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生泉的水珠,顺着两人相缠的发梢,缓缓落下,重新落入泉池之内。
“陌离...”净渊垂眸,对上被他搂着的人,很认真一唤。
陌离手搭在他肩上,声尾还带着上扬的急与喘,看着突然变脸认真起来的人,那双秋镜蒙雾的眼不明一抬,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嗯?”
“我说过,不管是梵樾,还是净渊...”净渊伸指,挑开他脸上被水打湿的发,很认真一说,“千年万岁,我爱你。”
平日里,在陌离面前的净渊,总是一幅纨绔子弟模样,嬉皮笑脸,满口胡言。
如此认真又一板一眼的神色,倒是少见,让陌离止不住一愣。
‘我爱你’,这三个字,太直白了。
这种献.祭.式.的直白,直白到好似用一把锋利的刀,亲手刨开了自己的胸膛,将这一颗跳动着且血淋淋的心,奉到心爱之人眼前。
陌离没有回应净渊,只是静静望着他的眼,犹豫了好一会才伸手,借着净渊的肩,微微抬头,又探高了自己身子几分,在他嘴角落下一个轻吻。
净渊伸手,摩挲着陌离的侧脸,紫眸深处洇着暗色,“小观音,唤我一声,可好,嗯?”
陌离有些云里雾里地抬头看向他,难得乖顺一言:“..净...净渊...嗯!”
恶鬼心恶难善,却得观音垂怜。观音普度的怜,勾起恶鬼的欲。
净渊反客为主,张开的唇一口撕咬上陌离意图躲闪的温软。
...
今日的净渊,身上那不安和急躁,实在是太明显了,又疯又凶。
陌离觉得,这种铺天盖地的情绪,夹着爱,裹着欲,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天罗地网,让他有些抵挡不住。
靠在泉岸沿边,那些略微粗糙的青石,即便有水流缓冲掉部分来回摩挲的摩擦力,依旧无可避免地在陌离白皙的背上留下了一抹红伤。
“不...不行...太...”陌离有些挣扎,想要躲开这份迎面而来的疯狂,却忽略了自己被眼前人抓在怀里的事实,只好改口求饶,“深...你你...饶...了我吧...”
可是,他的求饶并没有换到对方的停止,反而勾起对方的肆虐。
“陌陌,再唤唤我,好不好...”
“...嗯...阿...阿渊...”陌离失声尖叫着,想要躲开的脸却反被净渊的大手擒住下颌。那张张合合的唇,连带着那些逃出来的欢.吟,被眼前人一把堵住吞进了喉里,惹得他只能难以自控得拉直了纤长的颈部,露出微抖的喉结,试图逃离这痴狂,“你别...”
在下一刻,正因说话而上下滚动着的喉结,被眼前这人颇为无赖地咬了一口,有点重,疼得陌离不由嘶了一声闷,让他下意识想要躲起来。
可是净渊,比他更早一步识破他的想法,先行一步咬了下陌离的耳珠子,语气里满是不容拒绝的霸道:“小观音...不许躲...”
一行泪,颤着从陌离紧闭的眼角,滑过脸,落入泉池。
松开喉结的净渊,又咬了陌离脖子一口,突然没头没尾说了一句很莫名其妙的话,像是对自己的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喘得难停的人说着话,“我不准。”
“不行...受...受...不住了...啊...”
陌离迷迷糊糊,头晕目眩之中好似听到净渊在同他说话,听不清楚的他下意识一问,“...你...你说什么...”
净渊一听,眉梢一挑,眼神一暗——
他的小观音,都这样了,居然还有力气说话,证明还不够累,那就...再来...
...
与此同时,鬼愁小阁的前殿院里,那一棵显眼硕壮的参天大树,伫立在平坦的地面上,在暗夜里泛着幽幽冷光。
欲灵幽树那如同小山粗口般的树身,扎入深土数万米下的树根,此刻好像听到古老又神秘的召唤,从数千万之下的深渊,拔地而起,露出如同数百根如同婴孩手臂般粗实的树根。
乌漆黝黑的树身,突然从树根底部,缓缓发光到逐渐明亮,由下而上,数不尽的细碎又绵密的金线,像是输送养料般,铺天盖地冲向树冠。
站在树冠上夜眠着的冥鸦,被这巨大动静惊吓得慌张嘶鸣,到处啼飞。
从树根底下涌现出来的无数金线,发疯似的涌向欲灵幽树上所有漆黑如墨的叶子。
金线顺着叶脉,缓慢伸展而开,将欲灵幽树叶子上的恶鬼凶纹暴露出来。
乌黑似墨的树叶之间,忽然开出一朵朵乌黑的花骨儿。
藏在黑叶子之间的乌黑花骨,紧闭的花骨逐渐打开,却在花只开了一条缝隙之时,再度停下。
含苞待放的欲灵幽花,从狭小的缝隙之中,若隐若现飘出一抹又一抹紫青相交的香气,飘向鬼域某处宫殿...
