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锦下楼转角处却见其寒庭踌躇不前,于是走过去问道:“你怎么也在这?”
“啊?”其寒庭被突然出现的拂锦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解释:“听翎胥说,你来醉仙楼了,我正好……配置了新的解药,着急来给你送来。”
他将瓷瓶递到拂锦手中,“你吃完记得告诉我,若需要改良,随时找我。”
拂锦接过,打量他两眼:“你脸色很不好,你怎么了?”
其寒庭摇头,笑得苦涩:“我没事……我先走了。”
他匆匆走了,连背影都带着些狼狈。
拂锦举起手里瓷瓶晃了晃,烛光照射泛着暖暖的光晕,她觉得这东西好像有些熟悉,“跟宴辛淮得瓶子倒是一模一样,都是药,瓶子应该都是一样得。”
她也不甚在意将解药收回了囊中,却突然顿住脚步,朝某个方向望去,拂锦眯着眸子望了片刻,才迈开步子往回走去。
雪落密集,似乎是从遥远天际传来,又仿佛是近在咫尺,拂锦抬眼望去,却只能看见漫天大雪。
“姑娘心中有事未了?”耳畔传来轻缓嗓音,拂锦转头,见到了一位打着伞的男子。
“看来我与姑娘有缘,这是第二次相见了。“年观南微微一笑,“还记得吗?茶摊讲论那次,今儿又在这儿遇到姑娘……这缘分还真是奇妙。”
我观南山观自在。
拂锦恍惚回忆起了什么,淡笑道:“记得。”
“我虽不懂姑娘心思,但依旧劝姑娘莫要执念太深,心中藏着太多秘密,不是件好事。”年观南将伞撑到了她头顶,笑容温和,“我知晓姑娘心中所忧,但我认为,有些事情既然已发生,不必再纠结,毕竟,这缘分早已尽了,你也该放下了。”
拂锦沉默着看着他。
“姑娘不妨将其全部舍去。这个法子也挺好,姑娘怎么不试一试?”年观南继续笑着,眉目清朗,声音如泉水般沁人,“这天下美景众多,姑娘应当多欣赏一番。”
“舍弃么?”拂锦嘴唇动了动,似乎在想什么,最终也没多说,只是微微颔首致谢,转身离去。
年观南立在原地,静默许久。
被铺上了一层洁白,如同一幅精致画卷。
他伸出手摸了一把,触感温热,雪花融化在掌心里,他握紧掌心,看着那团水珠渐渐变小,消失在空气中。
火炉中的炭烧红了,炉火噼啪作响。
鹤昀策坐在窗前发呆,映衬着他的侧颜,手拿着那只白玉酒杯,目不转睛盯着它瞧,久久不曾动弹。
直到门外响起敲门声,他才恍惚抬头,站起来打开房门。“阿锦……”
门外的子书游商手中一把十二玉斋扇,轻轻敲了敲酒壶,“喝点什么?”
鹤昀沉默着让开路。子书游商推门进去,将折扇扔在桌上,走到桌前端起桌上酒壶给自己斟满一杯,仰首饮尽。
“找我干什么?”鹤昀策问,他坐在椅子上,神情冷漠。“我与你,好像并没有什么旧识吧?”
“是没有。”子书游商放下酒壶,双腿交叠着靠到椅背上,翘起二郎腿,“但是你,来到殿下身边究竟有什么目的?”
“目的?”鹤昀策微愣。
“别装傻,你当我看不出来吗,你不过是在替宿帅独桑子办事罢了——你是独桑子的徒弟。”子书游商嗤笑,“宿卫统领之人为宿帅独桑子,手下有二十八宿将,那你呢,你是谁?在里面又充当什么身份?”
鹤昀策垂了眸子,许久,缓缓道:“宿卫……”
他是宿卫吗?他自己都不清楚,或许是吧……
“我奉劝你们宿卫最好还是早点收手,免得到时候惹祸上身,死无葬身之地。”子书游商提醒,“尤其是独桑子,更加不行。”
鹤昀策低笑,他指尖摩挲杯沿嘲讽道:“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们,你凭什么说出这种话?凭你数十年待在秦誉身边却看不清他的真面目?凭你现在空无一物口出狂言?”
