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临死死握着拳,抬起手的瞬间,又被陆檀挡在她身前的动作吓退。
倒是真符合了孬种二字。
靖国公大声道:“带着几名小辈先下去,吵吵囔囔的像什么话。”
正堂很快便被清空,只余三房和长房两家人在。
“樾之,给你三叔道歉!”何氏道。
姜樾之扯了扯唇角:“是啊,您好歹是我生父,我不该这般说您的。对不住了,阿父。”
阿父二字她咬得极重,其中嘲讽不言而喻。
“是我错了,是我不该将你过继,才会疏于教导,让你成了这般目无尊上的样子。”姜临痛心疾首,可早已于事无补。
姜樾之:“若我留在三房,您日夜看着我这张脸。会不会时常想起那些屈辱的时刻,您爱慕多年的陆家娘子,做了你的夫人,却仍然与青楼小倌藕断丝连。”
姜临不禁咽了口唾沫,陆云安是盛京子弟都爱慕之人。众人都说她未来会母仪天下,前程似锦。
一场春日宴,痴心再难收回。谁会想到,这样天上掉的馅饼,会砸中他。
手中无实权,不过是一家逐渐没落的公府,甚至是个继承不了爵位的幼子。
可偏偏婚帖拿在手上时,仿若身处梦境一般,叫人痴迷。
直到当年还未登基的太子如今的孝渊帝,在他耳边警告,陆云安只是暂时嫁入靖国公府,总有一日他会让她站在她该站在的地方。
暂时嫁入。多么让人耻笑的四个字,原来他只是遮羞的那层布。
陆云安早就心有所属,不是哪家勋贵,亦不是尊贵的太子。只是一个乐师,一个身份低微,随时可能被公主召寝的青楼男妓。
当真是可笑至极,全盛京子弟都比不过那个空有一张脸的乐师。
当时的姜临,还是存在着一股傲气。陆云安不愿嫁入皇宫,定国公府举家之力成全了她,既然她选择了自己,总有她的道理。
新婚之夜,他将太子的话抛之脑后,借着酒劲做了这辈子最荒唐的事。
那一夜,却没有落红。
原来,她早就婚前与人苟合,才会匆匆下嫁,原来他才是那个最可笑的人。
太子的眼线布满姜家,正逢缠绵病榻的老国公去世,袭承爵位的诏书却迟迟不下。
姜临才知,什么叫胳膊拧不过大腿。
新婚燕尔之际,他们夫妻离心。
陆云安是个十分骄傲的人,她知道太子一直在监视她,也恨透了他的不择手段,才让她不得已寻求庇护。
她放下身段主动向他示好,二人干柴烈火,可到了最后一步,姜临又狠狠推开她。
他不敢,至少现在还不敢,她是未来皇帝看中的女人,他什么身份地位敢去沾染分毫?
“姜临,你就是一个孬种。”
那一幕又浮现脑海,她香肩外露,墨发披散。一举一动都是摄人心魄的美。明明他们在做夫妻之间最名正言顺的事情,可偏偏,他不敢多看一眼。
再过不久,陆云安被诊出喜脉,却没有一人感到高兴。
靖国公府冷落她,娘家父兄又因为她在边境受苦。孕中多思多虑,身子每况愈下,太子时不时送来的补药又好似一张张催命符。
陆云安身子垮了,她病恹恹地躺在床榻上,成婚以来二人难得有这般和颜悦色的时候。
她又说:“我曾真心想同你好好过日子,你可相信我,我从来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姜临知道她命不久矣,嘴上应答着:“好,我相信你。”
可她耐人寻味的表情,被他忽略了。
可如今看到姜樾之的模样,忽然记起来她临终之时,那个表情的含义:
“姜临,你还是不信我。”
姜临想起了所有,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所有,在此刻通通想了起来。
他瘫坐在椅子上:“都乱了,不该是这样的。”
姜樾之眼中渐渐浮现出恨意:“或许我从未告诉过你,阿娘每月写给舅父的家书中,曾提到过:阿临很好,为人谦逊,学识渊博。云安很喜欢他,不过他心有隔阂,我相信迟早有一天我们会解开误会的。”
姜临眼神动容:“你所言非虚?”
姜樾之当真失望透顶,但笑不语。
罗氏呆呆站在一旁,从前只听闻过定国公嫡女的名号,不曾想嫁入姜家后还发生如此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姜樾之又丢出一记重雷:“我曾与那位乐师见过,他们二人在阿娘嫁入姜家后,便再无联系。”
姜临猛地抬头,眼里还是不可置信。
“我阿娘那样骄傲明媚的人,怎会允许自己嫁为人妇之后,还藕断丝连,这对你们三人都不公平。”
姜临掩面痛哭,如何后悔也不能回到过去,坚定的同她说一句:“我会一直相信你。”
姜樾之对着靖国公夫妇深深一礼:“罪女就此拜别父亲母亲,多谢二位多年以来养育之恩。”
姜樾之不等众人反应,不留余地地转身离开。
前尘往事,就随着她的离开而终结吧。
阿娘,枝枝会同你说的一样,自由的。
——
天色已经不早,姜樾之站在梨云院中,看着她阿娘生前最爱的梨花。手掌抚摸着粗粝的树皮,秋日里万般事物都带上几分萧瑟。
然她的心中,却异常平静。
院门口站着两人,小的那位已经哭得不成样子,在听闻长姊会离开时,姜瑞辰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
可当亲眼见到长姊收拾东西之后,才终于认命,家中对她最好的长姊,真的要离开他了。
“阿姊!”姜瑞辰哭着扑了过去。
姜樾之轻轻揉着他的头:“该同你二兄好好学学,男子气概不能丢,怎么还哭成这样了。”
姜瑞辰不服气:“二兄也哭了,方才我还见他偷偷抹泪。”
姜维舟装作严肃地迈进院子里:“去了外头,别什么事都自己扛着,如今我在军营也有军饷。有什么事,就命人捎书信回来,我一定去看你。”
他装作冷漠的样子,可话语却骗不了人。
姜樾之伸手揽过他的肩,如今他已经高出她一个头有余,是个可以安心依靠的人。她轻轻靠在他身上:“维舟也长成一个可以让阿姊依靠的郎君了。”
姜维舟没忍住眼泪,抚上她的背痛哭起来:“长姊,我再同祖母求求情,别让你走好不好。”
姜樾之粲然一笑:“不用了,这是我向祖母求的,你就随了我的意吧。”
“长姊……”
兄弟二人抱着她一个劲地哭,倒是让她有些束手无策。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我该动身了,不然天黑前可到不了定慧庵。”
兄弟二人这才放开了她。
“维舟,在府上好生孝敬祖母,有拿不准的事,可以多问问陆将军。定慧庵不远,隔三差五可以过来看看我。”
姜维舟抹了眼泪道:“好。”
姜瑞辰也连忙应答道:“我也会去看长姊。”
话虽如此,可定慧庵到底是个尼姑庵,他们两个大男人,怎么可能常常来往。不过是暂时安抚二人的话罢了。
南星二人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姜樾之不想带太多东西离开,就简单收拾了几身贴身衣物和阿娘留下的手札家书。
姜樾之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披上了那件月白外衫。她拥有的一切都是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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