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那妇人隐隐约约话语,闫凝默然垂眸,不以为然地抚了抚袖子,招呼门口跑堂把接下来的事情处理妥当。
沁云提着个食盒递到闫凝身前,“娘子,装的都是刚出锅的饭菜。”
“嗯,去看看要上新的茶点准备好没,按照先前的份例给前五位茶客赠送。”沉甸甸的食盒压低了她的手腕,闫凝嘱托几句,拎着餐食上了三楼。
她径直走入自己的房间,刚进门就见到高个削瘦的身影背对于她,一声不吭地看向楼下不远处的绿衫妇人。
连她进门来都无动于衷,闫凝只觉好笑,转身抬手合上门扉,眉眼中的冷淡退散去,“好兴致,尚可眺高望远,这会儿子功夫不怕仇家找上门来了?”
打趣的声音落地,窗户前站定的人动了动身形,转过脸来,眉目拧在一起,觑着眼睛带着几分幽怨,“姐姐是什么话,我倒是瞧见你和那妇人相谈甚欢,怕早忘了有人苦等你良久。”
再定眼仔细一看,这人面目白俊秀气,着一身茶楼常见衣衫,不是传言中早已入殡的九皇子谢怀,又还能是谁呢?
装满菜肴的食盒落在桌面上,发出“咚”一声响。闫凝冷眉相对那张精致漂亮的脸,“哦?那说来倒是我收留错了人?”
早在沁云带消息回去前一晚,闫凝就已收到谢怀来信,信中将一切原委细数道尽,直言他困境未解,暂不得回茶楼,让她莫要忧心。
第二日听闻外面谣言时,她那番心绪流露,不过三分怨怼七分愁。
怨他有所隐瞒不诚恳,又愁他在外只身筹谋不知要受多少苦楚,更不知这茶楼还有多少危险掩藏,直叫她愁得不愿与人虚与委蛇,连个好脸色都不想给。
这不人刚回来没两天,怕被人发现,她只管每日三餐送到房里,见人形销骨立,先前养肥的身子又瘦得如竹竿纤细,她心里的愁怨又添几分。
且是自知理亏的少年拧着的眉倏然解开,换上讨巧的浅笑,闻见打开的食盒内飘香的饭菜香味,肚子不争气地开始发出咕噜噜的鸣响。
“姐姐是最最心软的人,我是实在气不过,瞧见那些人什么臭鱼烂虾都想往姐姐身边堆,谁不知道她们心里打的小九九,全是没安好心。”谢怀两步走到桌子边,闻见熟悉的饭香味,嘴里馋得直冒酸水。
“男婚女嫁不过是世间常态,人家甘愿多跑两趟来谋划,我不答应便是了,犯不着为些不着调的事情动肝火。”闫凝将最后一碟子爽口脆萝卜丁摆上桌面,规整好食盒,幽幽开口道。
谢怀不着急用餐,闻言眼睛一转,心底的酸水涌到喉咙间,他急忙地拦着她的衣袖道:“我可是什么都听见了,这些时日,好些人都要来做媒求娶呢,凝姐姐可是觉得我东躲西藏在这里,耽误了你的终身大事?”
那怎么行!他前前后后费尽心思筹划这么久,可不是为了给别人作嫁衣裳!
闫凝像听不懂他的质问,强硬拂去他的拉扯,末了怒瞪他一眼,嗔怪似的小声骂了句:“呆子!”
言闭也不顾他的阻拦,抬脚转身就要走。
谢怀顷刻红透着一双眼,紧跟其后绕过阻挡两人的桌子,梅开二度地拉住闫凝的衣袖,“姐姐何故厌弃了我,那我好歹要问一句,让我死个明白得了。”
闫凝睨了他一眼,“什么话,你且说来听听。”
谢怀牵着她的袖口不撒手,生怕她一溜烟就逃了去,这会儿功夫要问话,面上反而先绯红一片,支支吾吾半响说不出来个所以然。
“你倒是问不问,若要想寻我的乐趣打发时间,可是要给我算工钱的,你有钱吗?”闫凝等得辛苦,心里还惦记着新品茶点反响,急着去后厨。
谢怀紧绷着一张脸,忽而被她此话一激,心一横眼一闭问出口来:“我真心想问姐姐一句,别人能做我也能做得,且我能入赘,旁人不一定能比得过我,而且娶了我好处多多……”
闫凝感受到越来越束缚手腕的衣袖,她不再急着扯回来,轻声又问一句:“什么好处多多?”
谢怀咽了咽口水,眼神儿四处飘忽,手里的袖子越攥越紧,“我孤身一人,无父无母无家人,娶我能当牛来能做马,长相尚且俊俏,姐姐说往东绝不往西……”
“噗嗤。”清婉悦耳的笑声忽起。
细细数着自己好处的谢怀一知半解地抬头,正撞进闫凝含满笑意又温柔缱绻的眼眸里。
后知后觉自己被戏耍一番的谢怀倏然僵直了身体,红彤彤的脸堪比秋季树梢上的红柿子。
“姐姐原是这样的人,专会取笑人来了!”他气得直接撒开牵着人衣袖的手,头扭向一边不做声。
闫凝不接话茬,只管先把捏得皱巴巴的袖口抚平,这方才从袖口里取出地契银票来,“喏,那你且看看,这些个娶你当聘礼够不够用,我的全数身家也不过就这些。”
她递出一沓纸票到谢怀跟前,见人失魂落魄,自觉把人气得狠了,便是一把强硬的塞入他的手里,“谁让你先失言在先,满大街都在传有些人丧身火海,莫不是罪还没赎完,人先跑了。”
谢怀稍微合拢掌心才能堪堪握住那一叠票子,唇角不动声色地弯了弯,透着几分得偿所愿的窃喜。
“那倒好,我嫁了姐姐来还债,岂不是一劳永逸?”谢怀观察着她的脸色,继续又道:“这样小怀也不用羡慕旁的人有人管,有家回,这才是真正的两全其美!”
“贫嘴,还不吃饭,等菜凉了我全撤了喂狗去!”饶是知道他在夸大其词,闫凝心底的埋怨也消掉不少。
正如她一开始的心思,本就不存在相亲嫁人那一说,怨他气他也是直叹他最初不愿表明身份,给他几分冷落也是应该。
若想让她来捅开两人之间的窗户纸,那可是万万不能,她也有她的骄傲在,左右不过引导两句,谢怀到也是个明白人,一番直抒胸臆,一切水到渠成。
闫凝眼底闪过笑意,支手看着谢怀大快朵颐,心情豁然开朗,直叹若人生多少年,能有个谢怀这样的人相伴倒也尽兴。
窗外夏风习习,吹动二人发梢相绕在一起,外墙处弱柳摇曳生姿,鸟雀叽叽喳喳叫嚣不停,偶有一尾鱼跳出楼外池塘水面,再入水时,激荡起波光粼粼。
而几月过去,日子不咸不淡的度过,炎炎夏日接近尾声,外界关于九皇子英年早逝的哀悼与议论渐渐平息,二皇子似乎也并未深究,一切仿佛尘埃落定。
然而谢怀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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