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在南海之行后便越发粘着花五,但是却又总会在夜深人静地时候翻窗进去花五的房间,对着花五的命穴比比划划。
花五好几次睁眼看见他都被吓了一跳,直到某日,花五实在是忍无可忍,将鬼鬼祟祟神出鬼没的宫九拎着衣领按到床上用腰带绑了,然后径直卷了被子舒舒服服在旁边睡了个回笼觉。
——徒留被绑成粽子的九公子瞪着床帐一个多时辰。
花五醒过来的时候,宫九仍旧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连脑袋都没偏一下,盯着床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面上的表情阴晴不定的。
花五打了个哈欠:“又想搞什么事儿?打个商量,过几天成不?”
宫九幽幽道:“我偏不。”
花五被子下的腿动了下,轻踹了宫九一脚:“行了,自己解开,装什么大头蒜。”
宫九翻了个白眼,骨骼几下脆响之后,用一种诡异的姿势挣脱开花五的腰带,转而盘腿坐在花五的床榻之上,低头看着刚睡醒的花五:“我要和你一起过上元节。”
花五顿了顿,斩钉截铁道:“不行。”
宫九面色阴沉:“那你也别想过。”
“陛下知道花家的规矩,不会上元节召我。”花五抬手垫在脑后,无奈叹气,“别闹,真不行。”
宫九也是特意查过的,当然知道花家一同过上元节滚元宵的到底都是什么人,虽然在提出的时候就没觉得花五会答应,但当真正被拒绝的时候,宫九还是觉得心中不痛快极了。
他一不痛快,就想让别人也不痛快。
最好是让令他不痛快的人比他还要不痛快。
“傅回鹤就可以?”宫九突然冒出来一句。
花五直直盯着宫九好一阵,过了好半晌,缓缓挑眉:“你当真想同他比?”
宫九又不说话了。
傅回鹤的身份是花七公子相伴一生的爱侣,他算什么?
宫九不知道,也不愿意问出口。
有些问题问出口,亦或者有些承诺说出来,很多事情便都变了。
宫九给不出承诺,也不想给,更不敢要。
他不明白花家人那种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的执着,今朝有酒今朝醉不好吗?
但花五
不,花五的态度明晃晃昭示着想要
他这个人就必须收拢了翅膀落在这人怀里就像是被人豢养的鸟雀一般。
宫九的表情难看。
——这和当初为了丈夫的权势被杀的太平王妃有什么两样?被感情拿捏愚弄的蠢人罢了。
花五见宫九的模样没再说什么而是翻身下床站在床边当着宫九的面脱了亵衣换了一身锦衣顺带整理了一下发冠。
快速将自己整理好花五转身背对屏风朝宫九道:“我要出门一趟你在房间里不要惹事。”
顿了顿花五
不放心地补了一句:“至少别在我不在的时候搞事。”
宫九不咸不淡地撇了下嘴卷了花五方才盖着的被子面朝床榻里面躺着不理他了。
花五的眼中掠过无奈
宫九窝在花五的床榻上和衣而卧躺着躺着竟然有了些许睡意在花五气息的笼罩之下迷迷糊糊睡去全然不觉悄无声息摸进房间里放柳絮的傅回鹤。
——所以说扰人清梦者人恒扰之。
傍晚时分花五回来看到的就是一个在柳絮瘙痒折磨之下几乎双眼通红牙关咬出血来的宫九。
好不容易拉住了疯劲上头想要找傅回鹤大打出手的宫九花五劝得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身上也被盛怒之下的宫九拍了好几掌。
宫九犹自不甘心身体隐隐颤抖着。
花五脑子一个走岔突然来了句:“要不用鞭子试试会不会好点?”
此话一出宫九顿时身子一僵愣在原地花五也是眼皮一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若是从前宫九指不定还要攥着花五的鞭子调笑几声但现在——
宫九深深看了眼花五拂袖离开了。
花五坐在床边有些挫败地抓了下脑袋紧蹙眉头眼神在房间的暗淡中几度变幻最终归于叹息。
***
宫九终究没有参与这一年花家的上元节他回了太平王府。
时隔二十年宫九终于踏进了这座幼年时在心底笼罩下阴影的院子。
京城大雪纷飞长街灯市热闹非凡本应当是此间主人的太平王世子却无声无息地在已故太平王妃的院子里窝着度过了整个上元节。
宫九仿佛自虐一般的蜷缩在当初躲藏的柜子里,从亲眼目睹父亲杀死母亲的那条缝隙死死盯着那处地方,就像是穿过斑驳的时光看向从前血色又凄凉的那一幕。
窗户外的太阳东升西落,不知过了多久,宫九才眨了下眼睛。
究竟怎样才能出去呢?