“我没资格?”子书游商拍案而起,怒道,“你们宿卫更是藏头露尾之辈,看准时机便倾巢而出,我比你清楚,也比任何人清楚,如今还想利用殿下,真是恶心透了!”
“我从未利用过她,也不会利用她,我与宿帅也不是一路人,你有口气来说教,怎么不打量打量你天阙府干的那些勾当?檀林城对她下手,秦誉想对她怎样你不会不知道吧?现在可不止秦誉一人想杀了她!你被他追杀,现在自身难保,可不要再将自己的事牵扯到她的身上,否则你死了也就罢了,要是拖累她,我绝饶不了你!”鹤昀策一字一句地警告。
子书游商瞥了一眼桌上还未喝完的美酒和空掉的瓷杯,嘴角弯起,“我自然不会将自己的事情牵扯到殿下身上,也希望你不会做出让殿下受害的决定。”说罢,他转身离开。
门砰地关上了,房间恢复安静。
鹤昀策慢条斯理地倒出杯中剩余的醇酿,一饮而尽。
一步一步,拂锦的足迹在雪地上印出浅淡痕迹,雪落得太多,积了厚厚的一层,踩下去,深一脚浅一脚,湿润冰冷。鸢月色的符印从雪地上升腾而起,在她的脚下若隐若现。她抬起头,望着天幕上飘散而下的细雪。
雪落无声。
这场雪,越下越大。
“宿卫……天阙府……”她轻声呢喃着,忽而皱眉,瞳孔中映着茫茫白雾,朦胧虚渺。她猛地闭了闭眼,再睁眼,与平常一般无二。
霎时间,簌簌落下的落雪静止,她推开门走了进去,门关上的瞬间,细小的雪花爆裂在空中飞扬四溅,旋即重归尘土。
她穿过长长的廊道,径直向后院走去,来到一座庭院前,推开木门走了进去。后院有一方池塘,池水碧绿,清澈见底。此刻水已冻住,寒气弥漫,水边的青石台阶亦是结满冰霜。她站在岸边看了看池水,又回眸朝里边瞧了几眼。
“回来了?”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翎胥披上斗篷朝她走来,目光凝视着她。
拂锦转过身子看着她,不语,只是点了点头。的目光却始终落在那片湖水之上,没有转移半分,好似是真的在赏景。
翎胥顺着她的视线往前看,微怔,随即笑出了声:“怎么了,今天这是?”
“西狞天气多变,今天是雪,明天就消雪化晴,怎么都猜不透它的心思不是吗?”拂锦淡淡的答话,神色依旧如初。
“真是没想到你也会有伤脑筋的时候啊~既然你问了,那便是想问问我的见解吧。”翎胥收敛脸上的笑容,略有些严肃起来:“可是你本就是可以操控之上的人,你其实已经想好了,但是这么做会伤害到一些人,所以你觉得麻烦,而不是苦恼。说实话,我现有的身份没有资格对你想做的,所做的进行过多的指责或者干涉,毕竟那条路不好走,你要走就注要失去一些东西。”
听到翎胥的这些话,拂锦沉默许久才仰天叹息,缓慢地开口:“你可真是太聪明了。”
“哈哈……”翎胥朗声笑了起来。“不过我倒真希望自己愚笨一点儿。况且,总是会有些人是不愿离开你,无条件地站在你身边,比如——谈苏墨还有其寒庭。”
一个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一个是推心置腹的旧友。
“虽然我有时会慢半拍...”翎胥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我能够体谅你的难处,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顾虑和秘密,我也不例外。不管是谁,我都不会阻拦。因为……你们,都曾帮助过我。”她的目光柔和了下来:“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话,记得告诉我。我一定义不容辞,并且竭尽全力。”
拂锦最终摇了摇头,道:“多谢。”
翎胥转身离开,只留给拂锦一个背影。
拂锦看着她远走,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良久,她低低地叹了口气:“唉——”
拂锦回到房中,便把瓷瓶拿出来仔细瞧了瞧,坐在桌前发呆了很久。
“那就……尝试着舍弃吧。”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