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那乐坊,各类乐器有序陈列,几名男乐师身着月白长袍,束着墨色丝带,端坐在琴案前。原本见巫辰踏至,忙上来迎,却因见了她身上沾有血气,向后退却时仍未失温润气质,轻掩面竟有几分特别的柔美迷离。
殷思:“不妙......”
手上的血虽已经干透,她因看出旁人的神色在怕着,还是不自觉地往衣袖边蹭了蹭。
“我要沐浴。”
那男乐师微微欠身,已然恢复得体的神情,声音清朗:“姑娘这边请,奴来服侍您沐浴可好?”
“不好。”
殷思抢先抬手拽住那乐师上臂,果断阻他继续向前靠近,敛去温和,目光刀般射向对方。
“公子,喝酒在那边的桌席上。再往里是里席,只给各位姑娘夫人休息的,男子勿入。”,男乐人面上仍挂着灿烂笑容,俯身作揖极为恭敬。
不知她是如何想的,殷思却是要被恶心坏了。
他再不隐忍,冷笑一声开口便是讥讽:“既说是男子勿入,见你尚可自由出入,你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隐疾吗?还是说,你并非用的双腿行走,你是靠四脚着地爬进去的?”
“今日为何并未牵绳,便擅自跑出来乱咬人?”
“可需绳索捆链?本公子替你买来。”
“你!”
那乐师被这样一通骂,似是气血上涌,圆睁起眼来,细瞧竟含了些泪光在眼里,“如此污言秽语骂出口来,公子倒也不怕惹姑娘失了兴致......”
巫辰有些处于状况之外,见这乐人没说两句便哭上了,有些发蒙。悄悄移到殷思身侧,似有若无地勾住他的衣角,“溯理生气了吗?你骂的,还挺难听的。”
殷思道:“阿颜,你想让我陪你,是不是?”
巫辰多看了那乐师几眼,认真道:“哦,他在哭这个吗?可是,你没哭,没看出你很想陪我。”
男乐师趁机插嘴,更想添一把火,“奴知自己......身份卑微,更比不上都城来的富贵人家。奴也未说什么,公子便如此出言羞辱,实非君子所为。”,说着又掩面拭泪,可怜极了。
“是他先挑衅于我的......”
“真无聊,你们慢慢哭。”,巫辰默默绕靠眼前的人,才要与侍从姑娘一同进了内室,似是想起些什么,停了脚步后,回首对着那男乐师道:“你哭的太过拙劣,回去再练练。”
她转而又向另一边双眼泛红的人道:“溯理,过来。”
殷思知自己略胜一筹,脚步自然也轻快不少,靠在门前时,只反复回味她的只言片语。
阿颜应是很爱唤他溯理,甚至还耐心询问他是否生了气。她也从未说过他哭得拙劣......
他摇摇头,又知自己并非是略胜一筹,而是大获全胜。
沉浸于窃喜中时,全然未觉身旁的几名随侍侍女正窃窃私语。应是对他不时的垂首抿笑或是撑腮发笑,倍感疑惑。
才于背地里欢喜不久,他又笑不出来了。
桌席对面的巫辰身边,众星捧月得围上了四五个乐人,费尽心思赶走一人后,便又会多涌上来几人。
人海战术?需紧急想些别的对策。
“......”
“姑娘,奴斟了这杯酒水,您喂我喝,可好?”,巫辰身边的男人指尖轻轻拈起白玉色的酒杯,身体一侧后,又故意露出洁白手腕来。
时机未好,巫辰也只好无聊得坐于席间,冷得一瞥那乐人,问道:“你不会自己喝吗,杯子不就在这儿。”
“姑娘,奴家总手抖,就喜欢您喂我喝......”
