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鹤鬼被联合绞杀,他们虽取得了胜利,但付出的代价也不小。
酽白受了很重的伤,躺在床上昏迷了三日之久,柳殷照每日都喂她苦楠水,身体里的鹤毒终于被清除干净。
等她睁眼醒来时,已经分不清时日,外面天空黑沉,空气中混杂着植物气息,屋檐下有滴答滴答的声音,又下过雨了。
窗户没合上,凉风拂过面颊,酽白感觉有些冷,她从床上起身想要去关窗,纤细身形出现在小小窗框之中,而后莫名的伸出手接了几滴雨水。
柳殷照在屋里守了一整天,等到天黑才被常鹊羽拖去吃饭,却不料酽白竟在这时醒了过来。他提着鸡汤回来,一眼看见窗边的人,屋中明亮,捉妖师安静的站在那里,画面温柔美好。
“酽白!”
柳殷照跑进屋里,一把抱住她,姑娘家瘦弱的身形在怀中传来热意。
酽白被紧紧圈住,有些难以呼吸,轻轻咳了两声,让拥着她的妖瞬间清醒,柳殷照暗骂自己,他忘了酽白还病着,立马将手撒开,唯恐自己沾了水的衣裳也浸湿酽白。
“怎么不带伞,淋了雨小心着凉。”
柳殷照摇着头说不会,又牵着酽白在桌边坐下,将还热着的鸡汤端给她。酽白抬手接过,几日不曾进食,喷香的汤汁入口,顺着喉管滑进胃里,驱散了饥寒交迫之感。
柳殷照说,其他人都已经养好了伤,只有她躺了很久,小妖怪一顿抱怨,明明是衡進宗自己的事,最后还劳累酽白,受了重伤也不见有人来看看她。
“酽白,以后那么危险的情况,你不要再自己去了。”
酽白微楞,看清他眼里的担忧与怜惜,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上次听见关心话语还是师父在世的时候,好几年前了吧,熟悉怀念的感觉,真好!
少女内心生出滚烫热意,浑身都浸在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里,其实酽白自己倒觉得没什么。在遇见小柳之前,比这更危险的情况也经历过,如今想起来都不甚在意,可一旦有心疼她的遭遇,感慨她的经历后,一切都变了,连她也庆幸自己无事。
师父从小就告诉他,成为捉妖师是一件很难的事,偶尔必须放弃自我,以捉妖为首任,保护世间安宁为重。她历经百险成为捉妖师,师父说的每一句话都做到了,捉妖从来在她之前,但今天有人告诉她,要顾自己安危,她好像听进了心里。
“嗯,知道了。”
柳殷照还在滔滔不绝,当时看见酽白身重剧毒,躺在地上气若游丝的样子,现在想起还一阵后怕。
“你知道旁人都怎么形容我吗?”
柳殷照从小就生活在枰溪镇,几乎没接触过外面的世界,也不了解酽白是什么样子。
他摇摇头,看着酽白,等着她的下文。
窗外雨声变大,柳殷照拿过床上的薄毯披在酽白身上。
“我11岁就跟着师父四处捉妖,那时候还只能跟在他身边帮点小忙。16岁开始便能独自外出寻妖,千难万险都是自己抵挡。有一次拼了半条命降住了一只异化的妖,大家开始传我有天赋,说我师父得了个捉妖的好苗子。”
酽白第一次见严道长的时候,他说自己是个捉妖的好苗子,那是一个谎言的开始,让酽白往后十数年都陷在这个谎言中。
因为那句天赋,酽白没日没夜练习法术,再苦再累都没想过放弃,大大小小的伤早已数之不尽,凭着自己的全部努力才走到现在。
“当捉妖师真的很累啊。”
与师父闹翻的那天,她亲眼目睹亲近之人的死亡,逃避心理作祟,她选择不再回小尧涧,终年四处漂泊,就连个能陪她说话的人都没有。
“酽白,你想错了。”
“你很聪明,不管遇见什么事都能想出办法,你看这一路走来,我们可都靠着你呢。”
“再说了,你明明也很厉害啊,单靠自己努力修炼都能追上人家,我不一样,脑子笨还懒惰,可我觉得陪在你们身边还是很好,天天跟你们待在一起就是很开心,很舒服的事儿。”
柳殷照的乐观情绪一点点传染给酽白,她的脸上出现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手中的鸡汤喝尽,柳殷照又递给她一碗黑乎乎的药汁。
酽白有些不想喝这些水货,想吃点带劲的食物,脸上刚露出些嫌弃神色,就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她脸上,誓有她不喝便不罢休的势头,看来不喝完是不行了。
酽白咬咬牙,端碗饮罢,而后有些负气的将碗搁在桌上,起身想到床上去躺着,转身之际,柳殷照拉住她的手,将茶水塞到她手里,让她漱漱口。
“加了花蜜?”