他蜷缩在那个如今已经并不太能容纳他的柜子,眼中浮现出杀意。
他从前说过无数次想要太平王死,却从不敢真正面对那个男人。
宫九知道不是因为那微薄的父子之情,而是他害怕从那个男人口中知道所谓的真相,让支撑着他走过这些年煎熬折磨的仇恨变成一纸笑话。
宫九突然低低笑出声来,笑声却显得细而轻,像是怕吵醒了在这方院子里永远沉睡着的母亲。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他就算自我了断,也绝不会让世人说着他的可笑愚蠢,指点谈笑。
忽然,脚步声响起,柜子门被骤然拉开,宫九胸前的滞涩陡然一空,鼻间浑浊的压抑也随之清朗起来。
双臂抱膝蜷缩在柜子里的宫九抬眸,看向撩了衣袍蹲在他身前的花五,不发一言。
花五看着柜子里眼眶泛红,像是个小可怜又像是个小变态的宫九,叹了口气,绝口不提自己找了许久险些错过的辛苦,略略无奈地笑着伸出手:
“出来,闷在里面不难受么?
宫九没动,闷声道:“你不是在金陵?
“让我看看是哪个没良心的混蛋说风凉话?花五被气笑了,“我上元节二半夜从家里溜出来快马加鞭赶来京城,就是来用肉包子打狗的是不是?
宫九的喉间上下滚动了几下,下巴抵着膝盖,看上去竟显得可怜又乖巧,拉长声音“哦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他问:“现在可还是上元节?
上元节的时候花五尚在家中,怎么也没有一日奔赴京城的本事。
他没回答宫九这个问题,而是与宫九四目相对着,戳了宫九一下:“还不出来?外面上元节的花灯还没散。
宫九在某些时候是极其好哄的,他的身子动了动,却又想起什么似的,轻声道:“你替我杀个人,我就出来,好不好?
花五的手抚着困住宫九的雕花矮柜。
这柜子应当
是女子的嫁妆,并不高,甚至显得有些窄,应当是存放一些器皿首饰之用,宫九这样长手长脚的成年男子缩在里面实在是有些可怜,但若是一个还未长开身量的孩子躲进去,那便是刚刚好的尺寸。
“我不会替你杀人。”花五道。
宫九的面上带着嘲讽:“你只会替皇帝杀人?”
“是。”花五点头,“我只会替让天下太平,百姓安定的皇帝杀人。”
花家的两个公子一开始选择当今陛下,就是为了改变先帝治下那个吃人的世道。
为此,一人手染鲜血,行走暗处;一人朝堂博弈,步步惊心。
不论皇帝心性如何,他的确国事为重爱民如子,那便足够。
宫九脑袋里开始思考怎么杀了皇帝自己上位,花五却站直了身体,用什么东西自上而下敲了敲柜子。
“宫九,我不会替你杀人,更不会为你杀了太平王。”
花五的声音从上方轻飘飘落下,宫九看着面前人的衣摆和靴面,眼神疯狂而沉郁。
下一瞬,一道皮鞭抽过半空的声音铮鸣落下,困住宫九的那方矮柜被花五一鞭子劈了个七零八落,散落在房间的各处。
宫九跌坐在柜子的残骸中,脸上是全然没有反应过来的茫然,甚至就连握在花五手中的鞭子都没能夺走他的注意力。
他只是呆呆看着居高临下望着他的花五,说不出话来。
花五慢条斯理地将鞭子缠回手腕,垂眸道:“我只会将柜子一个一个地劈开,你藏一个,我劈一个,你躲一个,我斩一个。”
“宫九,是你先招惹我,用那双眼睛祈求我,浑身上下散发着想要被救上岸的渴望。”
花五上前一步,俯下身子,伸手用力捏住宫九的脸颊,声音散漫中带着命令的口吻。
“既然想让我管你,就要学会服从,明白吗?”
宫九在花五的钳制下抬头看进花五的眼睛里,许久,他突然大笑出声,拽了花五的手腕过来一个翻身将人狠狠按在木板残骸之上,温声细语着嘲讽:“五公子想管我?想让我服从?”
花五却是温和一笑,只回了句:“是啊。”
宫九脸上的表情姹紫嫣红各轮了一遍,而后恨恨放开花五的衣襟,站直了身体。
花五也站
起身来,拍掉了身上沾染着的木屑。
就听宫九小声道:“这是我母妃唯一留下的寝室。
将房间弄得一片狼藉的花五愣住,有些不知所措。
然后又听这人接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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