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太平坊往南走到头,出了御街,再往西走,拐进一条小巷子里,巷子里藏了一间铁匠铺子。
说是藏,但铁器碰撞的声音在走入巷子的时候便能立刻发现。
说很显眼吧,这巷子又不太好找,弯弯绕绕,宁月找到此处便花了半个时辰。
昨夜。
“酒倒是有,不过不是羊羔酒。”
周雁璟站在秋千前,手叉着腰,微微颔首。
屋子里点着烛火,夜不算黑,宁月背着光,头微微抬起,看月亮挂在天边,星星在面前玄衣男子的眼里。
“东家喝什么酒?我也想尝尝。”
“九酿春。”
眼前的姑娘眉眼弯弯,秀气的鼻尖有些微红,梨涡浅浅,下巴扬起一个流畅的弧度。
“不可貌相啊宁姑娘,这么烈啊。”
她直直地望进周雁璟的眼眸里,理直气壮似的说“您管的有些宽了呢。”
他忽然摇摇头,笑逐颜开,与月色辉映。
宁月暗自想着,好像他确实是有那么几分姿色的。
“殿下,如果我想见你呢?”
他忽然有些错愕,看着他的反应,这会轮到宁月笑了。
正了正色,周雁璟忽的开口“城西满桂巷老袁家铁匠铺子,进去之后说,‘要锄、犁、剪刀、锅铲各三把,两日后来取。’顺序不可颠倒。”
此时。
“宁姑娘,你这‘如果’是否也来的太快了些?”
宁月喝了口茶,抿了抿唇,听出他话里调侃的意味,又想起昨夜自己所说的话,略有些不自在。
“昨夜,殿下自清乐园而来,敢问您来之前可看到什么了?”
“姑娘胆子不小啊,怎么,听到消息了?”他整个人往后一靠,一手搭在桌子上,食指跟随着门外打铁的音律敲着桌面。
宁月不吭声,只放下茶盏,直视着面前漫不经心的公子。他今日穿着天青色圆领袍,衣领与腰封是更深一些的青,凭添了些沉稳。
“是,见你之前,我是已经看到了。”
“为何来见我,您以为我会信您是专程来讨酒喝的吗?”尾音虽上扬,但听起来却并不温柔。
周雁璟两手虚握,“那我说,你亦是女子,我担心你,你信吗?”
宁月忽然站起身来,迈开步子就准备离开。“殿下,与人同盟第一条,坦诚相待。”
“我无意间看见的,正想去探探鼻息,一个蒙面人从窗户外进来了,打斗之间,我翻窗到了你面前,我不想明面上牵扯进此事,便捅给了大理寺。”
“抓到人了吗?”宁月停下步子,却并未转头,依然背对着他。
“在等鱼儿咬钩。”从后面看,只看到她露在外面的一截脖颈,和圆润的耳垂。
“好,那便不用送了。”
出了铁匠铺子,宁月在此驻足了好一会,铺子门上挂了一只风铃。
铁片做的,打磨的精细,并不粗糙。开门关门之间,阵阵声响很是悦耳。
进了这个小院子,便能听见风箱的声音,烧红的铁片也引人侧目。
其实宁月有些不记路,绕来绕去的,绕到头痛,走出去的时候,她暗自记着。一直走到听不见打铁的声音,便有一间包子铺,杵着一个写着“灌汤包”的木牌。
可惜关的早,此刻已快晌午了,还真有些饿。
顺着这条路再向东走,走到尽头,再拐两个弯,就能看到御街了。
走上御街,路旁有一围满了人的告示板,吵吵嚷嚷的。宁月听着觉得,还没有打铁的声音悦耳。
“说是抓到凶手了。”
宁月慢下了步子,耳朵听着他们议论,心里却想着刚刚那句“在等鱼儿咬钩。”
罢了,既然大理寺已介入谋划,应当发现了那另外半封信。离科考一月不到,手上的半封要另想个法子让周雁璟看到。
此时此刻,被灌汤包勾起的食欲催着她加快步子去寻好吃的。想着想着,那就去吃汽锅鸡!
定好了吃的,心情一片明朗,连步子都变得轻快起来。可当宁月走到昨日吃馄饨的地方,却冷清了些许,好些昨天还热热闹闹的小摊今日都没看到,包括汽锅鸡的那个岭南摊子。
“您知道昨天您旁边摊子的那个岭南老板去哪了吗?”找了一面相和蔼的摊主,宁月发问。
“他啊,他不是本地人,现在在这摆摊,需要去官府获批,他估计难办下来喽。”
“获批?”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一声,宁月提高了些音调,小脸拧作一团。
“姑娘没看告示吧,今日一大早贴出的消息。喏,那还有管事儿的在街上转悠呢。”摊主老人家说着,还努了努嘴。
宁月顺着他的眼神看去,果不其然。虽有些幸灾乐祸的嫌疑,但此事恰能解自己的燃眉之急。
那半封信的内容是扮成异地商人,所以即日起严管顺理成章,而那位岭南老板要解决生计,那西南菜色就有了机会。
宁月一笑,揉揉肚子,又接着问“老伯,您知不知道,那个摊主,他住在何处呀?”
“你朝那边走,那边有个小路……”
道过谢,宁月便朝着他指的路去找了。只留下老伯在那里自言自语道“竟要寻到人家家里去吃饭,这汽锅鸡这般美味?”
这个地方,就比那个铁匠铺子好找多了嘛,宁月喃喃道。
此刻正是午饭的时间,这条小径上没什么人,家家户户都香喷喷的。一边盘算着,宁月一边找到那户人家,还没推开门,门反而朝外开了。
视线里闯入一个男童,嘴边沾着米粒,小脸圆嘟嘟的,却环抱着一个蹴鞠。
“把嘴擦干净再去玩,慢点儿跑。”
宁月眼睛一亮。
“哎,小朋友,你这蹴鞠能踢几个?”小孩看着面前的姐姐,仰起头,奶里奶气地说“我可是高手。”
“那你敢不敢同姐姐比一比?”
“比就比!”
宁月朝着小孩身后的大人扬起一个乖巧的笑容。
“比之前,可否让我尝尝您的手艺?我可是慕名而来的。”
“姑娘你不是昨天,那个问我西南菜的姑娘嘛。快进来吧,不嫌弃的话还有个辣菜还没出锅。”
“老板好记性,那便恭敬不如从命啦。”宁月进了门,屋子里一应陈设都较为陈旧,但还算温馨,应当有个用心的女主人。
一番寒暄后,宁月终于得偿所愿。
小木桌的正中央,摆着一个陶锅,热气腾腾,除了鸡肉的香味,还有一种菌类的鲜香。
宁月伸手,轻轻将这香气往鼻尖扇,闭着眼睛一嗅。“老板,都不用尝,我就知道一定好吃!”
看到这姑娘如此孩童心性,他也被逗笑了。“汽锅鸡,定要用此种陶汽锅,只是姑娘你以后若想吃的话,也许在街上难找了。”
“你想不想,到遇仙楼来做菜。”宁月放下木箸,端坐着,语气神色皆十分认真。
“我哪有那个本事。”那中年男人摇摇头。
“何不试试呢,也为了您的夫人能够轻松一些呢。”
他一怔,看着那姑娘盯着桌上的锥子和顶针的目光。
夫人平常会纳鞋底拿出去卖,价钱不高。加之他平日里摆摊赚的银两,才堪堪补贴家用,谈不上有什么好日子过。
“姑娘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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