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返程路。
在一起挤了公交挤地铁,挤完地铁挤高铁,挤完高铁又挤地铁,总算结束了挤沙丁鱼的我们终于坐上小毛驴,哔哔哔地往家的方向开去。
堂堂女武神纡尊降贵地把自己缩在白金之子开的小毛驴后座,这副场面可以说就算是在对奇装异服相当包容的杭城街头都显得过于魔幻,然而两个当事人谁都没有这个自觉。
我将玛莲妮亚的飞翼头盔抱在手里,头靠在花花的背上,呼呼的江风从两侧掠过。
“小春。”
“嗯?”我发出鼻音,示意自己在听。
“今天,”她就像是心血来潮,突然想要闲聊一样,“感觉怎么样?”
“感觉?”我一下子不明白她指的是逛展子的经历还是指被挤成沙丁鱼的经历,只能挑一个不那么出错的:“还行?”
“还行就是很好啦!”她一下子开心起来:“我就说多出去接触正常人是对的。”
你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
我吐槽:“你的这个正常,指当代大学生不是过敏就是痛风,口腔溃疡偏头痛,再不然还有晚上起夜三四次的,消化器官有问题体重上不去,吃多了哪个器官顶不住的那种正常吗?”
“……”花花被我噎住了,不过她也不是第一次被这么噎住,短短几秒就调整好,坚强地把话题继续了下去:“最大的烦恼是学业和课业,那还不正常?”
我将这句话咀嚼了一下,无法不认同:“这倒是。”只要忽略其中有两个刚刚新上任救世主身份的话。
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她很快接道:“至于别的,世界性的难题,这不是还有我这个大人在嘛。”
“你也说你不能每次都在。”我指出她话中的漏洞。
“那不还有你。”她反应更快,“小春比我厉害多了。”
我没话说了。
“说真的,小春,你先别打岔,”她腾出一只手,往后捣了下我:“我有正事。”
猝不及防被拐了一脖子,我一口气险些没上来,没好气地捅回去:“行,你说。”
花花稳稳当当地受了我一拳,背都不带弯的:“我前几天看到过这么一个段子,大概意思就是,当代成年人崩溃都只在一瞬间,哪有什么完全的正常人,只不过大家都活在一个正常的环境中而已。”
不太想动脑子的我随口道:“然后呢。”
“没有然后咯,就上面的意思,我在努力用我不擅长的委婉让你也别太有压力,没有谁能够做到一直【正常】,”她漫不经心道,像是随口传授什么经验一样:
“实在心里过不去坎,你给自己定一个不会崩塌的道标呗,只要道标在,就绝对不会崩溃。”
“道标。”我知道她的意思。
我也当然有过。
在一周目,我的道标就是我的朋友,我的老师,我并肩作战的战友,永远的背后灵梅琳娜,那些立场不同但足矣配得上英雄一词的对手。
但他们全部离我而去。
“已经没有了。”
“啊?那也好办。”花花好像永远没有什么能够打击到她似的,活力满满地说,“以前是以前,你都不知道能不能回来,现在是现在,我敢说一旦你一去不回,我们绝对会想办法把你捞出来。”
“你们?”
“我们,对你的室友和你的家乡多点信任好不啦。”她把喇叭按的哔哔响,绕过前面的夜宵摊,苦恼道:“原本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到底是怎样的绝望会让小春宁愿把一切都毁掉,因为但凡有一个人在,你都不会想要放弃。”
——结果事实就是一个人都没留下来。
知晓这个事实的我和她双双沉默。
“但是啊但是,我还是有办法,”她深吸一口气,隔着皮套拍了拍我的肩膀,拍在纯净黄金的盔甲上,哐哐的响,“这次我找上了某个把网络偶像事业做到与世隔绝迦勒底的家伙,趁着这次把你也加进助战系统的机会,让他加班做了一个性签名显示板,等到时候我天天往上放每日心得,力图刷爆你的存在感,你看这个怎么样。”
一股强烈的既视感促使我开口:“朋友圈?”