...
普方大殿的沐桶里,波荡水面上飘着无数漂亮的药花。
泡在里头的朱厌,又因喝了花嫫的药花酒,双重药效叠加下的他,靠在沐桶边上,竟然睡了过去。
而泡在一旁白玉瓷杯里的小小槐鬼,小小的身体也整个人趴在杯口,小脑袋跟钓鱼似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瞌睡。
欲灵幽花的香气,先后断断续续飘入了殿内,在水汽热雾的蒸腾之下,在殿中之上,涌动和飘流得更快了。
那一缕缕若隐若现,若有若无的花香,带着紫青相交的淡光,飘进了朱厌的鼻腔内...
原本睡了过去的人,忽而双眉紧皱,连带着平稳的气息都变得失常。
只一会,本就被沐桶内的热雾水汽熏得微红的脸上,逐渐涌起不正常的红晕。
“离仑...你在哪儿...”昏睡中的朱厌,忍不住动了动自己泡在水里却突然格外难受的身子,连带着话语也染上了一抹微微的难耐,“离...离仑...嗯...”
生梦互换,醒时光明,泥泞叛乱,梦时沉沦,庄周迷蝶,是真是假,虚实难分。
...
而另一边沦陷之地,泉池之中,轻纱飘摇,朦胧水雾之间,隐约可见两道相缠难舍的身影。
陌离忽而觉着,自己就像一根浮木,漂流在一望无际的汪洋里,无助,摇晃,颠簸,靠不近漩涡,到不了彼岸,最终只会葬身于汪洋深渊,化为一片虚无...
这是陌离迷迷糊糊,被撞得七荤八素之时,脑海里唯一浮现的想法。
“净...净渊...”陌离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你就是个...混...混蛋...啊!”
听到素日里清心寡欲的陌离,露出如此罕见的盛怒,此番他的骂骂咧咧,听在净渊耳内,倒成了一番别样的风趣情调,听得他有点上瘾。
净渊觉得,他就像是一位身经百战的侩子手,挑了一把自己最趁手又最锋利的刀,将不善言辞的陌离,剖得一干二净,彻底打上只属于他的...烙印...
听着陌离的谩骂,净渊不怒反笑,带着又浓又重的鼻音,语气里满是宠溺,肯定了陌离的话,“嗯,我同意你的话...我是混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乖,要到了...”
撒谎!
明明半个时辰之前,他也是这么说的!
“骗...骗子...撒谎!”被他欺负得死死的陌离一听,更生气了,嗔怒的同时想要破口大骂,但到了嘴边又变成了另外一番说辞,“嗯,半个时辰前...你...你也这么说的...”
...
“小观音...”净渊声音带着一抹难抑的颤,低头凑近了他,动作很温柔,如视珍宝吻走了从陌离潮湿鬓角滑落的一滴汗,一直顺着下,在透白的肤上留下一个个属于他的印记,显眼又高调,最后又回到了他无比熟悉的唇上,又再唤了陌离一声,“陌陌,我的...小观音...”
这道又低又沉的嗓音,就像这泉池四周繁密又妖艳的曼沙珠华一样,带着一种麻痹人心的毒,直冲陌离的四肢百骸,又像一股龙卷风,席卷得陌离一片狼藉。
“我们...”埋在陌离肩颈的人,忽而抬头一望,声音又沉又哑,嗓眼里藏满了克制与隐忍,突然用一种哀求的语气,带了一抹光明正大的卑微,同怀里抖个不停的人轻声一说,“可不可以...再要一个小小观音呢...”
