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着维尔利汀走来,浅色眸子居高临下望着她。步伐不急,调整腕上黑色皮革细带的手也不紧不慢。
维尔利汀不着痕迹向后退缩了退缩。路西汀来到她身边,向她伸出手来——
缓缓来到她脸颊边,调整了调整她颈后的枕头,将它们换到了能让人更舒适的位置。先前他自己睡时的位置太高了,这样维尔利汀能睡得更舒服些。
维尔利汀因躲避他视线而闭起的眼睛睁开,在这个过于靠近的视角上,只能看见他的下巴,还有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些锁骨的脖子。
锁骨线条很优美,流利而有着适当弧度,摸上去一定很舒服。
似是感受到她的视线,年轻公爵轻咳一声,用那只帮她调整枕头的手拉住已经解开两颗扣子的衬衫领,将它们微合起来。
不过效果不大,在维尔利汀的视线下,它们很快就又散开了。
“我就在隔壁,有事记得及时找我。”
路西汀站直身来,打破这两人都不出声的静默局面。又想着今天晚上她受了那么大的惊吓,必定睡不安稳,临走之时又补充一句:
“今天晚上不会有贼人再来了,请放心。”
如果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盗贼敢再来的话,他就让他尝尝没手没脚是什么滋味。
维尔利汀没听到他心里的话,只是点了点头,为了给两人分开留面子钻回到被窝里,黑色浓密长发遮盖住侧脸脸颊,只露出白兔样的闭起的眼睛来。
她好乖。
路西汀一动不动看了她几秒钟,没跟自己想的一样马上就能离开。
这样就好。就算为了生计所需想要跟他亲近一点,也没什么的。
只是在他拉门欲离开房间之际,忽然听到后面传来她的声音:
“公爵阁下,对不起。”
路西汀扶住门框的手一顿。回过头来,面上带着一丝错愕。
那瘦弱女人在床上坐了起来,黑发如漫卷云浪般披散在身上,室内不太明亮的柔光打在她身上,她的神情无奈而又哀戚。
“今天晚上的事……我很抱歉。”
……
……为什么,会感到愧疚呢?
为了活下去而不得不依附别人又不是你的错,就算你这样做,我也能理解你的选择。
活着本身对你来说都是一件难事。你一个黑发女人,在这里既找不到能让自己生存下去的活计,也没有人愿意把吃的卖给你,更没有人愿意你在他们的土地上建房子,我们都知道,你没有第二条路了。
维尔利汀没有明说,可路西汀一下子就从她的卑微中看出了她真正在愧疚些什么。
他轻轻扣上她的房门,回到隔壁房间后重重把门关上,靠在门上沉重地呼吸着。
在窗外的冰冷夜色里有月光照射进来,拂过这个年轻人的鼻翼和额头,凉凉的,可他心里对自己的恼意没有减少半分。
……这感觉太难受了。他明明知道她就在火海里,今天却还抱着打趣的意味看着她为了生存而苦苦挣扎,看着她为了活下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路西汀都忘了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这还是他头一次这样狼狈,头一次……头一次在别人的目光下这样的慌张。
他险些暴露了自己那带着点不该有的情愫的眼神。
维尔利汀轻伏在松软的被子底下,确定他走之后,轻轻睁开了一只眼睛。
……不对呀,不就是道个歉而已吗,至于这么慌张吗?
她轻手轻脚掀开被子下床,光裸的脚触碰在地板上,不带任何声音地走到窗户旁边。
黑鸽子在那儿等候多时了。它是根据气味来辨别主人的位置的,因此就算维尔利汀换了房间,它也能准确地找到这里来。
维尔利汀拉开那丝织的厚重窗帘,没有一点声音地打开窗,从鸽子细小的脚上取下一点东西。
是管事婆婆的信。写得很简洁,只有“是不是要进行下一步”这短短几个字。
维尔利汀把信条叠好收起,从自己这套衣服的腰间暗缝里取出条白色的布条,绑在黑鸽子腿上。
她就是要让那位公爵知道,她没有退路了。
路西汀顺着门靠坐在地板上,抬头看向窗外月亮。
成年之后他鲜少有这样烦心的时候,上一次烦心还是别人颈上鲜血浸透了他的衣服,他皱着眉啧了一声把外衫扔掉,嫌弃清理还要花费时间。
可今天的烦心是截然不同的。今天的烦心,不带有任何让人不舒服的负面情绪,只剩下了焦急之心。
谁能告诉他他该如何解决呢?
如果说他直到十分钟前还自以为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跟维尔利汀夫人的关系就一夜之间突飞猛进了,那维尔利汀刚刚的话就是给他泼了一盆让他清醒的冷水。
什么一夜之间突飞猛进,那是他的错觉罢了。她只不过萌生了一点点求救的意图,他就因为她所处的境地而无限放大了那份她想接近他的目的。
搞得人家看出了他那份出自上层阶级的傲慢而收回了手,不光如此,还愧疚无比自认越界地道了歉。
……如果能有尊严地不被驱赶地活下去,谁会愿意牺牲掉自己的身体那么做?
路西汀知道最可恶的还是他自己,他竟然真的出于捉弄的恶趣味让她以为别人眼中自己是玩物性质的女人,而忽略了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也有自己的尊严和自尊心。
想想他今天那傲慢的姿态,他是在以什么样的态度在践踏一个可怜女人的尊严啊?
更别提还有一种最可怕的可能——
路西汀猛然坐直起来,打了个寒颤。
假如人家根本没有那种意思,是在看出自己会错她意把她当成那种女人后才自觉愧疚想要拉开距离道了歉呢?
他绝不能想象那种可能。
……不不、他现在就要见到她。什么礼义什么贵族的傲慢都去滚吧,他只想顺从自己的心。
路西汀站起身,毅然决然地打开了房门。
……另一扇门内的女人正发着高烧。他整整叩了十分钟的门都不见里面有人应答,关着灯进去后才发现她正因高热而昏迷在床上。
连喘息都那么痛苦而不均匀,带着常人所难以忍受的热度。
距离他从这个房间离开才不过十分钟而已,十分钟她就昏迷且烧成了这个样子,可见身体平时有多么营养不良、多么亏空。
最关键的还是药。
她肯定没把今天喝下去的那些药吐出来,不然在胃里舒适的情况下,也不会烧得这么厉害了。
路西汀得试着照顾她,先从给她煎好一副药喂药开始。在这之前,得先让她把先前喝下去的那些药吐出来。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维尔利汀在昏迷之中,感受到有人将手指探入到了自己的口腔中。那两根手指在触碰到黏腻湿润后,顺着柔软小舌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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