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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回春堂

小说:

瑶卿

作者:

山时月

分类:

古典言情

夜半时分,一场风雨潜入,雨水顺檐落下,点滴到天明。

沈瑶卿起先睡不安稳,夜里总是反反复复醒来,她做了一个诡异的梦,梦里,梅花树下,虚浮地站着一道纤弱的倩影,她慢慢悠悠地转过身来,对着沈瑶卿哭喊,催促她逃离。

她的脸模模糊糊的,沈瑶卿看不真切,但直觉告诉她,那是母亲。

石阶上,沈瑶卿撑了一把天青色纸伞,拾级而下。

她看向右侧的梅花树,树下空无一物,梅花一如昨日。

雨淅淅沥沥地下,伞面白雨跳珠。沈瑶卿举着伞往沈府东边的祠堂走,沈家祠堂不允外人随意进入,沈瑶卿遥遥望着,隔着重重竹木,面向祠堂深深一揖。

十三年前的送行竟是与母亲的最后一面。

沈瑶卿的眼中不自觉滚落下一滴泪。

女儿不孝,无法光明正大地祭拜母亲,希望母亲在天有灵,能让自己得知真相,女儿定会为母亲报仇,让仇人血债血偿。

而后,沈瑶卿借着采买药材的名头出府,走往位于西巷的回春堂,去见李妙春。

据说回春堂曾盛极一时,在京城二十多年屹立不倒,占尽了风光。沈瑶卿看着眼前这个居于西巷一隅的小医馆,破破烂烂的,让人瞧不出往日半分的辉煌。

听冬荷说,回春堂的衰败也正是发生在十多年前,母亲病重时,曾私下里去回春堂找过李妙春,在那之后,母亲每况愈下的身体终于得见好转。后来,李妙春的医馆无端被人捣毁,从此,他再也没为母亲把脉施针。

回春堂是李妙春祖祖辈辈的心血,祖上基业一朝被毁,任谁都难以接受,李妙春一蹶不振,无心为母亲望诊也是无可厚非。更何况那时,母亲经过李妙春的诊治,身体已见起色,正当大家一概以为母亲要痊愈之时,却意外传来母亲病死的噩耗。

冬荷扼腕叹息,原来先夫人身体好转并非是李大夫妙手回春,而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沈瑶卿心中觉得讽刺。

什么临死前的回光返照?分明是有人蓄意谋害,李妙春一定知晓其中内情。

此时,李妙春正在包药材。他利索地从药柜中取出药材,放秤上一秤,往牛皮纸上一倒,麻溜地将纸往里一折,再用棉绳系上,一包药便包好了。

李妙春将打包好的药递给买药之人,摆出手掌晃了晃:“一共十个铜板。”

那人掏出十个铜板,往桌上一排,拎了药便走。

“下次再来。”

李妙春一边挥手,一边捡起桌上的铜板,他顿觉眼前一暗,木桌上投下一道暗影。他并未抬头去看,以为又来了一个抓药的人,遂热情开口道:“这位客官,需要抓什么药?”

沈瑶卿收了伞,绕过木桌,走到他的身侧:“李大夫,我不是来抓药的。”

李妙春听声音略感耳熟,抬头一看,原来是那天晚上替她解围的女娃娃,听闻她如今已成为了沈府的座上宾,看来此人确实是有几分本事在身。

李妙春赶快搬来一把木椅,弯腰用自己的袖子在椅子上掸了两下,邀沈瑶卿坐下。

“沈姑娘,那老夫的医馆?”李妙春所问的,自然是回春堂是否被成功保下一事,沈瑶卿曾答应他,若她顺利留在沈府,她自会寻得时机会向谭疏月劝说,保住他的回春堂。

毕竟沈瑶卿是自己向谭疏月推荐的,若她真能治好缠绕沈宁雪多年的重疾,以此为条件,理应不难。

回春堂已破落至此,李妙春不求东山再起,重回往日风光,只求医馆千万不要再次毁在自己的手上,否则九泉之下,他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谭疏月、沈府,又是他们,李妙春心中泛起一阵阵心酸,不知这辈子造了什么孽才遇到他们,真是遇见了鬼,晦气得很!

他见沈瑶卿面露难色,久久未说话,心中忐忑,正要追问之时,沈瑶卿已先开口:“李大夫,你与沈夫人可有过往恩怨?为何沈夫人迟迟不愿松口,还说什么,要新仇旧账一起算。”

区区回春堂于谭疏月而言不值一提,沈瑶卿答应为沈宁雪治病,也让谭疏月放过回春堂,谭疏月自然应下了。

往事尘封已久,就算旧事重提,谁又会信?纵使有人信了,谭沈两家位高权重,李妙春只是一介庶民,人微言轻,又能耐她何?在谭疏月眼中,李妙春连碍她眼的一颗尘埃也算不上。

沈瑶卿撒了谎。

“还不够吗?当初是她派人砸了我的回春堂,逼我不再继续望诊!我已答应她对过去之事绝口不提,她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还要彻底毁了我!”李妙春一时气急,就将话抖落了出来。

他的反应正中沈瑶卿下怀。

当年之事果真跟谭疏月脱不了干系。

“李大夫。”沈瑶卿神色森然,语气冷得骇人。

李妙春被这么一叫,全身上下泛起一阵细小的鸡皮疙瘩,他揉揉自己的胳膊,看着沈瑶卿,心中莫名感到不安。

“李大夫,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医馆所处的位置偏僻,街巷之上空空荡荡,一个行人也没有,沈瑶卿的声音在这寂静之中显得尤为明晰。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人精于算计,素来不做无利之事,何况是威胁己身之事,要想从李妙春口中获得当年真相,必须以利益为筹码。

沈瑶卿过了半晌,开口道:“我帮李大夫保下回春堂,李大夫告诉我当年的真相。”

真相?什么真相?难道是……

李妙春看着沈瑶卿,向后退了一步,脸色有点发灰。

“就是李大夫心中所想的那个真相。”沈瑶卿的声音不徐不疾。

李妙春心里发虚,立马走到门口将木门合上,没了风的流动,他竟觉得屋内有些闷热。

李妙春瘆瘆走到沈瑶卿面前,一改先前热情的口吻:“可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我现在是沈宁雪的贴身大夫,且是唯一的大夫,她的病要如何治,能不能治好,都取决于我。”

李妙春心中思忖,若她真是药王晏回溪的弟子,也许她真能救回沈宁雪,可若她不想救,沈宁雪就会是死路一条。她这是在向自己表明,沈宁雪的生死全掌握在她的手中,这就是她的筹码。

“你不怕死吗?”

“怕。”但沈瑶卿更怕让仇人逍遥快活,“但我必须知道真相。”

“李大夫放心,此事我自有分寸,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会有第三人知道。”

李妙春与柳知夏只见过几次面,交情也不算深厚,但李妙春对她的印象却极为深刻。

纵然时过境迁,故人已逝多年。

那是个柳絮纷飞的春日,李妙春正在医馆里捣药。忽然,一个头戴幕篱的女子走了进来,幕篱若云雾般在风中漂浮,另一个女子搀扶着她。

她的指节苍白,整个人瘦弱得过分,时不时低咳几声,但声音是那般虚弱无力。

都言春天是充满盎然生机的季节,可这样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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