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佐嘴唇翕动,正欲寻个借口强辩,却见既云忽地敛了眼底的锐色,唇角又噙回了那抹令人捉摸不定的淡笑,一时间又变得犹疑不定。
既云见状也不着急,电光火石间心中闪过许多念头。那片帐区里虽尸骨狼藉,昭鹊却不曾出现先前靠近枯化地域的异状,加之一月前,既云曾跟随翠微踏足过此地,早已探明此地并未受“枯化”影响。
然卢佐对这片洼地的忌惮,却异乎寻常,宁可放着已近在眼前的线索不顾,也不肯踏入半步,这样矛盾,难不成……
“自然不是!”
卢佐却在这时骤然开口。
既云的思绪被陡然打断,面上却依旧不改颜色,甚至多了几分疑惑:“那又是为何?卢佐大人如此坚持,若不是担心这地方有什么不测之祸,还能是什么?要是这样说,话不就又绕回去了?您还有什么话忘了要同我说么?”
“罢了,”他语气一转,似是无奈,又似了然,“大人寻人心切,有所顾虑也是常情。只是……只是既已至此处,空手而归,岂非可惜了?”
卢佐心头猛地一跳,既云这番话,听着意有所指。莫非是知晓什么内情?
不可能!冬营地的惨状是所有族人都亲眼看见了的,那枯朽之象千真万确!西洼地这块与冬营地境况一般,怎会出错?
定是这既云在故弄玄虚,想诱他入内!
卢佐眼神一紧,强自镇定:“我倒是想问既云公子又是何意!?你我先前在帐中已将事情理明白了,我已告知您我族枯化之地远在北部河谷,雪山一带未遭劫难,你为何还要揪着这点纠缠不休?”
既云:“那为何不愿与我同往?”
卢佐的确已在帐中告知不敢擅入洼地的原因,倒是与既云先前推测过的大差不差。无非是担心硬闯会逼得风骑少主投鼠忌器,届时于卢佐所寻之人会有所不利。
只是如今看来,怕是还另有缘由。
卢佐咬死此地不属风骑受枯化所害的地域。
此地也的确不是。
但这并不意味着卢佐以及风骑族人们,就真的知道它不是。
既云心中思绪飞转,这会儿却不由轻笑了一下。倒是他低估了那位阴晴不定的风骑少主的本事,能在短时间内想出这样的计策来遮掩众人视线。
确为……常人想不出的、妙计。
卢佐被他这莫名其妙的一笑弄得有些心慌,还没理清思绪,却听既云忽得叹了口气:“嗯,您的确是说过。硬闯终究不好,万一惊扰了里面的人,伤了和气,反倒得不偿失。”
这便妥协了?
既云见他神色缓和了些许,便知晓火候差不多了。他不会再强逼卢佐入内,老狐狸算无遗策,届时怕是宁可弃了前功,也要保全性命。
“原来大人是担心这个,此时怪我。”既云语气随意,慢条斯理地伸手探入怀中,摸索了起来。
卢佐几乎有了阴影,立马紧盯着他的动作,心中警铃大作,不知他又要耍什么花样。
那是个半个巴掌大小的木牌,上边刻着纹路,边缘已被摩挲得光滑。
既云用指尖捏着木牌,在卢佐眼前晃了晃,“您瞧这个,眼熟么?我倒是一时忘了,有这东西,进去应该会方便许多吧?也省得大人您在此踌躇不前,徒耗时间。”
那木牌甫一出现,卢佐登时瞳孔骤缩,血色也从脸上褪得干干净净。惶恐间,掺杂着几分被愚弄戏耍的震怒,尽数显在了脸上。
这木牌他认得。此乃乌罗儿贴身之物,见牌如见其人。乌罗儿对此牌看管极严,从不离身,更遑论赠予旁人。
既云……他如何能得到此物?
霎时间,卢佐脑中乱成了一团。昭鹊与翠微的暗中往来,既云对洼地状况的熟知,还有眼前这突兀出现的木牌……
所有事情顷刻间勾连成串,都指向一个令他脊背发凉的可能——
什么为了枯化,什么有意协助,全都是既云拿来诈他的说辞!既云怕是早和乌罗儿那小畜生商量好了在里边埋伏,引他来到此地,就等着今日他往这火坑里跳!
若是他今夜真跟着既云进了那鬼地方,怕是真要折在此处了。
“你、你们……”卢佐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指着既云,又惊又怒,“你与乌罗儿、早就串通好了?!这一切都是你们的圈套?!”
他身后的侍卫们见主子如此震怒,瞬间都绷紧了神经,腰间刀剑接连出鞘,脆响声连成一片,齐刷刷对准了既云。
既云却依旧气定神闲,甚至还饶有兴致地掂了掂手中的木牌。
“卢佐大人这话从何说起?”他挑了挑眉,“若不是您方才说了,我至今都不知少主名讳……只是我与他不过一面之缘,话不投机半句多,何来串通一说?”
他顿了顿,向前逼近一步,无视那些指向他的兵刃,目光紧紧锁住卢佐慌乱的眼睛。
卢佐早已心乱如麻。木牌既敢拿出,便作不了假,可既云的话他不会再信。
只是如今局势,早已彻底脱离了他的控制,他只觉自己恍若落入了蛛网中,越是挣扎,便缠得越紧。而那织网的猎人,却站在他面前,笑得云淡风轻,如同没事人一般。
要么顺了既云与乌罗儿的意入局,要不便只能就此退去。无论哪样,都不是他要的。
分明身陷囹圄的是既云,进退维谷之人却是他卢佐。
夜风吹过,带着洼地深处若有若无的腐朽气息,熏得卢佐浑身不舒服,也叫他神志清晰了不少。
不对。倘若他们当真早已联手,布局周全,为何到了此刻,乌罗儿埋伏的人马还不见踪影?难不成还指望着既云带来的那三瓜俩字,和自己这近百精锐,外加外围布控的兵力抗衡不成?
卢佐脸上的震惊与慌乱缓缓退去。
或许,的确是自己方才想多了。这木牌或许是既云用了什么他不知道的手段得来。乌罗儿本人,未必知情,更未必在此。
是了,小畜生被那女人绊住,神志时好时坏,即便有所安排,也必是破绽百出。既云此举,多半是虚张声势,想凭这木牌和几句机锋就吓退自己!
想通此节,卢佐心中大定。
那被愚弄的愤怒和长久以来对乌罗儿的忌惮,瞬间转化为狠戾的杀意。此子心思太过深沉,绝不能留!趁其暂未得势,乌罗儿又尚未反应过来,正好一并铲除了。
男人的嘴角忽然抽动了一下,挤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目光扫过天际。今夜无月,星子稀疏,估摸着已近子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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