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头鸟雀惊掠起,纪文州拨弄手边棋子,提及小妹眉眼总有做兄长的柔和:
“沈兄也不必同我客气,家中小妹与我亲近,她性子我再清楚不过。”
“先前是她莽撞,误把沈兄扯进流言中,纪家看得清形势,自知婚事是小妹高攀。”
摊开来说,这婚事是两家各取所需,也是团写在白纸上的死物,要改动再容易不过。
如纪妍质问的那般,若不是沈怀序恰好看见纪清梨,若不是纪家推波助澜,不会让纪清梨嫁去的。
如今纪清梨困境已解,过得比从前好百倍,想来她也知足。
他温和叹口气,像怜爱小妹拿她没办法:“清梨她胆子小性格温和,可爱是可爱,却实在撑不起事。”
“沈兄机遇颇多日后迟早要高升,她如何镇得住沈家,如何撑起主母敕命的位置?”
“我知晓沈兄没有毁约想法,也不欲在男女之事上花费时间。但听闻沈兄母亲早为清梨身份不满,想要纳妾。
念头一出,就是现在按耐住,日后也难免再起。届时节外生枝就背离沈兄初衷,平生事端了。”
言尽于此,纪文州愈发笃定:“与其送来个不清楚是非由来的外人,不如顺水推舟让纪家堵住此事,也免得外人欺负到清梨头上。”
沈家动心思在前,提这般想法于情于理都不算过分,况且他没同赵氏那般直白,只不过请她稍稍让半位置。
日后纪妍嫁来既是平妻也是姐妹,两人亲上加亲平起平坐,纪清梨该有的一切不照旧还是有吗?
他自觉此话说得熨帖,又为纪清梨着想,却没听到沈怀序接丁点话。
余光瞥去,对方捻着棋子,姿态隐忍又古怪。再细看,他撩眼皮扫来一眼,黑压压眸子看不出意味。
纪文州被扫得怔然,分神想难怪纪妍为此事这般闹。沈怀序此人不露辞色,有皮相有好前程,要再在京中挑个如他一般出彩的,确实难。
先前他同纪父下棋也这般少言无波,纪文州不觉有他,静等答复。
初春,纪清梨站在廊柱后,被大片初生的指头晃花了眼,晃得困惑偏过头去。
她怀疑自己耳朵是坏了。
整个纪家她为数不多可以信赖,可以亲近的兄长,在那挂着笑端着为她好的姿态在说什么?
叹她势弱无用,好心请她她挪开位置,把自己夫君分给纪妍一半?
从前倒在纪文州身上的好意仿佛齐发出声响,晃出打水漂被贱卖的声音。
纪清梨呆在,迟钝半晌继续往里看去。
沈怀序呢?
假成婚是什么意思,他怎么想,也觉得纪文州言之有理吗?
棋局上黑白两人,纪文州说得恳切,而曦光勾勒过她那位寡冷非凡的夫君,垂眸一如既往清贵,什么都没反驳。
落子一步定胜负,纪文州毫无挽回余地,沈怀序才抬眼,视线冷冷朝珠后扫来。
身体先于理智躲开,纪清梨脑袋乱糟糟的。她屏息站了会也没想明白,只想先离开这。
出书房时,门口恰来人。
鲜少见面,总是安静在角落小一两岁的庶弟不知何时已成长为清秀少年,寡言眉梢没多少情绪,意外撞到纪清梨也没有很惊讶的神情。
他不称呼姐姐,只默默扶稳了她。
身后下人要开口,纪彦轻轻摇头,率先同纪清梨解释:“方才长兄令我携礼去拜访老夫人,现在才回来。”
那声音因太少开口而显得粗糙,不大好听。
纪彦说完自己抿了抿唇,安静了回去。
纪清梨闻言愣了下,慢半拍反应过来这大概是纪文州用来支开他的理由。
纪彦处境尴尬,幼时被赵氏抱走,可论身份比不得赵氏亲生的嫡长子,论嫡庶又不知如今心向着谁,还记不记得自己姨娘。
纪文州不信任他,提平妻的事应当也和他无关。
纪清梨还不想在庶弟面前丢脸,把手里东西给他。
“你进去吧,不必说看见我了。”
她表情模糊,看不出情绪。只有稠密睫根洇开点湿意,让人去猜她念头。
明明听到了很糟糕的话,被纪文州刺到,却还不一竿子打死纪家人,在同为赵氏身边的他身上发脾气。这太过好心,太好令人利用了。
纪彦轻轻挪开视线,低低开口:“我知里面在说什么。”
他短而精炼的将那日纪妍吵闹,赵氏态度说了遍。
虽能早清楚纪家不看重她的态度,真听到他们的盘算,拿她当纪家攀附的便宜棋子,纪妍婚事的垫脚石,纪清梨还是禁不住微微张口,定在原地。
从前诸多疑点也浮上心头,如纪妍所说,纪家是断不会把这种好事留给她的,怎么就让她先嫁了再后悔塞人?
最初沈怀序待她公事公办泾渭分明的态度,要她不必费心别节外生枝的话语,也好像隐隐找到由头。
纪清梨问:“你可知他们提及的契约是何事?”
纪彦摇头。
也对,庶弟自己日子都不一定好过,谈何来替她操心这点私事。
她从身边走过,纪彦没有挽留,只在背后静静开口:“我可以去查。”
“他们提到的事,契约或是算盘,我可以去查。”
纪清梨迟疑回头,唇边发丝被日光映得透明:“你......想要什么?”
纪彦只说:“求学是我拖累你,若有下次,你不必管我。”
“小姐,奴婢把东西都拿来了。”春兰跑了个来回,手里还提着纪清梨早给纪文州备下的好茶叶。
纪清梨神色更淡,按住她:“把给纪彦的送进去,其余的放回吧。”
那大公子呢?这些不都是小姐心心念念要给大公子的么?
春兰焦急,抬头却只见小姐露出发钝到近乎冷漠的神色,稍稍愣住。
*
沈行原跟来时,就见纪清梨无声站在长亭角落。
明知她是满腹算计、手段了得的坏女人,要忌惮离她远点,别陷进被旖旎梦和陷阱里去。
可窥见她细白指头,挂在眼睫上要掉不掉的泪珠,沈行原还是被蛊惑般,为她止住步子。
她安静在那思索什么,神色空白看不出伤心或委屈,木讷得仿佛出生时那层薄膜没摘净,模糊将她隔绝在人前。
平日吊儿郎当的人把自己撞上去,见她
有气无力侧头,也不同从前恶意呛她的劲,只非要扶她。
“这么不待见我。”
“怎么,你弟弟抱得,我就抱不得?”
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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