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墙黛瓦,碧柳垂绦。
秋千上坐着一乌云堆翠的少女,着莲青莺茶双色软烟罗裙,一只赤足在空中摇晃,脚趾圆润,晶莹剔透,另一只足尖半勾着绣鞋,悠然散漫。
虞辛棠已经半个月没有出门了,期间送上府的请帖和信,她统统已读不回。
府上的主子们,有的坐牢,有的南下,还有的整日出去浪,都不在府内。王妃倒是在府中,但深居简出,连日常的请安都免了。她落得个自在。
落日余辉穿过细密的尖叶,照到她眼上,她眯起眼,抬手去挡,缠枝莲纹金镯和袖口一同滑下,露出白玉般的小臂。
“你倒真是悠闲。”
淡漠平静的声音传入她耳中,她摇秋千的动作一顿。
幻听吗?
“风陵县水患一案已调查清楚了。虞医生,你猜猜背后最大的毒瘤是谁?”
不是错觉!
秦君泽在她身后!
她猛地回头,但由于动作过大,秋千剧烈晃动,加之没好生穿的鞋绊了她一下,她以一种五体投地的姿势着地。
懵逼一阵后。
她耳根都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下好了,他还不嘲笑她一万年!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破罐破摔地侧过身子,跪坐于地,徐徐吐出一口浊气,鼓足勇气才睁眼直面这社死的现场。
接着她视死如归的表情愣了一下。
鸠羽紫衣的少年蹙着眉,肤白如瓷,五官深邃,脸上并无她预想中的嘲讽。
他转腕,“哗”的打开折扇,抬手一抛,紫色镶银灰边的宽大袖袍展开一瞬,折扇在空中旋转几圈,落在了——她的赤足上。
“成何体统。”
他说这话时眼神已落在了别处,面上有几分严肃。说完还嫌不够,干脆侧过了身子,单手背于腰后,身姿挺拔,看不清神情。
虞辛棠被他突如其来的、迂腐古板的四个字砸得晕乎乎的,呆滞地望着他,忽然注意到他的发丝半干未干。
不是,他风尘仆仆赶回来,沐浴完,头发都没干,就为了吓得她摔一跤,再跟个封建老古板似的教训她不成体统?
他已经被这个时代同化得那么彻底了吗?连女性露脚都要蛐蛐一句!
她迅速穿好鞋,假装悲愤欲绝地道:“小叔!你怎么能偷偷溜进我的院子里呢!我的、我的脚都被你看光了,你让我以后有何脸面见你大哥?若是一不小心传出去……我干脆死了得了!”
秦君泽转过身,缓缓道:“要死要活的,你装得也是够辛苦的。”
虞辛棠掩面翻白眼,知道她辛苦就不该来烦她。
随后,她放下衣袖,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说我装?莫非还想倒打一耙!下流胚子,你就是欺负我夫君不在家,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等世子回来了,有你好看的!”
不知为何,他脸色陡然沉下,本就凌厉肃然的眉眼更添霜寒,声音也冷了下来。
“虞辛棠,你用着蹩脚的演技骗我,拼命跟我撇清关系,又口口声声都是秦游章,你喜欢上他了?”他说着,向她走了过来。
最后几字说得轻,听得她心里发毛。
她冷着一张小脸,不敢露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请小叔自重。”
两人此时相距极近,一人低头,一人仰首,对视着,僵持着。
几息后,他轻蔑地扯了扯唇角,高傲地抬起头,“好,好得很,虞辛棠,你最好能一直保持这个表情。”
虞辛棠冷淡至极,“小叔过奖了。”
俨然是油盐不进的模样。
他道:“那我们说回风陵县的事吧,官员贪污一事证据确凿,后日御史中丞会亲自将账簿呈到皇帝面前。待到那时,账簿上的官员一个都跑不掉,哪怕是天潢贵胃亦然。”
“你与我谈这些作甚?”
说完,她意识到了什么,蓦然睁大眼睛,“难不成……”
“就是你想的那样,秦游章的名字也在账簿上。很快大家都会知道逍遥王世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任职治粟内史期间带头贪墨公款,致使风陵县百姓死伤无数,流离失所。”
虞辛棠微张着嘴,摇头,说不出话来。
秦君泽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鸦羽般的睫毛垂着,于眼下投下浓重的阴影,上扬的眼尾勾出傲慢轻蔑的弧度。
她被他冷酷的眼神刺到,觉得此刻的他简直像个没有人性的大魔王。
“不可能!世子不是这样的人!”她大声道。
“对,他的确不是这样的人。”
未曾想他会这样说,她错愕一瞬,接着咽了咽口水,不确定地问,“你也是这样想的?那你有办法证明他的清白吗?”
他毫不犹豫,“有。”
“你说,什么办法?”
她一时激动,隔着衣物握上了他的手臂,清澈如湖的眸子希翼地望着他。
秦君泽用眼尾扫了一眼她的手,残忍的声音一字一句道:“但我不告诉你。”
“不是说我欺负你夫君不在家吗?那就让他一直待在牢里回不来好了。你说呢?嫂、嫂。”
虞辛棠一心装土著,希望秦君泽只单纯将她认作嫂嫂,但没想到他第一次叫她嫂嫂是这种情形下。
为何会这样呢?
她毫不犹豫答应为虞觉和荣王世子做事,只因她早就准备好等秦游章出狱后和离,再带着大笔的离婚财产远走高飞。
为此,她还急切地解开秦游章的心结,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
可如今全都毁了。
念及此,她悲上心头,眼眶鼻头顿时红了,泪水在眼里打转。
都怪他!
她瞪着他。同时,接连几颗饱满剔透的泪珠滚下。
秦君泽瞬间握紧了拳,无边的燥意翻滚,一甩袖,声音冰冷地道:“又是这招,没用,别想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你机会。”
而虞辛棠已经不想再听他说什么了,一抽一抽地转身离开,走几步就擦一擦眼泪,背影看着好不可怜。
她从东返回寝室时,一清冷秀雅的女子抱着布匹从西面而来,两人恰巧在门口碰见。
扶摇是来让世子妃选合心意的花色裁新衣的,不料撞见世子妃垂泪哭泣,她急忙放下布料,“世子妃,您这是怎了?难不成是府上哪个胆大包天的下人令您受了委屈?”
虞辛棠已经快哭过了,冷静下来后,心里涌上些尴尬。
“没事,没事。”
她胡乱用湿漉漉的衣袖抹眼睛,扶摇按住她的手,用馨香柔软的手绢为她轻轻拭泪,“您是世子妃,不高兴大可发泄出来,不能委屈了自己。”
一股酸楚又袭上心头。
果然,人都是越哄越想哭的。
她看着温柔的扶摇,心里腾升起愧疚。如果没有她,秦君泽可能也不会这样对秦游章。
还有什么办法吗……
“世子妃?世子妃?”
虞辛棠在扶摇的呼唤声中回过神来,她眼神变得坚定起来,“还是那句话,我不允许我嗑的cpbe。”
“啊?”扶摇显然没听懂。
虞辛棠摇摇头,“无碍,就是有些累了,想早些用完饭安置。”
*
雨雾空濛,河边灯火黯淡。
万籁俱寂,一少年缄默地立于岸边,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物件。
虞辛棠一入梦就见到这样诡异的场景,空无一人的街道,幽暗的河水,昏暗的灯笼,以及看不清面部的白衣少年。
疑似闯入了恐怖片拍摄现场。
她踌躇着,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靠过去,“秦君泽?”
声音悦耳的、软软的,带着明显的讨好。
他睨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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