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滚滚，雷声轰鸣，暴雨倾盆而下，仿佛要将整座城市所淹没。
窗外的树枝在狂风中剧烈摇晃，投下如鬼爪般扭曲的影子。
雨滴砸在玻璃上，发出密集的敲击声，闪电划破天际，刹那间，照亮了房间内静止如画的场景。
叶言羽眉头微蹙，呼吸略显急促，梦境正被那缕黑烟悄然改写。
鬼影盘踞在他意识深处，将噩梦编织成一场没有尽头的迷宫，却又在角落藏入微弱的光点，引导他缓缓前行。
而现实里，最后一名鬼影立于窗前，抬手凝出一道屏障，隔绝了风雨的侵扰，也隔绝了外界窥探的可能。
叶言羽在梦中听见了母亲的呼唤，那道声音温柔又熟悉，但始终看不见她的脸。
他想回应，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脚下的路不断延伸，四周是高耸的黑色墙壁，唯有远处那一点微光执着闪烁。
他踉跄着向前，意识模糊又清醒，好像走了很久，又好像从未移动。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轻轻搭上他的肩，他猛地惊醒，坐起身来，冷汗浸透了睡衣。
窗外雨声依旧，但房间里安静得如同真空。
他喘息着环顾四周，一切井然有序得陌生，外面的雨声刺进耳膜，如同唤醒感知的节拍，敲击着神经。
叶言羽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整个人放松的仰躺回床上，盯着天花板，心跳逐渐平复。
梦境与现实的界限，在意识中悄然模糊，他分不清那声呼唤是幻觉还是记忆的残响。
他的指尖摩挲着被单的褶皱，触感真实而细腻，思维开始变得混乱不堪，但也挡不住下意识的清醒举动。
他侧翻过身，缓缓地抬起手，借着窗外偶尔闪过的电光，按在了床头的手机屏幕上，时间显示为10:17，已经过了早上的时间。
屏幕的微光映在他未干的额角，带来的是后知后觉的寒意。
叶言羽强撑着起身，打开床头灯，暖黄的光线瞬间铺满小片空间。
他掀开被子，离开床铺，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目光扫过整齐的房间。
走到衣柜前，他拉开柜门，目光落在那套熨得毫无褶皱的衣服上。
他取出衣物，朝着浴室靠近，花个十分钟的时间，冲洗掉一身冷汗，换上了干净的衣物。
梳洗结束后，看着镜中的自己，面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本以为心底放下了过往，就不会再做噩梦，没想到，那些记忆依旧如影随形，刻在了意识的最深处。
他听着外面的雨声，无精打采的拿起了梳子，一下一下梳理着半干的银灰发丝，动作缓慢而机械。
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洗手池边缘砸出细小的涟漪。
回到家的他，不必再感到拘束和紧绷，发丝束起的瞬间，镜中人的神情也稍稍舒展。
虽然还有些不太熟悉，但心底对家里的认知和不安，在昨晚已经被妈妈和弟弟所安抚，倒是逐渐沉淀为一种久违的踏实。
离开房间，来到了一楼，意料之中的没有见到任何人，厨房里亮着小灯，飘来淡淡的粥香。
叶言羽走进厨房，灶台上的电饭锅亮着‘保温’的字样，揭开盖子，米香混着杂粮的清甜扑面而来。
再次抬眼时，看到了灶台墙上贴着一个便签，字迹清秀而洒脱。
——哥哥，我请了两天假，今天必须要去上学了，一定要记得吃饭，这还是我第一次做早饭呢。
——对了，哥哥要是不想呆在家里，可以去寺井爷爷的店里。落款是个小小的笑脸。
叶言羽指尖轻抚过那张便签，笑意微微在嘴角浮现，随即伸手从碗柜取出瓷碗，盛了一碗。
他的指尖触到瓷勺的微温，慢慢的搅动，米粒软糯，浮着几颗红豆。
转身坐在桌前，一口一口咽下，热意顺着喉咙蔓延至胸口。
粥的温度缓缓熨帖着胃，也一点一点驱散了梦魇残留的寒意。
外面的暴雨渐渐转为绵密的雨丝，敲打着屋檐，倒是勉强适合出门。
他扫视一圈暗沉沉的家里，试想了一下，要是把灯全部打开，自己敢待在家嘛。
好像不行，总感觉空荡的屋子有些瘆得慌，也不是说家里阴森森的，就是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盯着他。
楼上的房间还保持着原样，门缝里漏出一丝未关严的光。
鬼影在其主人离开后，立马就现身出现，开始了铺床、叠衣，将散落的睡衣收进脏衣篓，并打扫浴室。
将水渍擦净的镜面，映不出它的形体，它只是静立片刻，凝视着洗手池边那根掉落的银发丝，偷摸的小心收好，揣进了怀里。
关闭床头灯，把出门需要的钱包、手机、钥匙、放进玄关的托盘里，整齐摆好。
因为不知道主人喜欢雨衣还是雨伞，鬼影干脆把两样都放在了玄关显眼的位置，又将伞柄微微倾斜，确保出门时一眼就能看见。
雨衣是深蓝色的，带着细微的反光条，伞则是半透明的灰绿色，像一片凝固的雨幕。
而花了几分钟，喝完半碗粥的叶言羽，刚起身往洗碗池走去。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一道鬼影悄然出现，把忘记的背包放在了椅子上。
另外的一名站在门口的鬼影愣了愣，拿起出门必备的三样东西闪现过来。
静默地把它们放在了背包里，又拍了拍背包侧面，确认无误后才悄然退入阴影。
叶言羽洗净瓷碗，水声淅沥中，并未察觉到身后的异动，水珠顺着瓷碗边缘滑落。
他随手擦了擦手，转身就看见了背包，顿时就傻了眼。
自己下楼的时候，有带背包下来嘛？
记忆在脑海中回溯，好像带了吧，但又好像没有。
他挠了挠下巴，低声自语道：“大概是带了吧。”
不然，也不会出现在椅子上啊。
他指尖触到布料的瞬间，隐约感到分量和往常一样，那就表示需要的东西都在里面。
他并未多想，只当是自己难得细心了一回。
背上包，拉开门，雨丝斜斜地飘进来，打湿了玄关的地垫。
叶言羽伸手取下那把灰绿色的伞，撑开伞，灰绿色的伞面发出轻微的窸窣声，雨丝在头顶织成一片细密的帘幕。
他踩着微湿的地垫跨出门槛，身后那扇门悄然合拢，丝毫没有注意到黑暗里探出了一只手，从他侧后方把快递箱拉进了黑暗中。
鬼影蜷在鞋柜的角落处，将箱子搂进怀里拆开，入眼就是满满当当的山楂片，是昨晚千影在上飞机前下单的。
它确认是给自家主人的，就给抱进了卧室里，一个又一个的拿出来排列在书桌抽屉里。
突然冒出来一名黑影，二话不说地取走了五小包，想着赶紧给主人送过去。
楼下的鬼影正忙着关灯、关电饭煲和洗衣服，顺手把家里的卫生打扫完毕，确认一切妥当后，才悄然隐入墙角的阴影。
叶言羽撑着伞走在雨中，风裹着凉意掠过脖颈，他下意识缩了缩肩膀。
耳机里播放着寺井爷爷店面的导航，雨滴敲击伞面的声音与导航的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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