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辰总算起身,用手指戳向仍缩着身体倒地不起的殷思,似是不明真相,“你怎么了。”
“今日回去......可以随意用我试毒了......”
巫辰一听可以试毒,瞬间来了精神,迷香也褪了三分,“你不怕后遗症了吗?不孕不育也没关系吗?”
“我缓缓就好……”,殷思说着忍痛坐起身,默默向后倒退,直至彻底将自己藏于桌下。
巫辰仍步步紧逼,“你躲到桌底做什么。”,伸手一下摸上殷思脸颊,全然不顾他面上忽染的绯色,“你也好热。”
殷思只因疯涨爱意,被囚于方寸之间,不敢再多看巫辰,“别靠近了……你总这样平白无故得靠近我、招惹我……很痛苦的。”
“你对我是否……有情,于我而言,已然无所谓了。但我……”,殷思额间青筋隐现,终是将欲落之泪勉强抑住。
“我不想伤害你……你应有知情权的,你不明白何为喜欢,我只管去等。等你明白,再爱我,也不迟……”
巫辰难以读懂,为何随心而定的靠近,会被他说成是伤害。真正浑身生刺,只会将灾祸带至旁人身边的人,分明是自己才对。
昏黄烛火跳动闪烁,光影明灭间。
不知为何,殷思虽处于昏暗的阴影处,可眉目却依旧被残光,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心神停滞怔然时,巫辰想了又想,只觉他极像是明烛外的那盏雕花灯罩,常将点点星火,小心藏匿于心中。
不管灯芯散发的火光,亮度如何刺目,温度如何滚烫,只要是被他的身体所包裹,皆可变得柔和平静。
难安的心火,可因一人,凝成新的形状。
巫辰只将手更贴近他半分,认真道:“喜欢,我确实不懂。但想要什么,尚可清晰感知。”
殷思道:“想要什么……”
巫辰顺着滚烫气息,寻至他面前,未再回答。
他却贴着巫辰鼻尖呢喃,“不要……我只愿,清醒得吻上你。”
“爱要不要,你的事可真多。”,巫辰无语至极,整日搞得好像在强迫他一样,若论不解风情,殷思当属第一。
巫辰说着站起身。
“......”
“阿颜,你生气了吗......”,殷思却又在桌底拽起巫辰的裙角。
巫辰问道:“那两个怕死的,现在哪儿。”
“此处,地宫。事成后,我带你离开献都。”
巫辰更加确定了从前的猜测,颐王府的选址,巨阙山下,果然是处坟墓。
“事成了,我为何要走。”,巫辰只将殷思攥着的那处裙角,用力抽开,继续道,“东宫案存疑,那展氏更可翻案。”
“阿颜,你要以何种身份……去为展家翻案。”
“我无需身份,我只是展颜辰。”
巫辰从缙华堂离开时,只为了却多年来心中的恨意,重回世间后,却感时间的流速愈渐放慢。
整整八年,她似乎从未真正得活过。
既已寻得心焰微光,便无需再次逃避。
巫辰稍稍一顿,听出殷思的心跳脉搏,仍不对劲,“还有,你因何重伤。”
“……”
见他又在敷衍沉默,巫辰干脆俯下身去,将殷思从桌底拽出来,两人的距离再次被拉至最近,威胁道:“你说不说。”
殷思只好道出实情,“兵符。”
兵符,于巫辰的记忆中,仅出现过一次。于容安山宗正寺脱身面圣那日,殷思持着兵符,将亲兵带进了宫内。
也深知他数次受伤,皆因自己而起。
巫辰垂眸失神,“已有心力衰竭之象,往后少用内力。”
“那阿颜可以保护我吗?”
“嗯。”
殷思却笑着她揽入怀中,“无事的……我才不想做你的软肋,我只想做你的刀,随时为你而疯的刀。”
因得屋内烟香积攒过多,终是将窗扉引破,凛冽寒息瞬间灌入,昏灯欲灭,意难安。
梁间红绸帷幔,因心风潜入,缠绕纷乱。桌案之上,页页纸张挣脱书卷的束缚,翻飞而起。
视线被反复遮蔽,眼底眸光朦胧不清,相视无言。
“殷思,别再做刀了,你做我的刀鞘吧。”
“阿颜,我好像清醒了。”
殷思轻扶起她下颌,脉脉近身后,双唇轻碰。
呼吸交融时,风息云止,唯余心跳声杂。
唇间温热之感,由浅至深,再变得急切慌乱。
扰得巫辰有些难以喘息,被不舍松开后,唯她还可清醒发问,“殷思,你烫成这样,还能亲这么久吗。”
殷思:......