柳殷照早做了准备,他瞧庭芜绿喝完药后,帝释青会给她糖果,料想姑娘们都怕苦,也跟厨房讨来一瓶花蜜,看来他的准备很有用。
药劲上头,昏沉感席卷大脑,酽白躺回床上,见柳殷照还在忙活,收完饭盒又重新打了水来,将茶壶放在离她最近的小方几上,那瓶花蜜也被一同放在茶壶旁边,窗户贴心的留了条缝隙通风。
少女明亮的眼睛随着他移动,又想起跟小石妖的初见,他们认识就快一年了。
在崖罗镇时他第一次牵住自己的手,看了最美的一场烟花;石梵域的山间,他送给自己的生辰礼物;小尧涧里一同欢度新年;她好像已经适应了一只妖跟在自己身边。
“酽白,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就叫我,我保证一下就出现在你眼前。”
柳殷照眉眼洋溢笑,坚定的语气让人毫不怀疑,他转身离开,手指触上门栓那刻,酽白叫住了他。
“柳殷照,”
短暂的停顿让两人莫名有些心慌,谁也不敢发出声音,满室寂静,只有雨水打在屋檐墙壁上,滴答滴答,旋即水渍晕染开来,一圈又一圈。
“要继续陪着我吗?”
柳殷照不知道自己怎么开的门,像个木头人一样回去,直挺挺倒在床上,又怀疑自己是不是忘了说好,想去重新找酽白,又怕打扰她休息。
然而,即便他不打扰,酽白也没睡着,傍晚又是鸡汤,又是药汁,还喝了好多茶,肚子里叮铃咣啷全是水,跑了好几趟茅厕。
这个小石妖,也不知道给自己带点别的吃食,她也是傻,竟然也硬生生喝完了。
她早已熟睡了三日,今晚注定难眠,庭芜绿不在,也没个陪人她说说话,漫漫长夜何其难熬。
被念叨的庭芜绿眼下正忙,她受的伤不算重,黑鹤鬼死后的第二日就醒了,来看过酽白后,一直宿在沅荷房里。
甘钦将璟南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一一抖出,怀疑、不满、声讨四起,璟南不知如何面对众人,仍旧将自己关在院子里,谁也不得见。
庭芜绿身为得意弟子,自然也也遭到嘲讽,一时难免心情沉闷。
宗内事物尽数压在帝释青肩上,他每日处理完事务就来看她,匆匆来匆匆去,二人见面的时间不过一刻钟,庭芜绿看他劳累过度,心生疼惜,不顾旁人的奚落,主动接了琐事来处理,为心爱之人分担重任。
这日,庭芜绿刚吃完饭,准备回自己的院子,今日来太忙,酽白醒来后还没去看过。她住在这儿,沅荷每日里总要耗费大量时间陪着她,庭芜绿也推说过不用,但实诚的小丫头说是大师兄的命令,她不能不听。
沅荷师妹入门比他们晚,平日里跟着汉白玉也没好好学法术,偏偏胆子又小,不管谁的话都放在心上,之前被欺负了也默不作声,任人磋磨。
好不容易等到帝释青来,二人聊了几句,庭芜绿开口说要回去,还没等到答复,就有弟子来报,说是璟南要见他。
于是,繁忙的帝释青再次抛下庭芜绿,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庭芜绿又只剩一个人了,这一次不顾沅荷的阻拦,执意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小院里,酽白他们的笑语隔着很远就听见了,她恢复得不错嘛。庭芜绿快步迈进院中,一把不知从何而来的躺椅出现,酽白懒洋洋的躺在上面,尽显悠闲惬意。
常鹊羽不知从哪里抓了野兔,竹篓子里还有几条鱼,正生起火堆烤兔子,庭芜绿迫不及待走近,看着滋滋冒油的兔子吞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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