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哲为着大考,终日埋头在经史子集中,学宫内没有了四处晃悠狗眼看人低的仇一段,不见了时常对他恶眼相向的周秋雁,刘哲觉得轻松了许多。
此刻,他正看着《尚书?大禹谟》,看到其中一句“刑期于无刑”,忽然想起老千给弟子讲经文时,其中也有此句,只是后者用的是“刑期于无形”。
他沉吟片刻,决定记录下来,有机会问问老千。拿起笔才发现没墨了,四处翻查一遍,墨锭用完了,便决定到礼尚街买一些,顺带买几支笔,笔也磨秃了。
“爷爷,我找小刘。”一个稚嫩清脆的童音在云溪阁门外响起。
门房老耿慈祥的声音:“小丫头,你找哪个小刘?我们这有好几个姓刘的。”
“我家小刘。”小姑娘一字一顿地答道。
老耿缺了门牙的嘴有些漏风,吐字不清却分明带着笑意:“嘿嘿,丫头,《三字经》怎么念来着?人字拖,姓本善,姓相近。唉,有姓‘本善’的,也有姓‘相近’的,没听说有姓‘我家’的。”
“爷爷你念错了,是‘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不是姓‘本善’、姓‘相近’,还人字烂拖鞋。哎,没文化真可怕。”小姑娘有些着急。
刘哲迎出来,却见与朵朵一道来的,还有绰号为算你狠的吴雅童。
刘哲上前笑问:“朵朵,何事?”
一见刘哲,朵朵的小眼睛小嘴成了弯弯的月牙:“小刘,娘让我给你送鸡蛋。”说着递上一个小兜。
刘哲忙接过来道:“谢谢师娘,让她不必这么费心,我很好。”见吴雅童拿着一条麻袋,“你们要出门?”
朵朵道:“我们到街上买些米糠,娘说小鸡只吃虫子和草不行,要拌些米糠。”
她与吴雅童合伙在自家后院养了十只小鸡,朵朵出场地,吴雅童出小鸡,准备养大了拿去卖。据吴雅童说是一个富婆姐姐的建议,鸡生蛋蛋生鸡,会越滚越多。
自从后院有了八只小鸡,两个小家伙倒也尽心尽力,每日下学后便去挖蚯蚓逮虫子捡草籽,抢着清理鸡粑粑。
刘哲带着俩小人到了礼尚街,买好笔墨和米糠,回去的路上,经过一个牛肉馆,门前一口大锅煮着牛头汤,香气四溢,馋得俩小人挪不开步子。
刘哲的肚子也响了起来,他摸了摸内衣口袋,那里有昨日才从老千手里领到的三两抄书费。一咬牙,决定带他们吃顿荤的,只当犒劳一下自己用功过度。
三人进馆子要了一个小包间,点了一锅清炖牛肉,一大盘玉米面饼子。
此时未到用膳时间,点的吃食上得很快。
三人狼吞虎咽之间,突然,一名身材高大的胖男子闯了进来,他捂着左胸,目光凌厉地扫了三人一眼,脸上闪过一丝犹豫,转头似乎想离开,身子却靠着门框软软地滑落到地上。
三人均被吓了一跳。
刘哲定定神,上前问道:“你怎么了?”
俩小人吓得躲到他身后,吴雅童声音哆嗦道:“我们吃肉给钱了么?”
朵朵双手扯着刘哲后衣襟小声道:“小刘,我怕。”
刘哲回头安慰道:“没事,别怕。”靠近胖男子,“我能帮你做甚?”
胖男子有气无力道:“有人追杀我,让我躲一躲。”
刘哲见他服饰华贵,目光锐利却并无杀机,不像是杀人越货的强盗,鬼使神差般点了点头。
他看看狭窄的包厢,墙角处摞着一张旧桌子及几把椅子,便把椅子移开,半拖半抱着把男子移至桌底下,用椅子挡着,再把方才购买的一麻袋米糠放在椅子上。角落光线偏暗,若不进来翻查是看不出藏了人的。
做完这一切,他对俩六神无主的小人道:“现在,你们听我的,都别慌,一会有人进来问话不用答他,只管吃你们的。”
朵朵带着哭腔小声道:“小刘,我想回家。”
吴雅童握住她的小手,抖着声音安慰道:“别怕,刘哥哥有剑。”
不一会,几名士卒来到门口,伙计替他们掀起帘子。
刘哲背对着门口,语气轻快地正在对俩小人道:“让你们好好念书没错吧?娘说了,下回你们俩都考第一,便到城里的九珍堂搓一顿,那里的炸猪蹄子最好吃。”
俩小人脸埋在大碗里,一边喝汤一边拼命点头。
领头的士卒问:“你们可有看见生人来过?”
