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船近码头,燕庭已至。然瞬息之间,巨响突兀而至,船板断裂,碎片纷飞,火焰冲天而起。
厄灾再至。
......
*
东方羽灵身着一袭淡蓝色广袖长裙,正于船尾处赏景台静坐着。同承晚今一起饮茶,半天时间,竟未有拌嘴。
面前茶案上,茶香氤氲,她素手轻执茶盏,轻抿淡茶。
“颖王殿下,其实你并不在意我吧?”,她抬手执壶,动作轻缓端庄,将茶水倒入对面人的杯中。见承晚今面上笑意已无,继续道,“你的深情,在装给谁看呢?”
“本王从未佯装过半刻。”
东方羽灵的笑意自眼底晕开,“真好。我千挑万选的夫婿,看来并未选......”
承晚今却打断道:“我从未深情,何须去装?王妃如此自作多情,实在有些————”,他故意将尾音拖长,欲将东方羽灵的全部注意力吸引过来,确保她完完整整得听清他后面的话。
“恶心。”
她又轻托茶盏,送至唇边,“既如此厌弃我,何必执意救我上船。任由我死在岸上,‘晚今’心里,才会更加畅快吧?”
东方羽灵又是刻意强调起,对他亲昵的称呼。
承晚今笑道:“王妃又在自作多情了。你虽勉强有些用处,却又远不及那位国师有用。无事的时候,王妃应好好自省些——如何做好颖王妃。王妃若是无德无能惯了,本王的深情,可再没有了。”
“真是可惜......才想夸夸殿下,却又被您规训得再无自尊了。”,东方羽灵说着以帕掩面,双肩也带些颤抖。尽管对面的人看不清她如此丰富的动作与表情,却还是执着于装得到位些。
她将语气换作抽抽搭搭地哭诉,“颖王殿下当真是......论武力不及旁人,辈分也压不过旁人,就连颖王殿下这眼神儿......也稍有欠缺;仅余下个亲王的身份,可除了颖王妃,竟也无人在意。殿下抢不来那位展小姐,只好委身于备用的选择。晚今娶我,可会有怨言?”
“你再多话,下一刻,便会出现在江里,向本王求饶。”
东方羽灵对他的冷言威胁置若罔闻,只去步步紧逼,想见他更加恼羞成怒,“颖王殿下就连将我扔进江里,也需假手于人,舍不得亲自动手。羽灵当真是感动极了......”
“东方姑娘嫁于我,怕是怨意更深。”,承晚今蹙着眉去强忍怒意,竟于唇角挤出一抹笑来,“东方姑娘惦念那位......美好而不可得的知己,很是痛苦吧?”
东方羽灵却是全然不知,他正在讽刺些什么。
听她未有辩驳,承晚今又更加确认自己所想,笑道:“八年前,本王在东宫与兄长叙旧时,不巧被伤了双眼。光明不再的前一刻,却是见了那位太子伴读——展颜钦,满桌案、满书册,皆是绘着东方姑娘的肖像。”
“如此深情,令人很是难忘。待东方姑娘深情之人,早早亡故,更令人难过。”
东方羽灵全然会意出他的误解,却是绝不会反驳他。承晚今从未见过展颜钦,也对展颜钦无半点了解。只以她父亲曾作为东宫太傅这一层关系,妄自推断画中人是她。
失明前的最后一眼,如此重要。他若如此误解着,也好。
东方羽灵道:“颖王殿下无需妄自菲薄,已故之人,怎及‘眼前人’?时间将好,稍后遇险时,殿下可先救我离船?”
承晚今疑惑道:“你又做了什么?”
“这船不可留,自然是沉了它为妙。”,东方羽灵笑着,温柔且端庄,而后又越过承晚今去指使代贺,必于船毁沉江前,将仙宁领到巫辰所在之处。
......
*
码头之上,巨舰横陈,风云突变时,炸响如雷。
船身虽被彻底炸毁断裂,但待其全然没入江中,也需不少时间。只是才靠近码头岸边时,又有来寻“枭光令”的行刺死士,逼退他们时添了几分混乱与局促之感。
码头过往长船颇多,也不知道他们是如此此次精准寻来的。
巫辰原是将仙宁背上码头停靠岸处,正遇早早抄近路入燕庭的殷氏侍卫接应。燕庭行宫并未如来前所约定的,派随从近卫前来,出这些小茬子,倒也无关痛痒。
于巫辰而言,尚可应对自如,轻松到船毁后,她也并未去管殷思的去向。
他死不了就好。
船身渐倾,千钧之重翻卷起江流怒浪,而后缓向波心沉去。
她才欲一同上了车舆离开,冷不丁一声落水响声传来,突兀极了。全数行刺之人早已先与船舰沉江,船上不应有人。
巫辰朝残阳下的江边回望,对着正执马的韩茂道:“韩茂,先叫人带国师进行宫去。若是殷思先于我回来,让他不必等我,我稍后自会跟上。”
韩茂俯首,“是,少夫人!”
巫辰认得燕庭的路,儿时母亲翻看母亲遗物书册时,见过燕庭地图图纸,时隔多年却仍记得大差不差。无需引路人带路。
飞身跃入江中,只为去寻她曾欺负了多次的代贺。代贺身上的刀伤因何而起,还未查明。又碍于颖王身份与他的眼疾,巫辰与颖王起冲突时,便总是无意去拿代贺开刀。说到底,代贺也只是为其主行事。
江里红浪翻涌的一处,水中人惨白面容与殷红血水交织。
有些渗人。
她已落水多时,巫辰亦不确定,她是否还留有一命。也顾不得江水湍急,双臂用力挥动,冲破血水围困,尽力得抓向代贺。
巫辰才要碰到她的手臂,却因江流一翻,将人冲偏了些位置。只拽上了代贺胸前的衣裳,水流力道极大,直将她衣领扯偏了不少,将好露出正渗血的暗伤。
深长的创口因泡了江水,皮肉更加向外翻起,水流也难将汩汩鲜血冲刷洗净。原本昏迷着的代贺,于此时有了些许反应,惨白着脸骤然睁眼后,应是又呛入不少水入肺腑。
她带些挣扎得朝巫辰领口抓来。巫辰则抢先握住她伸来的手,握牢后回身便拖着代贺朝码头岸边游去。
本想回首去确认她的情况。
水流间,却于此时出现异样波动。她的反应行速,于水中,被无限放缓。
一支短杆羽箭斩破江波。箭矢前端的尖刺,也于巫辰眼中,被骤然放大。
咽喉被贯穿的痛感,随之而来。
......
钻心之痛哽于喉间,直将千万根钢针利刺同时吞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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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开口喘息,喉终盈满滚烫腥咸。
浑身痛得似被万人踩于脚下践踏,四肢也如被拆解割下,再无知觉。
她缩于一处角落,耳边似有惨叫与怒喝,只是声响模糊难以听得真切。又感自己浑身正溃烂,发出阵阵腐臭来,喉咙不适作呕,正将混着血水一齐从口中涌出。
口鼻却于此时被紧紧捂住,阻隔住腥风。
竟没那么痛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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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雨飘零,点点砸落于她的眼角,似冰泪纵横,反复刺痛心间残梦。
身上不适之感已然消失殆尽,异常轻松。原本紧缩的心口舒展开,血流缓缓,暖意涌起。
“沙沙”声慢慢钻入她耳中,雨声渐强,其余声响纷至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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