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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重生

小说:

珠玉在握

作者:

昼夜疾驰

分类:

穿越架空

“我不想死!”

……

风吹雪灌的时节,金堆玉砌的皇宫中场景都比往日肃杀不少。风一吹,吹来的声音好像夹道之中未息的惨叫。

元苏苏心情糟透了。她本来就脾气不好,现在处境这样窝囊,想报复的心非常强烈。

问题很复杂。

其一,她大概率马上就要死了。

其二,要杀她的是她的前未婚夫,此人谋逆大胆,活活杀进皇宫,屠尽守卫,尸骨据说堆满了一条宫道,他踩着人的肉身过去,没多久又手刃了手足。杀完把人一烧,骨灰都没剩下。

其三,她被这人绑到了长乐宫里。

元苏苏是世家贵女,身份贵重,闺中时是皇子都要争相求娶,还可以拿乔的地位。

如今沦落到为人俘虏,已经是这辈子最耻辱的事。

低头的滋味痛苦极了,元苏苏吸了几口气,看向宫女:“他今日还不来见我吗?”

她还依旧漂亮,有一张绝代的容颜。一般人是不敢久看她的,好看的人越细看越是好看,看得着迷了就不礼貌了。

宫女的眼睛也没有瞟她,而是斟酌了一下回答。

元苏苏这个问题,并不是奢望那位乱臣贼子出于爱美有什么怜惜之心,她没那种期待。

她期待的是那位还想要当面折辱她一番,看她的惨状,这样她或许能知道外面情势怎么样了。

只要当面对话,元苏苏或许还有辙。

谢无寄这厮把她掳走之后,就不允许宫女跟她说话了,大约是怕美色动人,宫女们心中又犹有对贵族的敬畏,会被她说服。

而且还想了个变态的规矩,宫女一天只准回她三句话,摇头或点头。

这让元苏苏很被动。

她手里还捏着元家的遗老和母亲韩家那边的势力,她是元韩两家独女,身上象征着世家之首的百年威望,尽管近些年没落也仍不容小觑。

除非那个宫变上位的死人想和世家宣战了,否则必须重视她。

不过这人倒行逆施得骇人听闻,杀兄弟庶母亲舅表弟表妹的事都做了,如此得位不正,再不管不顾杀一个她,好像也没有那么需要斟酌。

但情知自己是女子,元苏苏也有些不妙的推测。除了看到自己的价值挟持自己和不管不顾杀了自己之外,那死人还有别的选择。

不仅可以对她身后的世家示好,还可以羞辱她。

元苏苏心情很沉重。

宫女再一次对她摇摇头。

元苏苏得了答案,又深吸了一口气,在心底骂出来。

谢无寄!

若有一日你落在我手里,定然扒了你的皮。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元苏苏和谢无寄的渊源极深。

而且在本来,她的身份是远远高于谢无寄的。

她是元家贵女,在京都长大,纵马高歌,侍从如群,全天下最好的财宝都供向她,企盼她的垂眼。

谢无寄是因为母妃无宠失势,在宫里无法养活而化名寄养在民间的孤儿。

他们的交集,不过是因为元苏苏去舅舅家养病,闲极无聊上山拜佛时救下了他。

从此命运的齿轮转动得让人目不暇接,瞠目结舌。

元苏苏“病愈”回了京都,继续在长幼两位皇子间斟酌选择夫婿。

谢无寄不知道做了什么事名动江南,被陛下想起,迟迟地召回了京都。

元苏苏在京都耀眼夺目如金珠,谢无寄其实也不遑多让。他回了京都之后,方方面面都做得出众,别人甚至不敢相信他在乡野间长大。

虽然面对排挤,但他不卑不亢、温润好相处,礼贤下士,渐渐也获得了朝臣们的赞赏。

更甚至崭露头角,表现出了许多比大皇子和九皇子也不逊色的地方。

几年后,他竟然凭着不怕死不怕苦的硬气,做别人不愿意做的事,政绩出众,收揽了一帮贤能的忠心,被陛下大加赞赏。

只花了三年时间,他就成了京都最炙手可热、高不可及的三殿下。

温润君子,仁善爱下,务实肯干——这都是他当时的风评,谁都以为他是感恩能回京的机会,要殚精竭虑为陛下分忧。

陛下也渐渐十分看重他。

那时,因为元苏苏身份太高,本来夫婿只能在大皇子和九皇子里面抉择。

选了谁,就是站了谁的队,她爹头疼无比,想了无数个借口推脱。

两党相争了十几年,积怨太深,不论选谁都将引起疯狂反扑。陛下冷眼看着也不是事儿,索性又一次问了元苏苏本人的意见。

元苏苏一子破局,出口就吓坏了人。

“三皇子吧。”她就这么说,“我和他两情相悦,还望陛下成全。”