“哦。”,巫辰只想着,这乐坊的东家倒也算心善,不仅留了方才那身有隐疾的,还留了这手有残疾的人。抬手正想拿过男乐人手中的酒杯。
手中握着那只杯盏,杯口处正泛着微光,晶莹透透,正要触上时,殷思阴沉着脸打断,“她是我夫人,你这右手若还想留着,便不要碰她。”
巫辰略有疑惑看向殷思,又将抬手。
“夫人......”,那男乐师见得了逞,甚至立马改口唤巫辰作‘夫人’,两手正欲扯上巫辰的衣裳。
叮———
须臾间,殷思手腕一挥,杯盏离弦将她正要碰上的那盏击落,力道控制得极为精准,杯盏相撞时并未伤了巫辰的手。
巫辰偏头问道,“怎么,溯理想喝?”,她的目光避过身旁所有人,将掉落未碎的杯盏放回案上,执了酒壶缓缓倾斜,涟漪落入白玉杯中。
“......”
“溯理,过来。”
他顶着对面一圈人的目光,刹那间双颊绯红,慌乱中竟不知将手置于何处,整个人被定在了原地。
可她正唤他过去。
“你来喝。”,巫辰左手撑向桌案,前倾身体,刻意将杯盏高举起来,不愿让旁人可有机会够到。
玉杯悬停于二人之间,气若微凝时,她盯着他错愕又掺些委屈的神情,竟有些想笑。
因杯盏的位置过高,他只好半跪于案边,缓缓仰头,唇边尽量靠向她的指尖,绯红发带与青丝一同散落至肩侧。
正将伸手去握住杯盏,她又忽得将手抬高。
眼看着酒水于杯中晃荡,溅出几滴落在她的指腹,他强压下耳后浮起的薄晕,舍下矜持与腼腆。
双唇吻过杯沿,饮下清酒,喉结滚动。灼心如醉时,下颌又蹭上她的指尖,更比杯中酒,清甜千倍万倍。
巫辰也不知是烈酒侵蚀了皮肤,还是他的吻,过于滚烫。头脑转醒时,桌案已被掀翻。
险些忘了,此行不是来逗他玩寻开心的,是特意过来闹事的......
她回身后,胡乱将一袋银钱塞到一名乐师手上,“哭,然后说他打你。”
画风急转,那乐师还未来得及使出浑身解数,便输了个彻底,此时也正无措,“啊......?”
巫辰淡淡道:“赶快哭,不然我寻别人来哭了。”
烛火摇曳不定,映向张张惊慌失措的脸,钗环碰撞叮当作响,惊呼声、呼喊声交织成一片。人群中却有一人,绕过混乱,对周遭的一切,只是视若罔闻。
正含笑得朝巫辰走来。
眼前的女子身着一袭深紫长袍,紫色绸锦于华灯下泛起光泽,只映出她的诡谲神色,冷冽如霜或狡黠灵动。
与上次见她时的感觉,一样难以捉摸,很是古怪。
巫辰抽出殷思腰间的短刀,寒光扬起,已稳稳架在紫衣女子的脖颈之上。那女子未有退却,反不屑得撇过冷刃,更凑近紧贴半分。
巫辰不知她是因何寻到这儿来,更未打算加以试探,悠悠开口:“见过颐王殿下。”
“真好,小巫大人还记得本王。”,承段复说着步步向前,笑道,“本王很是想念你的。只是,小巫大人这样问好,很不礼貌,下次注意......”
咻—————
白羽箭穿风而过,由紫衣女子身后而来,鬓边发被牵动时,神情依旧,并无惊慌。
巫辰猛得将刀收回,短刀一横,硬生生将那快箭挡下。箭尖与刀刃触碰瞬间,火花炸起,将她逼得像后退去几步。
殷思伸手揽住巫辰后腰将她扶稳,左手取箭后,直朝高台处的雕花红柱一刺,箭羽颤动,红柱后的那人也心虚得探出身来。
“林危,你找死吗?”
“......”
进内间私席的功夫,林小危于殷思与巫辰耳边,不停念叨方才为何射出这箭,反复说着本就知晓‘夫人’可轻松躲开,自然是毫无威胁性的一箭。更是不断解释颐王只是被禁足在王府久了,才偷跑出来解闷儿,于行路上听闻此处有‘小巫大人’闹事的消息,只是兴奋赶来,并无他意。
“哦,你原来是有求于本王!想和本王做朋友,就要陪我玩游戏,你可听过‘射覆’?”,承段复才老老实实得坐下,又与对丝毫未显好脸色的巫辰搭话。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