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一弱冠少年坐在庭院内凉亭中,凉亭石桌上摆着棋盘,他的手侧与对桌旁皆摆着一棋盒。少年着竹青裥衫,以玉冠束发,不卑不亢,器宇不凡。
周雁璟翻下院墙时入眼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亭中少年察觉来人,拎起一瓷壶,手腕一倾,将茶倒入对侧茶盏中。
“禾瑨你来了。”
定睛一看,茶还冒着热气。周雁璟一笑,旋即大步流星走入凉亭中。人还未坐下便直截拿起黑子落入棋盘,落子后开口,“说说吧,昭衡。”
“今日严渊在朝中提了这一度的科考由他们吏部拟定在三月廿四日开考,文试武试届时将同期举行。”
“林大将军身体可是已经大好了?”周雁璟端起茶盏,轻抿两口。“铁观音成色不错。”
“不错,骠骑将军直言,如今天下大定,而兵力空虚,不论南地北地,皆需良将雄兵。他自请参与武试人才选拔,还望陛下恩准。”
“还未允吧。”周雁璟沉思,神情凝重道“去岁林大将军携梁校尉,不,梁小将军等一众将士反京,百姓十里相迎,呼声连绵不绝,可早引了以严渊为首那几个老头子的忌惮。”
“是了,殿下欲如何?”说罢,云昭衡将茶洒出一些,沾湿手指,在桌上一笔一划,划出几个字来。
看清字迹,周雁璟站起身来,拍了拍好友的肩,转身挥挥手便走了,发丝随风轻扬,添了一分潇洒。
亭内少年拿出帕子,将润湿的字迹擦净,又是一度科考了,接下来朝堂又该卷起怎样的风云呢。他暗自想着,灭掉了温着茶的文火。
这日夜,都曲院。
“唷,瞧我这眼神,这不是三殿下嘛,您们可真是有些时日没来了。”
清乐园正门口热闹的紧,一行锦衣公子正被姑娘们簇拥着。为首的那个穿着鸦青色袍子,束发的被称作三殿下。
紧随其后的是严家三公子,严骆柯,着丹黄色长衫,发间簪花。
接着是一身黛蓝圆领袍的李小郎君,李恣穆。
……
夜间的都曲院本就热闹非凡,清乐园紧挨着遇仙楼,一行八人,引得好些路人侧目。
虽容貌气度皆上品,但平日里这几位在京城内可谓是出了名的纨绔公子,听曲逗戏,招摇过市,不务正业的事儿可没少做。
“老地方吧。张妈妈,今日阿郦姑娘可有新曲儿?”周雁璟此刻拖长了语调,明显夹杂了玩味的意趣。
“还是咱们小殿下懂得欣赏。”
“诶,我看行,芳华姑娘也不错,芳华姑娘的曲子。”
“……”
旁边几位七嘴八舌的附和着。周雁璟面上笑着,却不着声色的环视着这整个三层,每个隔间皆差不多大,若说最为安静,不惹人注目的当是西面角那间。
午间,云昭衡借茶水一笔一划在石桌上写下三个字。清乐园 。
也就是周雁璟,习武的少年人在摸算着下朝的时间,暗自翻友人家的偏院墙。
那群朝臣尤其是吏部的几位文官,碍着如今陛下不喜结党营私,若想一聚,便会借赏曲之名相聚在此,实则相谈政事。清乐园乃是个正儿八经听曲的地方,便就成为了他们的上佳之选。
“下月科考了,各位可听说了?”
“那是自然,今日下朝后不久,太平坊的告示板还有发往各州的邸报便就已经昭告天下了。”
“哎呦,这临近科考,那科考双绝又要被大家再拉出来夸一遍,又要盖过小爷我的风头了。”说这话的便是严骆柯。他此刻兴致都不如适才在门口时那般高了。
周雁璟看到他这幅样子,不免有些失笑。
“你有什么风头可挂在嘴上说的?”这位是唐寻舟,乃工部尚书之子。
“喂!在他们二人之前,京城姑娘们看的话本子里好歹也是有我严某人的影子的。”
“是是是,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浪子呗。那两位可是矜贵持重的少年谋士和威风凛凛的弱冠将军。您这,浪子是不是有些许的……不那么上的了台面呢?”说罢,一群人哄笑。
严骆柯顺手拿起手边的酒杯,佯装丢向唐寻舟。
要说这科考每三年一次,出两个状元郎本没有什么稀奇的。
偏偏六年前那两位,文有魁首云昭衡,借前朝之法‘太官园种冬生葱、韭菜茹,覆以屋庑,昼夜燃蕴火,待温气乃生。’以温棚之计妙解苦寒之地的饥荒。年纪轻轻,已官至中书舍人。
武有梁若恒,跟随骠骑将军在西南征战,收复南诏,去岁反京时,已由校尉擢升成为小将。
才短短六年,此二人便成为当今御前的红人,惹得不少世家贵女青眼。
琴音奏起,满堂欢笑,几轮酒饮罢,周雁璟虽搭着腔,却暗自盘算着,清乐园的整个布局。
“殿下怎么好似无心听曲,这酒量也大不如前。”李恣穆轻摇着手中折扇,挑着眼偏头看着身边一身玄色,面颊微红,看似昏沉的公子。
“兴许是曲子听多了,有些倦了。”
“听多了?殿下分明最近许久不曾来了,还是说,金屋藏娇了?”
周雁璟不可置否,只是笑。
李恣穆也跟着笑,“既无心听曲,那烦请殿下去催催菜吧。”
出了这隔间,周雁璟嘴角一敛,笑意全无,眼神清明,环视一眼此处,放轻步子,走到预想的那扇门边,站定。
屋内嘈杂,乐声夹着人声,他仔细分辨着,除去婉转的女声外,声线皆为中年男子。
眼见着转角走上来一个醉汉,周雁璟直接将人迎了过来,与其称兄道弟的邀人走入这隔间。
虽那醉汉立马被赶出来了,还迷迷糊糊的自言自语着。但只肖一眼,他周雁璟就知道,此处,错不了。
许是这个突然闯入的醉汉凑巧惹出了其中一位侍郎的怒气,一声清脆的摔杯声传入他的耳廓。紧接着“我看这武试不如还是废了的好,来年没有梁平遥,也会有林平遥,李平遥。若拥兵自重……”
废武试?周雁璟眉头一挑,好大的胆子。
接着便听闻屋内越来越近的脚步,隔间的门虚掩着,但静悄悄的。他伸手推开那扇门,手上动作放的很轻,一进去便背过身将门合上。同一时间,一位官员跨出门寻人加菜。
再转过身来时,入眼一片触目惊心。光色昏沉,映着地上点点血迹,那血迹的正中央,躺着不过一个时辰前还在门口迎着他们一群人的张妈妈。
她眼睛睁着,脖颈处有一短刃划痕,中间深,两头浅。衣裳,头发皆十分凌乱,珠钗散落,袖子全部撩至上臂,漏出小臂,掌心还有半月状指甲掐出的痕迹。
周雁璟立刻上前探查鼻息,此脖颈划痕,当是致命伤,整个人已无生息,但皮肤尚残余温。
但看这血迹延伸的方向,消失在窗沿。地上滚落着一只茶盏,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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