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浅肆从塌旁的药箱里拿出一颗药丸,扔进了那杯热茶里。
转眼间,清亮的茶汤就化作了红褐色,对伯懿来说,还透着些许淡淡的腥臭味。
“喝了这个,应当能昏睡一阵儿。”玉浅肆见他不解,悄声解释道。
“可能瞒过那两个大夫?”
昏睡的脉象,与重伤昏迷的脉象,恐怕不尽相同。
玉浅肆摇摇头:“我有把握瞒过那个姓郑的,但兰菽找来的大夫,我没把握。”
宫里的那些太医她都打过交道,对他们的医术了若指掌。自己医术虽不如他们,但他们的医术绝对比不过玉临宜。是以这颗玉临宜配给她以防万一的药,她放心。
但兰氏一族深不可测,她并无太大把握。
“那还是算了,我去想个办法回绝他们。”
伯懿转身就要走。
玉浅肆拦住他:“你急什么。”
“若是被兰家的医师撞破,那便真是有理说不清了。你难道要任由他们把这杀人灭口的罪名扣在你身上?”
虽然江既清知晓玉浅肆在装病,不算欺君。可如今出了杀人灭口的事,难保不会有人借此大做文章。
更何况......
江既清如今阴晴不定,他也猜不透这位陛下在想些什么。
“你不觉得,这做局的手法有几分眼熟吗?”
玉浅肆兴味渐浓,嘴角勾起笑容:“以往我在京中狐假虎威,都是打着圣上的名号。让那群人怒不可遏,却又无可奈何。”
而此次,做局者也是打着“为陛下寻找真凶”的旗号,但因涉及陛下,自己反倒成了被绑缚手脚的那个。
虽然粗糙,但简单有效。
难怪那日兰家的尾巴跟着她,却没有阻拦她入阵救人,原来是将计就计,托着她成为了此事的最大得益者。
借他们的手,这一出买通宫女,诱骗粟娘与圣上,再自己入阵救人的好戏便彻底编排成功了。
若她要同人争辩起来,如此做的理由倒也不难寻——
一切都是为了齐国公府。
如今在外人眼中,王嵩虽依旧执掌朝政大事,兄友弟恭。
可近来,朝臣们愈发察觉出了二者之间或有嫌隙。
圣人允诺前往皇陵,王嵩病重,便是微渺却极有用的信号。
那么,身为齐国公府的犬牙,在这紧要当口为搏得圣眷,自然无可不用其极。
难怪自己住得如此偏僻。
更难怪那日事发之时,一路上她一个人都没有遇到。
如此便无法找到人证,证明自己当真是从唯思殿偏殿问询过后才去的园子。
一旦大家开始猜测她促成了这一切,兰家护卫不当的罪过自然也就可有可无,毕竟兰家也是被“奸人”所利用罢了。
即便没有实证证明她做了这一切,但也没有实证能让她洗清嫌隙。
可兰氏一族所求,也不过是在众人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
“你放心,我有把握,”玉浅肆深吸一口气,咽下了那碗药汤,爽利地擦了擦嘴角。
待放置好屏风后,伯懿打开门,迎二位医官入内。
宫婢入屏风后,悬丝于玉浅肆腕间,再从屏风后牵出丝线,交给两位医官。
“毕竟男女有别,二位医术高超,这些应当不在话下吧?”伯懿抱着双臂站在屏风同侧,不容他们踏过屏风一步。
郑绥鼻子里轻哼一声,胡子又抖了抖,接过丝线凝神细断。
那兰家医师自然也不敢多语。
一时间,室内静匿无杂声。
“玉大人可还好?”
见郑绥撂下丝线,沉然不语,胡子却抖个不停,伯懿的心悬了起来。
“先前的医师简直荒谬!如此劣等医术也不知是如何能混入太医署的!”
伯懿闻言惊了一跳,脑中不住思考着应对之策。
“......观玉大人脉象,这昏睡之症本就不严重,若是我来医,如今早就已经苏醒!却生生拖了这么许久,令脉象愈发滑弱无力,简直是败德辱行,枉为医者!”
听到这儿,伯懿才松了一口气,惊出一声冷汗。此时他才恍觉,不知何时起,他竟已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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