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快斗主动收拾了碗筷，叶言羽起身帮忙擦桌子。
水声潺潺，暖意氤氲，快斗靠在厨房门框上，觉得这样的日常，比任何魔术都更像奇迹。
寺井黄之助在旁清洗水果，笑着问道：“言羽，你现在要上大学了吧？”
叶言羽擦干盘子上的水，摇了摇头：“不是，我已经大学毕业了，应该要找工作了吧。”
正在用皮筋给叶言羽扎头发的黑羽千影手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大学毕业了？妈妈都不知道呢。”
叶言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因为待在学……机构里无所事事，所以我只能用学习和考证来打发时间。”
闲来没事的时候，他也给老师和教授打打下手，算是做点兼职吧，但这件事还是别说了。
“那你都考了什么证？”黑羽千影饶有兴趣地追问。
“呃，不太清楚了，考的太多了，”叶言羽一时也想不起来有什么证书，“都是电子版证书，登录国际网页应该就能查到。”
闻言，快斗放下手里的抹布，转身去楼上把笔记本电脑抱了下来。
寺井黄之助把洗好的水果交给叶言羽，接过他还没洗完的碗继续清洗，“你去登录网址查一下吧，这可关乎到你找工作呢。”
黑羽千影也顺势拉着叶言羽去客厅坐下，一边抢过水果盘，一边递出干净的毛巾给他擦手。
“那我倒是很好奇呢，你到底考了多少证书，居然能达到记不住的程度。”
她笑着打趣，眼里满是欣慰，叶言羽接过毛巾，指尖微微蜷缩，耳根悄然泛红。
快斗很快抱着电脑坐下，熟练地输入网址，页面加载的瞬间，全家人都凑了过去。
叶言羽熟练的输入姓名和身份证号，页面跳转后，一长串的证书列表缓缓浮现。
快斗瞪大眼睛，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国际认证资格，令他忍不住念出声：“剑道五段、格斗术八段、建筑学双博士、AI算法工程师……这真的是人能考完的吗？”
黑羽千影低声惊叹：“看来，你真的把时间都花在了学习上。”
她的眼底浮现出一丝心疼，忍不住地轻抚过叶言羽的鬓角，“这也说明了你没有玩耍的时间，更没有同龄人该有的青春。”
那一刻，叶言羽望着屏幕上诸多的证书，不再是对结果满怀的期待，而是对过往岁月的释然。
“我觉得没什么，至少让我方便找工作。”
快斗合上电脑，忽然笑了：“这个倒是不着急，只是我一直没问哥哥，你待的那个机构叫什么名字？”
叶言羽手指微微一顿，目光飘忽不定，好半天才说出来一句话，“……抱歉，我离开的时候，签了保密协议。”
“不过，他们说了，我是唯一对外允许领养的孩子。”
毕竟，其他人都是贵族身份，只有他是孤儿出身，所以说他是唯一可以被领养的人，倒也不算是说谎。
黑羽千影和寺井黄之助悄悄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地没有再追问。
快斗见气氛微滞，转而岔开话题：“不过这么多证，随便挑一个都能当你的推荐信了吧。”
既然从哥哥嘴里问不出什么，那就算了吧，反正以后也不会再有牵扯了。
黑羽千影附和地点头，“这倒是说的没错，人家考个证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你倒好，早就把人家羡慕的证书考到手了，不错，很厉害。”
叶言羽低头笑了笑，见大家对机构真的不在意，心头的重担也悄然落下。
若说他以前对时钟塔是畏惧和压抑的，那么，现在的他只有厌弃和彻底的解脱。
自然也希望家人不要再与那个地方有任何牵连，最好连一点点的好奇心都不要有。
“那个，爸爸呢？为何他连个电话也没有打来？”叶言羽终于问出憋了许久的疑问，声音很小，带着不易察觉的担忧。
黑羽千影神情微滞，指尖捏紧了茶杯边缘，片刻后才低声道：“他……出差了，说是有个表演很紧急，连我都联系不上。”
叶言羽微微一怔，看向身边的快斗，想要得到肯定的答案。
但可能他的眼神过于期待，使得快斗心虚的避开了对视，假装品尝起了新鲜的提子。
寺井黄之助更是低头咳嗽了几声，转身去拿起外套，“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叶言羽望着寺井爷爷匆匆离去的背影，心头骤然一沉，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说的沉默。
他忽然意识到，父亲的“出差”或许并不简单，而家人隐瞒的，怕是远不止一场演出。
快斗依旧低着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提子茎梗，仿佛要将那点微小的绿意揉碎在掌心。
黑羽千影望着儿子，眼中闪过一丝痛楚，终究逃避的说：“我先去上楼看看，等会我也要走了。”
留下叶言羽和快斗坐在客厅里，外面的夕阳渐渐沉入远山，余晖将窗棂染成了暗金色。
屋内只剩下两人，几分钟后，快斗终于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向叶言羽，“哥，其实……爸爸他不是去演出。”
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像一道裂痕划破了沉默的空气。
妈妈的离开，相当于默认了让他将事情全盘托出，只是这件事从她的口中说出来，犹如旧日伤疤被再次生生撕开。
快斗深吸一口气，指尖微微发颤，“爸爸他……在八年前的魔术表演中被神秘组织暗杀，当场身亡，直到现在都未能找到完整的遗体。”
“我们不是故意不告诉你，只是怕你承受不住，而且那时你才十岁，就算知道了也无济于事，更何况，那个组织至今仍在暗中活动，我们不想让你过早卷入这场危险。”
叶言羽怔在原地，脑海中嗡鸣作响，仿佛有无数碎片骤然崩裂。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掌心的茶杯里，晕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快斗伸出手，拍了拍叶言羽颤抖的肩膀，“哥，你不是一个人，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他的声音低沉却坚定，“关于爸爸的一切，还有那个组织的秘密，我这些年从未停止调查。”
“他们的目标是潘多拉宝石，而爸爸正是因为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才遭不测。”
“但我希望你可以不要过于在意，好好的生活才是最要紧的，毕竟，爸爸一定也希望看到你平安快乐。”
“那你呢？”叶言羽湿润的眼睛望着快斗，声音轻得像风，“你又能平安到几时？为了查真相，你连自己都顾不上了吧？”
快斗怔了怔，嘴角扬起一抹欢快的笑，“哥哥，我可是很厉害的，你要对我有信心，而且寺井爷爷一直在暗中帮助我，你不用太担心。”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窗外渐暗的天色，“况且，现在你回来了，我就不再是一个人战斗了。”
微风拂过，撩动他额前的碎发，那笑容依旧明朗，但也藏不住眼底深处的一丝疲惫与倔强。
叶言羽望着弟弟瘦削的轮廓，慢慢坐直了身体，将茶杯放在桌上，“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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