她至今还记得陛下震惊之后,狐疑又觉得好笑,甚至还带着赞叹的眼神。

虽然可能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

的确,在当时的京都人心里都是这么想的。大皇子和九皇子身份贵重,有母家帮持,在京中长大、势力盘根错节,继位只能择其一。

三皇子谢无寄固然崭露头角的势头很猛,但陛下绝不可能让他继位的,朝臣、世家也不会允许。

他最后的可能是做一个辅佐兄弟的贤王。乡野出身的污名和没有外家帮衬的身份,让他尽管能力出众、也受宠,但并没有人真的认为他有继位的机会。

何况他还受过重伤,身体底子不好,这让他更不具竞争力。

彼时陛下已经年迈,处理政事力不从心,常常要问一些老臣和儿时旧友的意见,做事也不再激进,希望他抱着长大的后辈们都能善终。

大皇子和九皇子争得不可开交,但凡一方继位,另一方都可能面临大劫,他管不了自己死后的事,只能尽力让他们不再起争执。

元苏苏愿意退一步,对他们都好。

就这样,陛下厚赏了深明大义的元苏苏,一门亲事就定下了,而谢无寄本人还不知道。

他本人还在外办事,听闻圣旨下了据说立刻就飞驰回了京都,昼夜疾驰,才赶上见元苏苏。

元苏苏被他一拦,听见问:“你当真要和我成亲不成?”

元苏苏眼皮子也没抬,说:“是。”然后提起裙摆跨门走了。

走出去好一段儿,才听见后面他终止了沉默。

这个向来寡言做事、从不谗言媚上的人,背着身,出了口气,终于干脆地告诉她:“不负所托。”

竟然还能从他这里听到这样一句好话,元苏苏有点惊讶。

元苏苏知道自己给他带来了个大麻烦,但她不在乎,救命之恩在前面顶着,谢无寄该她的。

她选谢无寄的考量也和陛下想的一碗水端平的大智慧不一样,其实是她烦了大皇子和九皇子两个乌眼鸡,觉得一个心机深沉一个傲慢暴戾,没好人。

从皇权治下臣民的视角来看,她朴素地觉得这两人斗得两败俱伤,即便登基了,也有很长的仗要打。

元苏苏即便好胜,可也是在生活安稳的前提下。她爱享福,这种非死即活、惊险刺激的人生不适合她。

选谢无寄?

别人看似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其实对元苏苏来说很好,她和朝臣们的眼光不一样。

谢无寄如今声望日隆,才能也出众,她并不是重视出身之说的人,觉得谢无寄并不是完全没可能在那两人两败俱伤之后捡到便宜,登上大宝。他现在的身份是很划算的,既没有死敌乌眼鸡似的盯着他,又地位颇高,不至于让元苏苏低别人一头。

再说了,登不上又怎么样?她做不了皇后,那也比选了老大或者老九,选错了人直接死了的好。

就算选对了,他们背后支持的世家高官那样多,能不广纳后宫吗?

谢无寄在这点上就比他们强。

他当年受伤被她救下,有救命之恩可以要挟,迫于名声也会对她格外敬重。还没有外家,不会有婆媳之争。

况且他当时受重伤之后,一直精于保养,生活清心寡欲,许多次陛下要赐婚或有人暗示要送人,他都以身体要保养明确拒绝了。

元苏苏私底下怀疑过他是不是有碍。

当然了,这不重要。她觉得选择谢无寄能让自己往后地位保持尊荣,前途还算光明,也能降低动荡的可能,那就可以选。

至于为什么成了前未婚夫……

那就是后来的事了。

概括地来说,是谢无寄触犯了圣怒,堂堂皇子,竟然下了大狱拷问。

那一年京都腥风血雨,许多人都闭门不出,谢无寄身边人接连横死,元苏苏脖子也不硬,没那么直愣愣地要顶着圣怒扛下去。

元家选择了退婚,陛下批准了。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一谈的大事!

