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过齐国北境的时候,正好碰到返京的大长公主、姬国公等人——北境苦寒,殷妙之前递交了“回京颐养”的折子。
因为殷墨与苏姮是以商人的身份在外,所以等候一旁,让大长公主与国公的车马先行。
两队人马在宛城城门□□错。
苏姮稍稍掀起车帘一角,正好看到对面马车上,姬月倚着窗口。
“阿月!”她兴冲冲叫道。
对方侧头望来,古井无波。
他清瘦了,皮肤黑了些,眼眸带上了沉稳宁静,再无酒色之气。
衣冠整洁,穿戴整整齐齐,衣襟一直掩上脖子,曾经从不离手的白玉骨桃花扇也不知搁哪儿去了——哪里还有半分当年的风流肆意模样?
人面匆匆晃过。
苏姮怔怔松了握住帘子的手。
——阿月怎么变这样了?
——前年,幽州战火连绵至北境,他应该经历了很多吧?
人成各,今昨非。
是她总后知后觉地活在过去,以为故人重逢,彼此都能拾起当年韶华的喜悦与热情,非得对方明明白白地划出界线来,才肯退步。
可这次,她不会了。
经历阿弟那一遭的尴尬后,不会了。
莫愁前路无知己。
西出阳关无故人。
苏姮转向殷墨:“刚刚我叫错了,不是阿月,是姬国公。”
*
苏姮回宫后的第二日下午,苏谨琛与殷晴来到紫宸殿跟她与殷墨道别。
苏谨琛已调任为特区行政长官,明日便要与殷晴启程向西了。
君臣在书房相谈,殷晴便与苏姮在隔壁房间私语。
“阿姮,那日我想将小说《女驸马》当前挣得的钱分你,二哥告诉我说,你去别地治病了……你身体康健了吗?”
“当然。”
“嗯,看起来也是。”
“所以阿晴要分给我的钱呢?”
“糟了!”殷晴一拍脑门,“那天被我落在二哥处了!”
“……”
“我帮你要回来……”殷晴说着说着,开始气弱,“要不阿姮自己去要吧?”
“……没事。只要阿晴笔下的故事还在流行,我就还会有进账。”
殷晴点着头:“下次我一定差人将钱送到你手中。”
“阿晴最近在写的小说是什么?”苏姮问。
殷晴丢下了前事,眉飞色舞地说起来。
讲完后,她道:“只是……这次男主是个肌肉发达、魁梧壮硕的黑面将军,可能不被小娘子们欢迎,受众不多。”
苏姮思忖着:“既然阿晴要去特区,紧邻秦、魏、纥羿,为什么不考虑把你所有的小说都发行到别国呢,包括正在写的这本?”
“对噢!”殷晴一拍手,没注意书房里的那两人闻声止住了交谈,“我国小娘子不青睐肌肉猛男这款,但秦人和纥羿人绝对喜欢!
“而且,阿姮让我有了下一本书的计划——
“我要写一段跨国恋!”
“……”
“阿姮你不觉得这个主意很棒很新颖吗?你不兴奋吗?”殷晴脸蛋红扑扑的,亢奋地抓着、摇着苏姮的手。
“……”
殷晴终于觉察不对劲了,根据苏姮的眼神示意,转头一看,发现自己夫君与兄长正站在身后,霎时噤声、扭回头,忐忑不已。
片刻后,她听见兄长问:“下一本是男女,还是女女……”
她夫君接道:“又或者是男男?”
“……”
“……”
***
次年夏,原兵部尚书苏锦行除尚书令。
此旨一出,举朝哗然。
有人说:小苏尚书这个年龄,能官至六部尚书之一,已是极限了,若要率领六部,何以服众?
有人说:上一位官拜尚书令,同时家族出皇后的人,遭遇可不太好。
也有人暗叹:原来圣人将大苏尚书任调出京,是为了委以小苏尚书重任。
总之,帝王一句“若苏七不堪任,谁堪当此任”,压下了所有闲言长语。
此后十七年,苏锦行始终位列宰相,时人称“苏相”,言“苏相容貌俊美,风采出众”。
其后,苏相自请迁荆州刺史,获封扶风郡公,再三年后,新帝登基,仍受宠遇,升至中书令。
显庆二十一年,苏相卒于任上,享年六十四岁,谥号“敏忠”。
后史记载:苏相自少年获荣宠,却毫无骄色,质朴不拘,为人方直;忧勤国家,捐身徇物,风霜其操,铁石其心。
他与两任帝王君臣相得,成就一代盛世。
当然,以上皆是后话,当时间回溯至永宁六年,苏相任职尚书令的三个月后——
*
立政殿。
苏姮因为怀孕,不再每日去紫宸殿。
晚饭后,她看着继续赖在她这边的人,道:“你忙完了?最近你事务完成得挺早嘛。”
“嗯,折子基本丢给尚书令处理了,没必要我看。”
“尚书令把事都做了,你这个皇帝做什么?”
“陪你呀。”
“……”苏姮嗔了他一眼,“你得给苏七放放假。”
“唔。”
“他才升任尚书令不久,若揽事太多,反而吃力不讨好,易得罪人,还惹人嫉恨,长此以往……”苏姮目露担忧。
“姮姮,我说过了,你要相信,我不是我父亲,你不是我母亲,苏七的才智也不会允许他蹈我外祖父的覆辙,苏家不会成为第二个许家。”
“我当然相信你,也相信苏七的聪敏才干,可小人防不胜防。
“而且上次中秋宫宴,我听苏夫人说,尚书令日日宵衣旰食,常常夜不归府,交友的宴集从不参加……万一他累病了呢,谁赔你第二个这么得力的能臣?
“不如,你让所有宰相一起分摊一下折子?”
“说这么多,就这么心疼他?”
“……”对着一张似笑非笑的脸,苏姮道,“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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