本就头晕目眩的,累得说不出话的陌离,根本分不出心思来听他说,更别说还要回他话。
陌离没有说话,净渊也没有说话。
在彼此都沉默的几秒里,白雾弥漫之中,唯有泉池来回涌动的水流声,还有两人之间温热又相勾的呼吸声。
净渊看出了陌离的犹豫与为难,不忍他再纠结。
于是,他做出自己的选择。
“你若不喜欢...”像是害怕陌离会胡思乱想,净渊伸手将陌离一把拥在怀里,一边抚着他的后脑勺,一边轻声安慰着他,“我们便不要。”
“我也会想办法,让长宁尽快苏醒的...你别担心...”
听到‘长宁’的名字,陌离低垂的眸上,那早被醺得成半透色调的眼皮,像是不安,微微颤动了一下。
净渊松开了他,静静望着他,不再出声。
陌离低垂着眸,净渊看不见他眼里任何可以猜出他想法的情绪。
忽而,那双低垂的眸,轻飘飘往上一抬眼,带着让净渊看不明白的情绪,伸手轻轻推开了净渊,可又朝他凑进了几分,主动吻了吻净渊一下。
那双爬满了浓厚迷离的水青眼眸,对视上装满不解的绛紫眼眸,只是含笑着对净渊轻声一道,“好。”
近在咫尺的距离,让陌离清楚的看到,在听到这个字后,净渊紫眸里的深瞳,肉眼可见猛地一缩。
净渊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凑近他,然后疯狂拥着吻着陌离。
他忽而俯身,一手搂着陌离的腰,一手扶着他的后颈,将陌离整个人单手抱了起来,圈在怀里。
“嗯...啊!”
陌离在上气不接下气的又拥又吻里,不断被净渊疯狂探索着,齿唇相缠的爱意汹涌,欲交情纵的疯狂刺激,让他又痛又乐。
陌离所有的哀鸣求饶都被净渊堵在喉间,淹没在难舍难分的唇齿之中...
挠人的折磨混着爱,恼人的冲刺夹着情,绵长又深情,甜腻又痴狂,化作一朵朵长出意识的欲灵幽花,爬上彼此的心脏,不断缩短和拉近两颗相爱之心的距离。
一抹水青和绛紫相缠着的光,从剔透湛蓝到婆娑天青的泉里骤然折出,刺破状似恶鬼竖瞳的佛生泉。
折出的绛紫光辉,飘在佛生泉上,化作一个凶神恶煞,满眼通红的六臂通天阿修罗大恶鬼;而相缠而出的水青流光,则是变成了一尊男生女相,身披银鳞,坐骑冥犬的水月观音。
青蓝水上,恶鬼怒吼,悲愤不止;观音抬眸,淡定如水。
愤怒相的大恶鬼,忽而俯身,右腿单膝下跪,虔诚跪在慈悲相的青衣观音跟前。
观音低眉颂,施吻恶鬼眸。
被吻的六臂大恶鬼骤然一变为三,变成通天大鬼身,将慈悲仁爱的青衣观音,小心翼翼捧在掌心之上。
通天恶鬼三手交叠之上,被恶鬼围困着的青衣观音,自愿仰身而卧,像是一场盛大又壮观的献祭,青衣观音眉心飘出一抹水青与三大恶鬼眉心飘出的一抹绛紫,再次纠缠起来,难舍难分难离。
神明与信徒之间的使誓,再度加固,形成一道紫光,汇入青衣观音的法身体内。
最终,一青一紫的光雾,从青衣观音的水青额印冲出佛生泉,相互缠交着,疯狂冲向鬼愁小阁的方向。
硕实参天的欲灵幽树,巨大的树冠完美吸食了这一股出逃的一青一紫光雾。
原本紧闭的花骨儿,开始缓缓绽放,开出一朵朵勾人心魂的紫青小花。
叠瓣妖艳的欲灵幽花,绽放在通身黑黝的巨大树冠上,诡异又漂亮,万千朵花蕊更是飘出更多一抹又一抹紫青相交的香气,飘向整个鬼域...