时局乱了,自然是活命要紧。就是成了亲,在他犯事后还可以商议和离,以免妻族被牵连,何况只是定亲。

元苏苏出于同情,还救下了谢无寄身边多年的一个老仆,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好吧,没想到后来谢无寄还能出来。

并且不到一年,他就趁陛下垂危光明正大地宫变了。

昔年威风赫赫、呼风唤雨的两位皇子都被杀了,往日好友们闭户不出,讳莫如深。

元家去年为了躲开京都纷争找借口回了老家休养,如今一片混乱,也不知道消息。

只有她,是陛下病重时亲口叫到宫中侍疾,倒了个大霉,被谢无寄撞上了。

元苏苏有些想念几年前刚定亲的时候。那时谢无寄还没露出如此凶残的真面目,对人礼节周到,对她也一向让着。

她出入他的府第如自己家一般,他身边的人虽然不大想见她,但也不大瞒着她,哪里像现在。

完全是任人鱼肉,闭目塞听!

这样来来回回地想了许久,元苏苏还是觉得自己处境危险。

谢无寄这些日子杀了太多人了,抚养他长大的那家子表舅,大皇子党和九皇子党的人,先帝一朝的许多臣子,还有那堆满一整个宫道的无名尸骸。

她似乎,也难以得到特赦。

元苏苏闭了会儿眼。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听到响动。外面一阵凌乱的人声,在空旷的外殿十分惹人注意。

她睁眼,略略歪头探看,忽然间,一泼鲜血洒上门扉,吓了她一大跳。

作死么!

没来得及收回头,门就开了,两个宫人推着高大沉重的殿门,外面的人杀神一般进来。

谢无寄!

外面的人竟然真是谢无寄。

元苏苏呆呆看着他剑上挑的人身,那尸体塌成一团,脑袋仰着,眼白被血蒙住,面色狰狞。

她掩了下嘴,是韩祖恩!

这死人是南阳侯世子,她的远房表兄。她当年就是在他家养病,然后遇见了谢无寄的。两人都认识他,是个欺男霸女横行乡里的货。

元家躲事回老家休养,也是南阳侯家眼巴巴攀上来接风洗尘,一路慰问。

谢无寄出来之后,元公爷为怕报复、再被卷入京都风云,迅速与表亲戚家亲上加亲,给元苏苏定了一门名义上的婚事。

元苏苏倒也是一直在忍着这回事,除了被掳之外,这是她人生第二屈辱的事。

但她此刻看着韩祖恩的死状,着实还是有一点吓到了。

世家小姐们很少见到死人,她们身边就是伤病的人也不会有,见到的都是人精神面貌整洁的样子。

即便元苏苏在江南养病时,见过一些流民,也见过重伤的谢无寄,还看过贵妃宫变时死在自己眼前,可韩祖恩的死相还是震撼了她。

贯穿!

谢无寄像眼里没有人命不人命的,那柄粗重古朴的剑径直贯穿他的喉咙,以最直白的方式收割了他的性命。

喷射的鲜血直接溅了一丈,谢无寄身上也是血,他低头看着他血肉模糊的上半身。

还好的是,他并未把尸体拖进来,而是就抽了剑,用一块黑布擦了手,然后把黑布抛下去,盖在韩祖恩狰狞血腥的首级上。

护卫去收拾了遗体,黑布随着他被抬起而往下坠,血流顺着四角滴落,看不见里面的模样。

元苏苏脑袋发懵,直直看着那道血流在地上留下一条线,被后面的亲卫一踩,成了带着脚印的血路。

曾经,她听有位老将军爷爷说,一个人有数万滴血。当时年纪小,还没什么概念,现在想来,不知道他是否也曾亲眼见过无数次这样将血流干的场景,甚至麻木到去数了呢?

