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惟熙闻言不由一怔:“你怎么知道?”
褚夜宁依旧紧绷着下颚:“今朝会时他红着一双眼,许多人瞧见了。”
但褚夜宁近日却并未进宫,来侯府时听松阳随口提起,今日他也并未去镇抚司。他又如何有看见姜元珺今晨红着眼上朝这一说?
“难不成四哥在宫中有眼线再盯着五哥?”秦惟熙笑道。她下意识地朝小窗一望,看见窗外那一树枯枝,又鬼使神差地将目光移向了那房檐上的灰瓦。
她忽然想起他与陶青筠那日遇刺后,她听雨轩的房檐上总是闹起野猫,还有昨夜落雨掉下那一片瓦,奉画为此点灯观察了大半宿,也未看到那野猫的一点影子。想到此,她似漫不经心地道:“四哥府里可招过野猫?近来我那听雨轩实在……”
她的话还未说完,褚夜宁忽而伸出一手捏在了她的脸颊上,亦如年少时:“秦洛!从前进我书房哪里有这么多讲究,想进便进,而今与我疏忽了?”
她一阵吃痛,吸进鼻间的还是那令人心安的蜜桔香。
褚夜宁却又松了开,转身倒了一盏清茶,又从另一小瓷瓶里捏了两粒小桃干放了进去再递给她。
他指了指书案前的那张太师椅,上面挂了一件云纹绣线的黑氅,显然是他常座在那里。
“去那里座。”
秦惟熙也未推辞,接过茶盏坐了过去,而后她道:“倒是我有一事要与四哥说。那日在罗家阿母的田庄四哥你见着的那女子是木童的未婚妻。至于她前些时日去梁家打探到的一事,想必不用我说松阳也与你讲了。”
褚夜宁挑了挑眉,而后沉思半晌,道:“丹书铁券?不曾见过。”
他走到书案前,一手抚摩上一块鸡血石质地的印章,当年父亲很爱书画,太祖皇帝先后赐过几方鸡血石,这鸡血石在那个时候还很是稀罕,唯有世家贵胄才能得少量收藏。那日他初回京城进宫面圣,皇帝看着他好半天未回过神来,不日亦同父亲一般,赏了他同样一块鸡血石,但那石身却不同于父亲的,上面竟刻了两个细小的字。
思及此,他笑了笑,只是这笑意并不答眼底,与他咫尺之距的秦惟熙自然也看得出来。
这方鸡血石印章与她幼年时在褚府见过的不同,她记得当年褚伯父很是喜爱在短暂的闲暇时间书写字画。
当年褚伯父说:“时间哪里能等人,要做些有意义的事。若是在战场,失去了一次战机,就有可能陨兵数千,甚至数万。”
这些年她身边在江南,也曾每每在行清节那一日托兄长罗聆代她去看看褚伯父,带去一些糕点酒水。
幼年时,她曾问过祖父,为何每到行清节这一日天上就会下雨。祖父说那是两个世界的人在重逢,逝去的人会循着生者之亲的泪,寻找着他们。
天上人间再相聚。
她也很想念那个在酒后,时常会对着月亮痴语的年轻小老头啊!
她收起面上的异样,看着那方鸡血石上所刻的两个小字,轻声道:“嘉佑?”她忽然想起那日回京后初去澄心庵,在太极湖畔陶青筠也是这般唤他。
“是四哥的字?”
褚夜宁回过神来:“我很多个时候都在想,父亲肝脑涂地,效忠的这位君主从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秦惟熙闻言目光再次投向那块鸡血石。
褚夜宁恢复了往日的神色:“不是皇上取的,是罗伯父。”
秦惟熙目露诧异,这事儿她倒是没听说过
他问:“骤风在你那里怎么样?有没有吵到你?”
想起骤风,她笑了笑:“有吃有喝,日子过得舒心自在,吃饱了晒晒太阳,晒够了就在园中疯跑。”
褚夜宁扬扬眉:“你很向往?”
秦惟熙未语,眼中却尽是柔软。而后莞尔一笑,看着他道:“说起来四哥不是比我还了解骤风吗?这些时日四哥应总是能见到它才对。”
褚夜宁抬眸。
她再道:“四哥何不去我那听雨轩……”
她的话还未说完,褚夜宁几步绕过书案,一手拉过她的手腕将她带至了窗棂下的一把太师椅上,她未曾料到,有些躲闪不及真想起身,竟也被他生生地按了下去。
二人咫尺之距。
褚夜宁狡黠一笑:“七妹妹是想你四哥我,夜探深闺吗?”
秦惟熙闻言一噎。
褚夜宁垂眸低笑一声。又听得她道:“四哥,你踩到我了。”
夜宁闻声一低头,果然见自己的锦靴一角,不觉间踩在了她那双雪霜色的丝履上。
他忙抬起一脚,而后秦惟熙见他竟盯着自己的一双锦靴,陷入了沉默。
一双明眸滴溜溜地转了转,霎时,褚夜宁抬起头,乌黑的眸灼灼地看向她:“我也要。”
“什么?”秦惟熙茫然地问。
“要我踩你一脚?”
什么怪癖好。
她有些狐疑地神色看向褚夜宁。
褚夜宁道:“你给罗阿兄做的那双,我要云履。”
秦惟熙闻言一怔,有一刻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又梦魇了。随后她将目光从褚夜宁的面上移至他的手臂上,她伸出一手来上前掐了掐。
褚夜宁看得好笑,星眸弯弯:“做什么?”随后问她:“近来睡得可好?”
秦惟熙道:“那是能随随便便做的?何况,我哪里知道你……”她看着褚夜宁眉宇轻佻,面上带着一副毫不示弱地神情。
“那如何不能了?你忘了小时候四哥还给你买过花戴。”褚夜宁紧随其后。
“那花土村土村的哪里又好看?”秦惟熙也不甘示弱。
转瞬,他眸中千回百转。她再看去,那人眼中流露的却尽是不羁地笑意:“你是想说我与罗阿兄不同?”
秦惟熙杏眸弯弯,笑道:“这自然不同,长兄如父。”她不经意间瞥过他颈间隐约露出的里衣领口,沉默片刻道:“不如给四哥做个里衣?”
这一次,换作了褚夜宁面上一怔。
秦惟熙见此抿唇而笑。
很快褚夜宁察觉到了她的“戏弄”,他稍稍再次向前靠近了一分。
屋舍的宁静,沉稳的呼吸,略显紧张的气氛。
秦惟熙转了转眼珠,忙朝着他身后大喊一声:“阿兄!”
褚夜宁立时回过头。
透过槛窗去看,除了几个光秃秃的枝干,又哪里有人的影子。
秦惟熙莞尔,不禁哈哈地笑起来:“四哥,你也有怕的人?”
褚夜宁面上却丝毫未有恼意,而是语重心长地道:“是敬重。”
他看向被他“圈”在其中的秦惟熙:“秦洛,我想要什么,喜欢什么,我绝不会让你去猜。所以今后任何事,你想要什么,你要做什么,亦不能瞒着我。”
“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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