俩小人使劲摇头。
刘哲回过头来,脸上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情:“何人?没看见。”
士卒们退了出去,伙计跟在他们身后絮絮叨叨:“官爷,我都说了,没有生人进来,都是熟客。”
刘哲松了一口气,待要安慰一下俩小人,又有四五名持刀握剑的黑衣男女闯了进来,为首的女子凶巴巴地看看满脸疑惑的刘哲及瞪大了眼睛的俩小人,扫了一眼室内各处,一言不发扭头便走,其余人相跟着也走了。
门外传来男子的声音:“大当家,你为何不问问几个孩童?”
女子道:“有啥好问的,这巴掌大的地方,这几个傻不拉叽的小人以为我们是来抢他们吃的呢。”
另一个男子道:“他中了我一箭,跑不远。”
女子道:“让几个兄弟分头守在各医馆。这条街上有几个医馆?”
“不多,三个,最拿手的绝活是治花柳病。”男子不无调侃。
店小二断断续续的声音:“还有完没完啊,都说没人来过了,还如何做生意啊,关门得了。”
此时已是晚膳时间,食客增多,人来人往甚是热闹。
刘哲站在窗边静静地看了一会大街上的动静,回过头来对吴雅童道:“你注意看着门口,如伙计进来你想法子拦住他。”
吴雅童点头:“刘哥哥,就像刚刚那样,我不怕。”
刘哲过去移开椅子,胖男子脸色苍白靠在墙上,捂在左胸的手耸拉下来,他胸前赫然是一支折断了箭杆的箭头,箭头周围衣裳上有渗出的干涸血渍。
刘哲皱眉问:“你是何人?”
男子虚弱道:“我姓管,你替我找辆车……”话未说完,头一歪昏了过去。
吴雅童神情暗淡,垂眸对朵朵小声道:“我娘嫁的那个男人也姓管,听说是个大胖子,我没见过,不想见,我想娘了就到老房子待一宿。”摇摇头,“不会这么巧,菜市口的卖菜婶说我娘嫁的是个顶大的官,大官怎会被人追杀呢?只有他追杀别人吧。”
朵朵眼神忧郁地对他表示了同情。
刘哲用桌椅继续挡住胖男子,嘱咐吴雅童:“如有人问起,便说哥哥去结账了,尽量不要让人进来。“
吴雅童镇定地拍拍小胸部:“刘哥哥,你去吧,这里有我。”
“小刘,你要快点回来。”朵朵急道。
刘哲摸摸她的小脑袋:“放心。”
刘哲到柜台结完账,问伙计:“茅厕在何处?”
伙计朝走廊东头指了指:“诺,那边是后门,边上便是。”一般茅厕都建在后门边上。
刘哲快步出了后门,走不多远,便是一家名为来宾客栈的后门,之前他进饭馆时,不经意看见近邻的这家客栈,当时还想着这客栈真会选址,客人迈腿走几步便解决肚子问题了。
他想,刚才那两拨人肯定都搜过这个客栈了,应该是安全的。
刘哲回到牛肉馆,到柜台问掌柜:“店里有啥酒?”
掌柜道:“我家自酿的烈酒,小孩子不好喝的。”
刘哲道:“出门时师傅嘱咐我给他带壶酒,差点忘了。”
掌柜从身后的柜子上取下一个小坛子递给刘哲:“五十文,好喝下次再来。”
刘哲回到包厢,见胖男子仍昏迷着,便从桌上拿了一碗放凉的茶水朝他脸上泼去,过了一会,男子悠悠醒转。
刘哲道:“我们得离开此处,你能走么?”
姓管的胖子挣扎着坐起来,长吐出一口气,咬牙道:“还行,死不了。”嘴一咧似乎想笑,却痛得嘴角抽搐,脸上现出两个又圆又大的酒窝。
刘哲打开酒坛,将酒泼在他身上,顿时一股浓烈的酒味熏得俩小人打了几个喷嚏。
朵朵看见胖男子胸前的断箭,伸手想拔:“这个让人看见不好。”
刘哲忙拦住她:“万万不可,拔出来血便无法止住了。”
朵朵吓得小脸煞白。
刘哲脱下自己的长衫给胖男子披上,无奈他太胖,挡不住前胸的箭头,刘哲只好将长衫改围脖挂在他脖子上,好歹遮住了。
刘哲叮嘱俩小人在雅间老实呆着等他回来,便半扶半抱着胖男子出了包厢。
所幸正是饭点,各雅间传出吆五喝六的声音,热闹非凡,走廊上却空无一人,只在走出后门的瞬间,端着菜盘送菜的伙计热情地朝他们的背影喊了一嗓子:“客官慢走,下次再来。”
此时暮色四合,从饭馆到客栈短短一段小路,刘哲使出了吃奶的劲,几乎是拖着男子往前走,一双长腿抖的厉害,不由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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