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细说来,也不算是退婚,毕竟那个人连个准话都没给,就只是拖着。
兹要是宁棠能有另外一种选择,她是不会选择远离父亲母亲,到宫里来的。
四岁那年,她母亲便给她说了一桩亲事,对方是母家荀氏的长子,荀颜青。
荀颜青的父亲是边关将领,守在西州苦寒之地,便将荀颜青托付在宁家养着。
宁棠第一次见荀颜青那年,便是四岁,荀颜青六岁,相处一段日子,她的母亲不知喜欢了荀颜青什么,书信一封去了西州,两家便定下了这桩亲事。
宁棠其实一点也不喜欢荀颜青的性子,他总是很沉默,也不说话,木头一样跟着她的身后,她做什么,他便跟着做什么,一点儿主意也没有,更没意思。
但她也就是个到处乱跑的小女孩,没见过多少男孩子,陇州是商业要塞,每日来来往往的人有很多,留下来的却很少。
再加上荀颜青长得俊,他六岁便长得很高了,再长一些,便能及上父亲的肩头。相邻的几个姐妹,无不羡慕宁棠小小年纪便得了这样一个听话又好看的如意郎君,又是青梅竹马,这是多大的福气。
人说的多了,宁棠心里便也安定下来,想荀颜青就荀颜青罢,他没意思,至少品性不错,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荀颜青十四岁时便走了,去西州接替了他父亲的职位,将他父亲从苦寒的西州换了回来。
宁棠抱着这样的心思等了数年,等到她也十四,她又及笄,她十六,她十七。
十七岁她终于见了荀颜青一面,昔日沉默寡言的少年郎生得高大英挺,身形如山一般能轻易罩住她整个身子。
可宁家已经遭难了,抄完了家,他才肯回来看一眼。
宁棠从小跟着父亲断过不少案子,见得最多的就是人心,她平心而论并没有多喜欢荀颜青,所以觉得荀颜青对她应该也是如此。
一个年轻的上骑都尉,前途一片大好,会娶她一个罪臣之女吗?
于是在寂寥空荡的刺史府,宁棠捏着自己的裙子惶惶不安地亲口与荀颜青再议了一回的婚事,好话说尽,只让荀颜青说一句准话。
她都未提定亲一事,只问婚约的事,荀颜青是怎么想的。
然后她便得了一个这辈子或许都无法忘怀的眼神。
那日的荀颜青穿着一身竹青色的劲装,他锋利的眼神那样冷漠而漫不经心地看了宁棠一眼,说:“我自是要娶的,表妹着什么急。”
宁棠觉得那日是她这辈子的奇耻大辱,就连那日在太庙她被太后当众斥责,她都没气得浑身发冷。
原来荀颜青眼中,她不过是一个物件,他要的时候便拿,不要了便想扔多久就等多久。
宁棠想,她从十二岁等荀颜青,等到了十七,整整五年时间,她不欠荀颜青什么,是荀颜青欠她!
欠下的东西,迟早有一日是要拿回来的,
文莺与燕绿二人看着宁棠骤然阴沉下去的目光,都察觉出不对劲来,齐声道:“姑娘可想出去转转?”
“也好。”宁棠点了点头,放下心尖上升腾而起的那一丝恶念,开始仔细思量起她与闻人辞的事来。
他说今夜会来,可她却无法确定他是不是真的会来,现在她的处境,还是太被动了些。
若是能让他在她想时便来,不想时就不来,那该多好。
这个时节园子里花开得正艳,什么品类的都有,大都是些名贵花种,宁棠漫不经心地瞧着,发现大多数种类,她还是能叫上名字的。
可这宫里,为何没有海棠?
难不成是海棠不够名贵?
“二皇子!二皇子你在哪儿?”
正在宁棠专心赏花之际,听见一个太监的叫喊声,她抬眸瞧了那个远处走来的太监一眼,他话语喊得倒是急,可面上却丝毫不见焦急,挺着个大肚子,甚至连脚步也懒懒散散的。
哪儿有这样找人的?
宁棠唤来文莺,道:“今年春蒐的名单里有这位二皇子吗?”
文莺摇了摇头,“二皇子的生母赵宝林很受宫里人的厌弃,今年太子又被废,二皇子便是想去,也没个由头了。”
宁棠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她不是没有听说过,当年南巡,皇帝对一江南清妓一见钟情,是如何的疼爱有加。
回宫之后,起先还时常去看,后来渐渐再也没去看过了,就连赵氏生产,也没能得见陛下一面,害得自己抑郁成疾,身子大不如前,容貌也大不如前了。
所以说啊,这世间偏生就是女人最想不开。不过是一个男人不要你,便要累得自己赔上一辈子的幸福与欢喜,明明生得一副能让皇帝一见钟情的好样貌,偏要自己拖死自己,换一个不就是了?
眼下光景还是宫里人看在二皇子的份上,若是以后二皇子出宫去了,她还活不活了?
“走罢。”宁棠见那寻人的太监已往远出去了,迈动脚步想往花丛深处去采下两枝月季,回去便可撒在浴水中。
她刚要弯身寻觅,余光却见一个阴暗处忽然冲出一个小人来,燕绿眼尖,反应极快地挡在宁棠身前揽住那人。
“你是什么人?怎么路也不看就这样闯?”燕绿皱着眉道。
宁棠凝神打量着那个小孩,身上只穿着简简单单一件长衫,料子也不见得多好,人清瘦,一双眸子倒是很有精神。
“方才那人找谁,他便是谁了。”宁棠转过头不再看他,伸手将自己看中的花摘了下来。
“你是二皇子?”燕绿惊讶道,看这小孩的装扮,实在不像个富贵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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