许多日没见的谢无寄走了进来。

连日被血洗礼,他身上的煞气让人浑身不适,仿佛鬼魂飞绕。他杀一个人,犹如烹猪宰羊一般,居高临下地用眼睛看着,除了有点厌倦之外没什么表情,只是又踢走了一个夺权路上的拦路人。

元苏苏就僵直地跪坐在金碧辉煌的台下,看着殿门外刚刚血案发生的地方,两手交叠抚膝,衣摆往后逶迤。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人死得很快,但那个瞬间很漫长,会漫长到把那些痛苦拖成一条鲜血的长路。

好了,现在她决定识时务了。

到了此刻再是天大的傲气,也没命去坚持。

她折腰俯下身去,呆愣着道:“陛下。”

元苏苏的声音洋洋盈耳,如噀玉喷珠,一向咬字有别样味道,与京中不同。

语气放软了些,竟然惊悚地听得出乞怜示弱的意思。

走过来的人,身长肩宽,高鼻深目,简简单单地冠着发。

黑袍下,软甲紧束着胸腰,长手握着剑柄,低头看着她。血珠从手背骨节上滴下去,安静里只听见滴答滴答。

他没说话,只是轻轻出了一口气。

从世人的角度来说,谢无寄也算得上是一个出众的美男子,只不过血色差了点。本来身体底子就不好,在狱中更是折腾得彻底亏空,显出有些阴郁的邪性,有些人就吃这一套。

不过元苏苏的审美来说,他不太好看,她欣赏传统的贵公子,健康、英俊、丰神俊逸。

她的目光不落在他的脸上,以免让他想起这回事——元苏苏盛赞过少师沈郎的俊美,而沈郎和谢无寄是两种人。

谢无寄如今其实也还挺年轻。四处飞传的流言,总把他形容得像个老谋深算的老头子。

他前半生流浪宫外,欺辱受尽。后来回京,大起大落,留下满身未愈伤病,不是一个顺风顺水的人,所以心机算尽,心黑手狠才是应该的,而不该相信他真是什么君子。

他漠然地问:“他想带你逃出去?”

什么意思?韩祖恩那蠢货还是来救她的不成?怎么只身就来了。

元苏苏立刻想明白,立马撇清关系:“狂妄忤逆之辈,擅自想劫我出宫,我还并不知道。”

前面的人沉默一会儿,再出声时竟是大笑了,说:“他是你未婚夫婿。”

元苏苏攥紧了双手,就知道要挑这回事了。此人实在是疯魔,这般情景还能笑,真不知道在笑什么。

她斟酌片刻,道:“他本来自身也难保,未必有本事带我出宫,韩家狂徒想必是欲做出劫我之状,使我同赴黄泉,不愿见我一人苟活于世。”

他不说其他的了,笑意渐收,半晌只问:“为什么不愿?”

“无知世人,当然要我守贞。他们韩家要一个节妇,如今韩家危在旦夕,不可能见我独自一人在宫中谋求活路,贪生就该杀。”元苏苏手心已经攥出汗意,声音倒还冷静。

“却不懂失节事小,饿死事大。保命要紧,谁让我活,我才听谁的。”

谢无寄不说话了,就看着她。

须臾难耐的静默时,浓稠的血从剑身上艰难地滑下,味道令人作呕。

他就站在那儿,也没走近,冷冷说:“元苏苏,从没见过你这么怕我。你起来。”

元苏苏愣了下,立刻就站起来,并离谢无寄的地方远了点。

他也不提她避忌的姿势,只是问:“你想要什么?”

这语气熟悉得如几年前,元苏苏每次去找他的时候,他就在窗前抬起头来平和地问:“你想要什么?”

元苏苏又愣了,抬眼看他,对上他的眼睛。

那是一张冷峻森然,如山中月般幽清的脸。不像她与他初见时刚褪去了少年青稚,如今六年过去,流光早已把人抛了。

谢无寄右臂有伤,是歹人砍出来的。那年流落山野破庵,元苏苏的护卫看了他的伤,说他十分不好,以后右臂不能拿重物,更不可使兵器。

倘是寻常人家,只怕干活为人嫌弃,更不用说读书习武,天然差人一等。

元苏苏并未对这个萍水相逢之人有更多怜悯,给了药已经是大发善心,后来他如何,她也并不关心。

只是如今,谢无寄竟然已能将重剑如臂挥使。出剑那样快,连人都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捅穿了喉咙。

也知道他有一手好书法,过去是讨得大儒欢心,因此才得以从江淮回京,得见天日。

书剑二道,无一不需右手的功夫。

他对自己挺狠。这样的人能成大事,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

谢无寄继续说:“不是问了许多次我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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