“咳咳咳,差不多吧,不过不能点赞评论,而且有延迟,还不实时,得上线下线才能刷新。”她摇头晃脑:“毛病一堆,但那无伤大雅,我的目的是在你举目无亲的时候做最闪亮的那个灯泡!”
“……我谢谢你。”
“哎不客气!”
“幼不幼稚。”我戳戳她,戳着戳着笑起来,“这都能想出来,脑袋怎么长的。”
她的这个方法简单朴素,甚至可能还夹带了点私货。
但就像她说的,根本无伤大雅,因为于我而言,那些将来会一天一变的幼稚的个性签名,真正的作用只有一个。
用来一遍一遍地提醒异乡人的我:
“如果失败了,就回来呗,自家人,你的窝永远是你的窝。”她这么说道。“你随时可以抽身回来,没人会嘲笑你。”
【……如果你没能当上王,就回到我身边吧,别担心,就算徒弟不成器,也还是有地方让他待着的啊。】
室友的话在此刻无端地与曾经魔法老师的话重叠了一起。
夜色与月色相得益彰,晚春的夜温度不冷不热,舒适地令人喟叹。
令人无端想要落泪。
在即将被破防的临界点,我闭了闭眼:“你说的那个道标,”
花花狂点头:“没错,就是区区在xi……”
我:“是不是那个黑长炸红眼睛的男人对你那样的?”
话题突然拐了一百八十度的弯,并直直地戳在花花的身上。
当事人猝不及防被闪了腰,一阵狂咳:“咳咳咳!!啊?啊?!”
她明显恼羞成怒:“我在和你说正事你在提什么登西啊!”
我险险地伸手替她把住车把手:“不说不说,你看路,求你了祖宗。”
她气咻咻地夺回车把手:“喊祖宗也没用了!生气了!”
“那我道歉,”我不自在地咳嗽了一下,有皮一下的不好意思,“别生气了花老师。”
“那好吧,原谅你了。”特别好哄的花花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甚至还能自己转移话题:“那你还给自己定的道标吗?谁啊?”
“有。”我想了想,说:“还是原来那些吧。”
交界地的朋友,战友,老师,追随者,对手。
以及,最后的保险,在这里的家,和等着我回来的你们。
花花嘀嘀咕咕:“神神秘秘的。”
“行啦,”我戳戳她的后背,“话说完了,是不是可以回家了,我看你已经第五次绕远路了。”
“你发现啦,嘿嘿。”她不好意思地扭了扭。“附近的分岔路就那么几个,限制我发挥。”
“我又不是瞎。”
这之后的很久以后,我的后半句,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谢了。”
“不客气,应该的!”像是早就等着的花花无缝秒答,声音比我大声多了,“希望小春笑口常开,能吃是福。”
我:“……”真是好朴素又好刁钻的祝福。
我又想叹气了:“我努力,好吧。”
她不太满意地:“也,也行吧。”
败给这家伙。
但是她这关应该过了,现在麻烦的是赛赛那边。
赛赛……
想到这里,我皮一紧。
别看她至今不声不响的,身为全家唯一的普通人,三个人中唯一的现充,明明在家的时间最少,却不知为何有一种让我和花花都敬畏的气息。
花花称之为现充の光,主厨の领域,妈妈の绝对压制。
我:……你词语多跟你混。
更让我怂上一层楼的是她还是我大学四年的同学,朋友,室友,着实属于什么德行都被摸清楚了的那种。
我开始无端头痛起来。
不行,得找个理由躲一躲。
前面,不知为什么单手掏出手机的花花咦了一声:“谷雨好像过去了耶,就在前天。”
见我没反应,又捣了捣我:“小春小春。”
从不会吃第二次亏的我一个战术后仰:“干嘛。”
“谷雨。”她把手机日历往后怼,“我记得是你的名字,也是你的生日?”
“是么,”我一手抱着头盔一手接住递过来的手机,慢慢把腰立回去,发现还真是:“……啊,忘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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