无数斑斓的欲灵幽花光珠,从天而落,洒满整个九幽鬼域。
正在屋内捣鼓着药草的花嫫,身边坐着一个只有肉包子大小,浑身绑满又破又烂绷带的小骷髅鬼。
这是净渊剥了自己的一抹鬼识,强行炼化出来的鬼识灵身。
净渊炼化鬼识灵身的本意是想着,当他不在陌离身边时,鬼识灵身能代替他,好好保护陌离。
平日里的鬼识灵身,都是寸步不离跟在陌离身旁。
陌离特别喜欢这只小骷髅鬼,跟宠小孩一样宠得不得了,搞得小骷髅鬼一整天好吃懒做,东倒西歪,随地就睡。
鬼识灵身不仅被陌离喂得白白胖胖的,还老爱缠着陌离,不是贴贴就是亲亲的,那颗空心骷髅小脑子里,一整天都是凰凰的废料。
净渊实在看不下去了,还指望着它好好保护陌离呢!结果,反而给自己整出了一个迷你小情敌!还是杀又杀不掉的自己版本!
于是,在锲而不舍的第八十八次的尝试下,净渊终于成功将自己送出去的鬼识灵身,从陌离身边偷走,又偷偷背着陌离,把小骷髅鬼丢到花嫫这里。
净渊偷走鬼识灵身,美其名曰是让它‘历练’,实则就是要让花嫫通过各种奇奇怪怪的药,来刺激和开发它的潜能。
忽然,他们身旁不远处,一个蒙着黑布的小笼子突然疯狂跳动起来,把两人吓得一跳,小骷髅鬼更是被吓得,直接钻到花嫫身后那一头红色的头发里。
花嫫一脸疑惑凑了过去,掀开黑布一看,眼睛顿时放大了好几倍。
小骷髅鬼扒开花嫫挡在自己身前那长长的头发,将骷髅小脑袋从头发里头钻了出来。
小骷髅鬼那两个黑乎乎的小眼眶内,明明没有眼睛,却让人一下子就感受到,若是它此刻有眼睛,肯定也跟花嫫一样,一脸好奇,满眼精光。
跳着的小笼子里关着的,是花嫫专门养来吸食爱欲的灵犀蛊虫。
这会,绿豆大小的小虫子,因被外头强烈的爱.欲.吸引而彻底苏醒,正拼命挣扎,扑飞着绿色小翅膀,想要冲出牢笼。
花嫫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抓着困住灵犀蛊虫的小笼子,赶紧小跑到屋外,抬头一看,不由感叹道,“好强大的欲啊...”
在看到鬼域上空漫天飘飞着欲灵幽花的光珠子,还有空气里越发越浓郁的香气,坐在它肩上的小骷髅鬼,嘴里咿咿呀呀,骷髅小手手更是在空中比划了一颗心,像是求证般,抬起黑漆漆的眼骨,有些期待看向花嫫。
“对啊,你家破烂主人跟我家香香少主,正做着呢...”花嫫朝它点了点头,又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啧啧啧...做一次,整个鬼域都知道了...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型鬼死现场...”
手里小笼子内的灵犀蛊虫还在拼命扑腾着翅膀,想要飞出来,花嫫没好气拍了下小笼子,语气有些酸酸的,“鬼帝跟少主的爱,不需要你吸食。睡觉吧你!”
...
欲灵幽花的香气裹满了整座普方大殿,水雾弥漫的里殿上空更是飘满欲灵幽花的光珠。
流连于殿中沐内,原本压抑克制的.吟.喘.,像是一头被人无意释放的凶兽,开始不受控地拔高,嘶鸣,疯狂。
泡在药花中的朱厌,脑袋不自觉后昂着靠在桶沿边上。
那一头被水打湿的发,一些散在桶里,顽皮飘浮着;一些落在桶外的,水珠正顺着发根末端,往下滴落在地,弄得满地都是湿潮的水渍。
那张雌雄难辨的脸,泛着古怪又艳丽的玫色。那双素日里格外漂亮的眼,此刻诡异得紧紧闭着,粉透的眼皮正不安颤动着。
那分不清是被水汽熏红,还是潮情破欲而染红的眼尾,仿佛做着噩梦般,同样正不受控地上扬颤抖着,而那好看的唇瓣,则被他自己死死咬着。
透过铺满漂亮药花的水面,藏在水中那双修长挺直的腿,无意之中,像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驱使着,被朱厌他自己越敞越开。
热烫红透的颈上搭着一只指骨分明的手,难以自控从上逐渐顺着下,越过线条分明的腰,滑过漂亮性感的人鱼线,继续朝下而去...
“嗯..嗯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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