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春楚楚可怜地道:“没房间了,我借宿下你房间。”
“不行。”燕越气势汹汹走到她面前,沈惊春死活抱住床褥不肯撒手,他拽半天只把床褥拽了出来,沈惊春还纹丝不动地趴在床上。
“床褥你要就拿走吧。”沈惊春说的话好像自己才是被抢房间的人,她闭眼假寐,“反正我要睡床。”
燕越深吸一口气,一气之下......气了一下。
燕越面无表情地给自己洗脑:不能翻脸,不能翻脸,泣鬼草还在她那。
刚好门又被敲响了,这次真的来店小二了。
店小二热情洋溢的笑脸露了出来,然而一开门就看到燕越怒气冲冲的样子,要出口的话一下被吓得吞了回去。
燕越冷着脸接过店小二手里的茶水,耸拉着眉,语气透露着一股疲惫:“再送一份床褥。”
燕越最后还是让沈惊春留了下来,他自己打了个地铺。
他当然不是因为害怕沈惊春才留下了她,只是他换个角度想了想,或许可以趁此机会让沈惊春把泣鬼草拿出来。
首先,要和她关系亲近些。
房间熄了烛火,两人都躺在被褥里,他们皆把剑放在了自己的身侧。
燕越瞥了眼背对着自己睡觉的沈惊春,他轻咳了一声,薄唇抿了抿,问道:“林兄为什么会拜入沧浪宗?”
“我吗?”沈惊春没料到燕越会问她的过去,她的手拂过身侧的剑鞘纹路,脸上浮现出追忆的怅惘,“说起来,我拜入沧浪宗已有三百年了。”
刚穿越而来的她还是个十岁的流民小孩,原身假扮男子混迹流民,和她互相扶持的是个和她同样女扮男装的女孩,女孩告诉她自己在找父亲。
可惜女孩最后感染流感死了,她把信物留给了沈惊春。
为了生存,沈惊春取代了沈府真正的女儿,凭借信物受到了沈府的抚养。只是那时正值乱世,没过几年国破家亡她又过上了流浪的日子。
也就是在流浪的第二年,她遇见了师尊。
窗外黑云团团,明月高悬,清寒的月光洒在林间,成了微弱却唯一的光源。
“嗷!”高昂的一声狼啸惊起鸟雀。
高大的树木之间有一人在奔跑,沈惊春紧攥着一把匕首,她恐惧万分却只能不停奔跑,甚至不能回头。
身后传来簌簌响动,接着有一匹狼跃过灌木丛,朝着她奔跑。
因为太暗,沈惊春没有看见脚下的石头,她被绊倒了。
沈惊春吃痛地站起身子,然而下一秒她就被扑倒在地,是那匹狼追上了她。
那匹狼很瘦,显然和她一样已经饿了好几天,腥臭的热气喷在沈惊春的脸上,沈惊春吃力地抵抗着野狼。
那时,她的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
凭什么?凭什么是她穿越?她出身在富裕的家庭,成绩优异,即将步入大学。
可就在一朝之间,一切都成了幻影,她穿越进一个陌生的世界,活着成了她最大的要紧事。
沈惊春猛然用力,也许是因为愤怒爆发出了力量,野狼竟然被她抛到了十米开外。
沈惊春压低身子,她喘着粗气,眼睛死死盯着那匹狼,眸子里迸发着燃烧的火焰,这一刻她似乎也成了一只野兽,和另一只野兽生死搏斗。
野狼警惕地踏爪,紧接着骤然跳跃扑向沈惊春。
沈惊春早有准备,她膝盖跪地,身子仰卧,膝盖与地面摩擦生生褪了一层皮。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要活下来。
她成功了,身子压得极低,在即将穿过野狼的那刻,沈惊春的匕首在它的肚子上留下了深深的划痕。
沈惊春没有放松警惕,在第一时刻她扑向了那匹野狼,压在了它的身躯之上,匕首狠狠刺向它的脖子。
野狼不停哀嚎着,奋力的挣扎渐渐没了力气,眼睛也没了光亮。
杀死了野狼,沈惊春心中却没多少情绪,今天是野狼死了,明天也许就换成了她。
只不过是多活了一天而已。
就在这时,沈惊春感受到了光亮,和月光相似的清冷。
她转过头,看见了一辆悬在地上的马车。
是鬼车吗?她想。
月光映照在她的脸上,她的脸被血模糊,看不清神情,只透着阴暗诡绝。
门帘被拉起,从马车里走出了一个男人,男人清俊逸朗,光风霁月,白袍是最精细的面料,用金丝绣着展翅的白鹤,好似下一秒就要展翅飞翔。
沈惊春木然地看着他,她只是在想——啊,原来只是个人。
还是个锦衣玉食,很柔弱的人。
“小孩,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那人的声音轻快温柔,光听声音都能知道他是个正直的人。
沈惊春沉静地看着他,没有回答他的话,紧接着没有任何征兆,她举起匕首扑向了他。
只要杀了他,她就能抢走他所有的钱了!
那人盈盈笑着,不躲也不闪,就在她即将刺向他的心脏之时,突起一阵狂风卷起了沈惊春。
“啊!”沈惊春惶恐地发现自己悬在半空中,匕首在方才的骤变中被风卷落,她凶恶地冲那人叫喊,“放开我!”
“好啊。”那人挥挥衣袖,风骤然散开。
没了风的支撑,沈惊春从空中掉落,她害怕地闭上眼。
然而,没有任何疼痛,她只感受到一阵轻柔的风。
沈惊春缓缓地睁开眼,一股无形的风减缓了下落的速度。
清辉洒在那人身上,如同月神,他举起双臂,微风吹动衣袖,他轻柔地从风中抱她入怀。
月夜里,微风里,都是那人温柔的声音。
“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沈惊春收回神思,简略了她的过去:“在我流浪的时候,是沧浪宗的剑修救了我,我就跟着他入了沧浪宗。”
“越兄呢?”沈惊春把问题又还给了燕越。
燕越含糊不清地扯了个理由:“家里想让我去岐阳门,我就去了。”
“越兄,你这样可不行!”沈惊春煞有介事地教育他,“做人要有主见,不能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燕越嘴角抽了抽,敷衍地嗯嗯,又憋不住问她:“你每次藏东西都把东西藏在灵府里吗?”
“当然不是。”沈惊春微微上扬唇角,“我只是格外不想让某个人找到,毕竟让他轻易得到可就没什么乐趣了。”
燕越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又起了波澜,他的手甚至已经摸上了剑鞘。
“不过我还是挺喜欢他的。”沈惊春笑嘻嘻地补充,“我最喜欢看他看不惯我却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燕越:......
“你确定这是喜欢?”燕越差点骂出声,他就没见过沈惊春这样的人!
“怎么不是喜欢呢?”沈惊春故意冷了脸,装作生气,“越兄,喜欢分很多种,你不能这么否定我的爱!”
燕越哽住了,他心里有一万句骂人的话,可是他不能,因为他还要降低沈惊春的戒心,从而取得泣鬼草。
无可奈何,燕越只能咬着牙附和:“对不起,是我的错,阁下定是爱得不能自拔才会这样。”
“那当然。”沈惊春对他的话感到满意。
“只是,你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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