巫辰偏头凑到殷思眼前,见他唇角颤微,双颊绯绯,试图去哄,“怎么了,你又要哭了吗。”
殷思只将脸埋进巫辰颈窝,“......你别说了。”
凛风渐息消散,唯余暖阳徐临,照于身畔,欣悦盈心。
......
*
身入地宫,寒雾缭绕,冰棱悬于石壁间。
承晚今侧身问向同坐在旁的东方羽灵,“东方姑娘,这里面,葬着谁?”
东方羽灵似是抓到骂人的机会,抢着回应,“你瞎吗?这门口不是写了,葬着的,是展颜钦。”
“不好意思,我确实瞎。但还要多谢东方姑娘直言,不然本王此生蒙在鼓里,未知真相,要抱憾终身了。”,承晚今言语间语调顿挫回转,极为夸张,若细细去听,才知是学着东方羽灵最擅的装腔拿调。
“我当颖王殿下是藏巧于拙,正装瞎呢。”
承晚今面上笑意仍未散去,耐心问着,“碑前,可还写了旁的?”
东方羽灵笑道:“当然写了,还是极有趣的大事呢。颖王殿下未知此事,这才是真要抱憾终身了。”
“代贺,进来看看,门前的碑上写了什......”
东方羽灵终于此地忘却从前的得体礼仪,且楼阁之上,正有人替她受了禁锢,于是一把夺过承晚今手中的火折子。
低头后直接点着了细绳,那细绳连结地宫门前,她亲自安置的火药。
紧接着的,是一声爆响,震耳欲聋。
浓烟稍散,代贺的声音从老远的地宫入口处传出,“……殿下,碑炸了。”
承晚今终是笑不出了,“你这是做什么!”
第二声爆响,轰雷乍起。
“东方羽灵!”
东方羽灵面上却流露不安,“先别恼羞成怒,此声爆炸的位置,好像有问题呢。”
......
*
轰————————
山间台榭,一时之间,尘烟蔽去胜景。
爆炸时,蒙虞阁几乎轰然而倾,烟雾腾腾而起。
剧烈冲击骤起,两人因得后坐力被冲散开。巫辰勉强抵住窗框维持平衡,脚下却猛得一空,正欲飞身逃离,冲上横梁,却发现浑身内力,已尽数消散。
“阿颜,别动!”
错愕时未及反应,却被殷思由身后紧紧抱住,砖石崩飞霰落。
高楼危立间,仍相拥于绝境之沿,身躯无力向后倾倒,一同惘然下坠。
殷思由身体作为抵挡,护着巫辰接连坠下数层,反复重撞在木梁间,直至焦木碎裂。
再见他唇角染上殷红,巫辰于混乱之中看准时机,尽全力将殷思朝着另一侧推开,反复确认他未伤的左手,在脱力后,仍可抓住下方的横梁逃脱。
脱离怀抱后,巫辰迅速回神,怎料运气过差,眼前愈渐放大的,仅有折断的巨梁。
横生木刺正将身体穿透前,却感左手手腕处被死死缠住,因身体下坠的巨大惯性,手腕几乎被扯断。
身形摇摇间,愕然抬首,殷思右手紧攥红绸发带,颈间青筋暴起,仅用左臂抓着衡量,承着两人的重量。
他曾说过,未留遗憾,此生便足够有意义。
一时之间,居然懂了何为遗憾。怎会毫无遗憾,但不再去害他无故丢掉性命,也算有意义。
尽管红线相牵,向生之欲却再难重启,巫辰不再看他,任由鲜血顺着红绸浸染掌心。
“殷思,放开。”
“我绝不会,留你一人,孤独下坠。”
“......你想和我一起死吗。”,巫辰说着,边用右手去拆开那红绸。
话语艰难从齿缝间吐露,“我只与你……一起,活。”
“信我,我能......抱紧你。”
“听话......别松开我......别抛下我......”
殷思力贯于臂,只将巫辰向上一甩,飞身再起后将她横抱,顺着交错木梁层层向下。
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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