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书桌前坐好,伸手摁下显示器电源。
显示屏亮起,提示未接入线路。
我摸索到右下方的主机,电源键长按。
默数,一,二……
滴。
黄灯亮起。黄灯转蓝。
滴。
显示屏提示已接入。
嘟。
音响开机。
我戴上耳机。
遮光窗帘忠实地阻挡住了室外投射而入的光源,室内除了显示屏开机聚合又散开的线粒子光,只剩下我手边留下的一盏小夜灯。
考虑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会牵动心绪,我花了两个呼吸,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确认癫火完全被压制在“小春”的外表下。
手柄微微振动。
启动完成。
选择账号。
——退出。
光标一闪一闪,我按照记忆,在空白处输入刚背下的数字。
……
不用我原有的账号开二周目当然有原因。
作为被齐心共举,对抗外敌的那个外敌,毋庸置疑的重点关照对象,我一旦用本账号回去,等待我的极大概率是第二个猩红战争爆发。
我觉得这样不行,我得悄悄地潜入。
比如开一个白板新号。
但这又涉及到所有经过我的手创建的账号会不会还是我的问题。
“存在”是一个很难言明的课题。
我们咨询了浸淫此道更深的迦勒底,并在他们的建议下,进行了套娃操作。
由我这个本身就是套娃的先完全压制住藏在内部的受身癫火的褪色者身份,一直压制到是个人看了都要说这是个人的地步,这是其一。
由花花这个皮糙肉厚还没心眼的再在我的主机上开一个新号,在没有我参与的情况下,逐步完成建号、过图、过第一段剧情,完成新手教程得意一系列完全没有我参与痕迹的操作,这是其二。
最后一加二,套着一层马甲的我再套上一层二手号的马甲,成就套娃中的套娃,就是最终的方案。
方案没有问题,模拟也有可行性,就是在实施的时候出了一点小问题。
……某人的新手教程过不去。
——我猜她建的是无用之人的角色。
为了避免昂贵的手柄被捏报废,已经数不清多少次出来冷静的花花做了决定。
——我猜她要换角色了。
这很好猜,作为连大树守卫的面都还没见到的萌新,花花目前相对上手的角色就那一个。
严格进行隔离的我平静地又烧了一壶白水。
问题不大,新角色底子越菜越好伪装。
……
输入完毕,确认。
加载中……
叮咚。
屏幕跳出小窗,提示登录成功。
界面一瞬间黑屏。
我笔直地坐在椅子上,对逐步消失的光线无动于衷。
或者说,我等的就是这个。
黑色从屏幕的边缘溢出,随后扭曲,形成一团类似亘古黑暗的旋涡。
最后的光源,手边的小夜灯熄灭了。
我眼前一黑。
嗒。
失去了作用的手柄无声无息地跌落在毛毡毯上。
……
嘀嗒。
水声?
嘀——
哒。
继听觉之后恢复的是嗅觉。
我嗅到阴凉的,湿冷的,漂流墓地的空气,手指微动,左手摸到了宽大柔软的布料,右手握紧了一柄木质法杖。
我无声地微笑。
成功了。
确认性地打开明面上的背包,最后恢复的视力将只有寥寥无几的防具、武器和露滴圣杯瓶一览无余。
伴随着毫无痕迹的替代,我成为了一名刚踏出浓雾的弱小褪色者。
而另一个背包、癫火、绝望、过去,被深深地藏在了只有我自己知道的最深处。
我倒提起法杖,习惯性地对空气挥了几下熟悉手感。
轻击,重击,抡。
很好,很坚硬。
我瞬间安全感满满。
漂流墓地作为初始刷新地,路线规划简单而无害,接下来只要顺着唯一一条路向上走,打开石门,就能到交界地的第一张地图,一片绿地平原。
我很快就在最后一道门前站定,和前面吱呀作响能轻易推开的木门不同,它是落地式的金属门。
需要加一点臂力。
我将一路来警戒用的法杖别到腰间……背到背后,卷起袖子,下蹲,托住金属门底部,屏息,发力——
在最后,我迟疑了一下,鬼使神差地,我回了一次头。
——理所当然的,除了石窟什么也没有。
因为“我”,或者说每个褪色者,都是被侯王礼拜堂的剧情杀传送过来,侯王礼拜堂独立于大陆之外,要到很后期,找到四钟楼的魔石剑钥匙才能到达。
可能游戏的设计者是想表达“无法回头”、“无法抵达”的隐喻,才这么设计的吧。
只是,于我而言,这或许将成为唯一的,无法释怀也无法改变的遗憾:再一次地,我连属于自己的双指女巫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她的尸体躺在冷冰冰的侯王礼拜堂,光线吝啬在她的身上停留,唯有她留下的箴言在发着柔和微弱的白光,试图指引她的王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即使引导早已破碎,也请您当上艾尔登之王。”
我晃了会神,突然自嘲地笑了一下,捂住眼睛。
抱歉,我素未谋面的女巫,我可能不会成为艾尔登之王了。
第一次是因为绝望,而第二次、这一次……
修复法环在我看来是无望之举,我知道有完美黄金律法的存在,我也知晓该如何达成它,但我并不打算那样做。
我将踏上一条全然未知的路,路的尽头,不会有黄金律法为我授勋。
尘封的灰与土纷纷震落,柔弱的法师轻松将两米高、半米宽的金属门抬起。
光线、气味和声音争先恐后地涌入许久未见天日的墓地入口。
我一步迈出,在我的身后,金属大门失去托举,轰然落下。
地下的阴冷之气被切断,而地上,青草清冽,浆果香甜,金色的赐福撒着碎金,关卡前废墟的军号悠长。
往上,远方发光的黄金树覆盖了大半的天空,往远,套着脚链的山妖们拖着沉重的步伐拉运货物,风暴吹过城门的尖钉,不知是谁闯入了城门,失乡骑士的剑破空——
刷!
我拉上了观星长袍的兜帽,将半张脸掩盖在布料下。
也盖住了因为控制失败而汹涌而出的情绪。
宁姆格福……久违了。
……
现在在我面前的是一条闭着眼睛都能走的路。
高台下去右转,新赐福点的旁边守着一个白面具,看似无所事事实则热情无比,鲜血王朝的打工仔挥舞着挖脚的锄头蠢蠢欲动,时刻准备从黄金王朝里薅几个干活的牛马同事,再往下,巡逻徘徊的大树守卫骑着高头大马,手持重戟大盾,浑身金光灿灿,正虎视眈眈地等着无知而贪婪的褪色者上门送死。
后者前期我没少挨他打,前者后期没少挨我锤。
相当对称了属实是。
我怀着诡异的怀念心情,和搓手手的白面具友好交流了一番,然后在他咏叹调的尾音中利落地翻下了高台。
早就等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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