖子所说附近有身份不明的西域人出现。
瓜老头两手负后,转过头冷冷瞅她一眼,似乎没有阻止她继续往下说的意思。
青绿正要开口。
第五格满头大汗奔到瓜老头面前,看见青绿在旁,欲言又止。
瓜老头止步,瞥他一眼道:“说,何事?”
第五格简明扼要道:“飞谍打探到的消息,两日前管绣衣在礼尚街上出现过,当时有两拨人追他,一拨是说话带西域口音的江湖人士,一拨是北军着装的卫卒。”
当朝以太尉主武事,但太尉不掌军权。戍守都城的禁军由卫将军辖下的光禄勋、卫尉、执金吾等三大戍卫之臣执掌。
光禄勋掌宫殿内宿卫,率郎官贴身护卫皇帝,并负责后宫安全;卫尉掌宫城护卫,负责皇宫昼夜巡警与门籍查验,其部因驻屯城南宫城,故称南军;执金吾掌京师护卫,负责宫城之外、京师之内的守卫,其部因驻屯城北,故称北军。
光禄勋、卫尉位列九卿,秩中二千石,执金吾虽不在九卿之列,秩阶也是中二千石,与九卿平级。
瓜老头两眼看着暗沉的天空,沉吟道:“礼尚街,北军。”
第五格继续道:“属下查过北军当日巡行的路线,其中确有礼尚街,当时有一伙贼人在礼尚山邻峰一带出没,北军一名姓卞的副校尉领命追击,没追上。但卞副校尉翌日继续追踪时,失足掉下山崖,当场没了。”
“干得利索。”瓜老头语气如含寒冰。
“方才在北郊发现了跟随管绣衣的暗卫的尸体。”
“这么大的动静,谍子为何今日才查到踪迹?”
“因发现有可疑僧人入京,那一片的谍子前日被管绣衣调往西面。”
管胖子的官职为兰台御史丞,位仅次于御史中丞,但因他常奉旨以绣衣侍御史身份办差,兰台人皆尊称他管绣衣。
瓜老头与第五格一问一答,第五格神色如常,声调一如既往地波澜不惊,青绿却瞥见他的双手不易察觉地慢慢握成了拳头。
青绿暗道:我便说嘛,能够站在瓜老头面前脸不变色心还跳的人,除了脸上脂肪厚过血脉的管胖子不会有第二个。
瓜老头的脸色越加阴霾,连语气都变得十分阴沉:“派暗卫在礼尚山一带多巡几遍,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说至此处,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青绿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朝他身后看去,一个一跛一拐的身影急促朝他们走来。
陆叔迎着瓜老头猎犬般的目光站稳身子,急促道:“陛下宣中丞大人即刻到清凉殿。”
熙元帝日常在承明殿处理政务,如今天气炎热,便移到了清凉殿。
瓜老头微微点头,并未移步,目光仍定定看着陆叔。
陆叔略微喘了一口气,尽量以平缓的语气道:“抓进来的几名可疑人员,不管如何用刑,均说没有见过管绣衣,有两名熬不过,死了。”
兰台监狱设在宫外的御史府,由后曹负责管理,用于临时关押尚未定罪的作奸犯科者,定罪后便移至中央长安狱。
后曹掾才升迁不久,空缺尚未补上,故暂由后曹御史属陆叔代管。
兰台内一直都有猜测,陆叔接掌后曹掾是笼中抓鸟,十拿九稳。
瓜老头哼道:“废物。”大踏步出了西门。
被晾在原地的三人面面相觑。
第五格道了一声“失陪”,亦快步离去。
陆叔尴尬地笑着安慰青绿:“姑娘别急,管绣衣吉人自有天相,多少大风大浪他都过来了,反而在自家门前栽倒不成?”
青绿略感心安,又问:“往常管师兄也有过类似情况么?”
“唉,做御史的哪个没有遇到过?诺,我这条腿便是在办案时被打断的。”他喃喃自语,“御史是孤臣。孤臣,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陆叔也做过御史?”话一出口,青绿便觉自己问得多余,兰台藏龙卧虎之地,哪位侍御史不是功勋累累。
“做了不到两年,腿便折了,不提也罢。”陆叔语气不无酸涩。
青绿忙道:“抱歉,是青绿无礼了。”心里十分懊恼,好好的捅别人的痛穴做甚。
陆叔摆摆手:“无妨,只是提醒姑娘,一定要小心谨慎,无事不要到处乱跑,你一个小姑娘,办案是大老爷们的事。”
青绿感激地点头道:“记住陆叔的话了,现在我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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